第四十四章
齐毓支着下巴,奇怪地盯着她:“嘻嘻,你有点奇怪呀。都下课了,你不知道么?”
郁喜这才恍回神,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
齐毓问:“不回宿舍了?”
郁喜抿唇嗯了声。
齐毓嘟囔了句:“就知道。”
郁喜同齐毓下了楼,两人在拐角分道扬镳。
郁喜给温淳之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儿。
很快就收到他的回复。
食堂二楼有一处咖啡厅,装潢设计颇为小资。是不少情侣的约会的盛地。
一面诺大的玻璃墙,光线明亮,里头摆着棕色软椅和茶几。
温淳之一身挺括的白衬衣,歪在棕色软椅上,眉眼闲淡,西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腿上。
桌前摆着两杯咖啡,他的对面的位置坐了个女人。
郁喜远远瞧着,只觉的那抹背影几分熟悉,走上前时,才瞧清是温馨。
郁喜几分局促,又抬眸看了看温淳之。
温淳之跟个没事人似的,旁若无人地握着她的手:“下课了?”
当着温馨的面,郁喜有些不太自在,轻轻地嗯了声。
对面的温馨却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嗤笑声。
郁喜愣愣地扭头看她。
温馨翘着嘴角,扬了扬手机:“不好意思,看了个段子。”
郁喜没再说什么,所幸温馨并没有待太久,接了通电话,便离开。
温淳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想喝点什么?”
郁喜摇摇头:“你和温老师认识?”
温淳之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郁喜这一刻却福灵心至,脱口而出:“是家人么?”
温淳之失笑:“不错,猜的挺准。”
郁喜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并没真的往这边想,此刻得了温淳之的印证,倒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郁喜:“怎么都没听温蝉提起过。”
温淳之捏了捏她的手,讳莫如深道:“不太光彩。”
郁喜只当温淳之口中的不太光彩,是指有关温老师的那些传闻。又见温淳之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便没再追问。
今儿是周五,郁喜只有早上的两节课。
从b大离开,温淳之载着她往小汤池开去。小汤池是近年来新开发的温泉度假区,还未对外开放,但已发了不少宣传册,郁喜也有耳闻过。
车子开到半途,温淳之接了通电话,说:“快了,着什么急?”
等他挂断电话,郁喜才问:“还有别人吗?”
温淳之手指点着方向盘:“则慕和于谨,还有一大伙人。”
话落,温淳之又提点她:“则慕和于谨这两日关系不太好,这趟出来玩,就是宁则慕组的局。于谨心眼小,你等会少往则慕跟前凑,嗯?”
郁喜辩白道:“我哪有?”
温淳之偏头看她一眼,哼笑一声,凑近她:“我会吃醋,你不知道?”
郁喜缩着往后躲:“还在开车呢。”
温淳之干脆两手脱离方向盘,过来揽着她:“怕什么,我喝醉那会,你不是都敢上我的车。”
郁喜在他怀里,花容失色地尖叫:“你好好开车。”
“开车,开什么车?”
他还有心情和她开黄腔。
郁喜真是怕了他。
“温淳之,我害怕。”
这环山公路,一个意外,两人就得粉身碎骨。
温淳之从喉咙里沉沉笑了声,倒是也没再逗她,坐直身子,一只手规规矩矩的搁在方向盘上。
郁喜连忙坐回副驾驶上。
小姑娘估计真吓得不轻,还时不时略带警惕的扫向他,跟防什么似的。
两人到了山庄,由人引着去了包厢。
宁则慕和于谨都在,除了他们这对夫妻,还有其余男男女女。
沈骞也在,一件白色体恤和牛仔裤,见到郁喜,便怪叫到:”来,郁妹妹,一块玩。“
宁则慕随手捡起一边的杂志:“叫什么郁妹妹,甭占人便宜。”
沈骞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虚心求教:“则慕哥,我哪占郁喜的便宜了,她不是比我小么?”
宁则慕饶有兴致:“你平常叫淳之什么?”
“淳哥啊。”
“对了,那你得叫郁喜小嫂子。“
沈骞哑然,抬眼看看郁喜,又去看温淳之,这才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他指着郁喜:“你和淳哥在一起了?”
包厢人挺多,沈骞这人嗓门大,引得一大包厢都往两人看来。
郁喜倒是被闹了个大红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骞爆出一声脏话:“我靠。”
温淳之抬手给了沈骞一颗栗子:“什么态度,这是?”
沈骞摸摸后脑勺:“我这不是受到惊吓了么?”
温淳之呵笑一声。
温淳之牵着郁喜,迎着一包厢好奇的目光坐下。
温淳之点了根烟,问:“子衡还没来?”
宁则慕说:“在路上了。”
钟子衡是这小汤池的老板,前两年刚回的国,这次特意请了朋友来这儿玩。
等了有一会儿,钟子衡才姗姗来迟。
他臂弯见还挽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包厢灯光昏昧,看不大清。等人走近,才瞧见是凛然。
包厢的气氛有一瞬的静谧。
凛然倒是若若大方,挽着钟子衡的手臂,巧笑倩兮的落了座。
宁则慕算是这里头的明白人儿,他抬眸瞧瞧郁喜,小姑娘性子倒是还镇的住,面上未露出一丝一毫异样来。
钟子衡笑道:“对不住,来晚了。”
一行人周旋几句,便转移场地,到用餐的包间。
郁喜见到凛然,若真是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那是假的。
她挨着温淳之坐下,饭席上倒是不怎么说话。
直到钟子衡将话题引向她,笑说:“这小姑娘叫什么,还没给介绍呢?”
他说话的语气,几分轻浮,仿佛她只是一桩摆在货架上待价而沽的物品。
温淳之笑说:“你了解那么清楚,做什么?”
钟子衡:“瞧你这宝贝样,问都不让人问了?”
凛然这时却轻轻笑了声,郁喜抬眸去看她。
凛然好似没看见,对钟子衡道:“这可是温先生的心肝宝贝,你还是别招惹人小姑娘了。惹哭了,可不好。”
温淳之倚着椅背,掀眸朝凛然淡淡看去一眼,他将烟头磕落在烟灰缸里,敷衍地展了展嘴角。
他们这些人道行高深。
郁喜只是初生的牛犊,实在懒得去琢磨这话里头,几分嘲讽,又几分出自真心。
她坐了会儿,实在有些食之无味,俯身在温淳之耳边说,想去休息。
温淳之看她一眼,点了两下头。
郁喜在房间了打了三盘游戏,温淳之才回来。
郁喜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回来,问:“饭局散了?”
温淳之脱了西服外套,扔至沙发:“还没。”
“那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说?说怕她见了凛然会多想。这才扔下一桌子人,急匆匆回了房。
温淳之还真说不出口。
他在沙发上坐下,摸出烟盒来:“要不明天就回去?”
郁喜目光落在手机游戏上,闻言,扭头看他:“你是有什么急事?”
温淳之捏了捏她的手,模棱两可:“这不是怕你玩得不开心么?”
郁喜算是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她扔了手机,跪坐在他身前,信誓旦旦做保证:“没事,我真不介意。”
温淳之啧了声,这话可真不爱听。
小姑娘又道:“你以前有那么多女人,我要是真吃醋,还吃得过来么。”
温淳之手扶着她的腰,仔细打量小姑娘几眼,似在辨别她这话是真是假。
话落,她又忿忿不平道:“我可亏了,我只有你一个。”
夜色沉凉,静谧如水。
小东西的这句喟叹,却着着实实叹进他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