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铭看着杜建萍派来帮自己的人带走了黑影,这时才掏出手机,按照b计划的安排,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开始行动。”
话音落地,雷铭迅速离开了化妆间。
空落落的化妆间里,一切如旧,唯有地上的鲜血在无声证实着什么。
几乎同一时刻,公馆别楼。
“东家。”
奎因的一个手下急急忙忙回到了房间,奎因依旧坐在窗前,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望向窗外。
“外面这么吵,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东家。婚礼已经取消了,好像是……是因为m姐逃跑了。”
奎因疑惑地收回眼眸,瞪着眼前汇报消息的手下。
那人战战兢兢地赶紧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直视奎因的双眼。
“martini逃跑了?”奎因不明白,婚事是martini自己提出来的,怎么会临阵逃跑?“简念呢?简念在干什么?”
那人又回道:“少东家一直派人四处寻找,但……但眼下少东家也不见了……”
“一群饭桶!”奎因一声怒吼,那人浑身战栗,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把人弄丢了?两个这么大的人,现在你才给我来一句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失踪了,逃跑了……我养你们做什么!”
话音落地,奎因怒火中烧,扬手好几鞭子抽在手下的身上,疼得那人嗷嗷直叫。奎因出手从来都不轻,简念和黑影从小挨打到大还能强撑着一口气憋住,但是这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奎因几鞭子下去,他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肌肉痉挛抽搐,昏死了过去。
“东家……”另一个被奎因派出去的人也紧赶慢赶回来了,一看见同伴倒在血泊里失去了意识,他吓得铁青立刻也跪在了奎因的面前。
奎因一声厉吼,“说!”
“……东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群人,他们……他们突袭了我们的基地!”
“什么!”奎因盛怒之下挑高了眉梢,瞪圆了眼睛,面目狰狞得异常可怕。
那人吓得浑身颤抖,只能赶紧说道:“我们在平昌山上两处隐秘基地都被毁了,组织的人死伤无数,许多战略物资都被抢了!还有些抢不了的东西,都被烧了……他们全副武装,训练有素,攻而不破,看得出来是经过多年训练和实战经验丰富的一群人……我们……我们所有防御系统,都被攻破了!”
“够了!”奎因咆哮着一掌拍在自己轮椅的扶手上,气得他脸上的肉都在痉挛,“立刻……所有人,全部撤离!”
“那少东家……”
奎因的眼珠子一转,像只老狐狸,“简念他们的失踪肯定和这起突袭有关,所有人先全部撤离出去,启动紧急救援。”
“是。”
那人应了一声,迅速上前推着奎因的轮椅,不管地上半死不活的同伴,离开了公馆。
奎因一路上始终紧绷着脸,咬着苍白的双唇,脸色又是发乌又是发灰,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同行的人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奎因。虽然奎因平时的脸也很臭,发起狠来也很凶横,但是这次奎因的怒火却是燃烧到了沸点!
这也难怪。平昌山上的两处基地是组织在国内最隐秘也是实力最雄厚的两处基地,固若金汤,轮流值班巡逻驻守的组织成员都是精英分子,个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且奎因为此专门设计的防御阵布阵巧妙,很难攻破。
这两个基地平时作为战略防守所用。可以说是骷影盟的中央之一,里面的物资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往组织各个分基地调拨,以扩充分基地的装备和库存。根本不易被外人知晓,什么人会突然大势进攻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军火力量?
而且,对手什么都不挑,偏偏挑最难攻打之一的平昌山基地下手,搞不好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只是为了给奎因一个警告?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清晰地知道骷影盟的一举一动。
奎因在手下的掩护下上了车,车身做了防弹处理,大家都谨慎小心,唯恐公馆里面也有这股陌生又神秘的力量。奎因上车后立刻让平昌山的负责人发来汇报总结,损失远远超过了奎因的预估,这让他抓狂得想要吃人!
“……我们甚至都没有看清偷袭的人……他们、他们都穿着平民老百姓的衣服,看不出是不是有组织团队在操纵。但是,东家,这很明显是有预谋的。他们对我们基地内部也十分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是我们自己人做的一样……”
奎因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双手怒火中烧的扣死了扶手,骨节上都泛起了青白。
他不断在脑海里搜索着信息,虽然他老了,但是记忆力却异于常人。
奎因清楚的记得骷影盟这么多年遭遇过的每一个敌人,曾经也有基地被摧毁的事件发生,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惨重的结果。而他记得的对手里面,也没有人有这个能耐。更何况,和骷影盟交过手的敌人,只要败了,最后都被奎因亲手处决,而且还要问候他的全家。曾经的敌人都不复存在了,这起事件,绝对是一股新势力所为。
奎因在车上暂时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依旧毫无头绪。
“留下一支小分队,找到简念和martini。”奎因准备从小处着手。
如果简念和martini真的和这起事件有关,那么在他们的身上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其中一个人回道:“东家,黑影也失踪了。”
奎因的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了,说起黑影,他突然想起了在书房里简念和黑影争锋相对的画面。当时简念就给出了证据,黑影准备私逃。平昌山基地的负责人又说对手对基地内部结构和防御系统十分熟悉,像是自己人所为,难道会是黑影?
奎因一咬牙,立刻冲司机喊道:“给我停下来!我要亲自去找他们!”
话音落地,正开在路上的车子突然一脚急刹,吱的一声响,轮胎摩擦在地面上快要迸出火花了。车身在惯性下耸动了两下才停下来,空旷的大道上只有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空旷的郊外田地在冬季显得格外寂寥,就好像坐在这辆孤零零越野车里的孤零零的老人。
……
天色渐晚,郊外零星散落的村户家里都亮起了灯。
暮蓝色的天空难得清朗,能让人看清漂浮在空中的云。
落地窗前,钱小沫仰头望天,已经站了很久了。没人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好像和杜建萍说完话后,她就站在那里了。一直这样站着,双手交叉抱着胳膊,身上穿着单薄的居家服,披了条毯子,杜建萍怕她着凉命人开了暖气。
钱小沫不说话也不笑,不吃饭也不喝水,就这样站着,整整一天了。
杜建萍让佣人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自己则关在书房里也是整整一天。
“钱小姐,吃点饭吧。”佣人好意在钱小沫身边提醒着。
这个佣人看起来和杜建萍的年龄差不多大,只是更矮一头,然后更圆润一点,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茶壶夫人。她长了一张旺夫的脸,温婉贤淑,看得出来是个脚踏实地,做事认真细致的佣人。月间别墅里的人,包括杜建萍,都亲切地称呼她是香妈。
钱小沫才垂下眼睑问道:“多少点了?”
“已经八点整了。”香妈回答着,钱小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询问时间。
钱小沫看向月间别墅大门的方向,除了巡逻军人的脚步声外,没有雷铭回来的声音。
香妈叹了口气,又说道:“钱小姐,您和杜女士都一整天不吃不喝了,铁打的身子也着不住的。我知道你们都是担心少爷,但是少爷从小到大都特别的努力,特别的聪明,特别的运气好,所以啊,少爷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你们要相信少爷,他有这个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让你们活得更加幸福。”
钱小沫微微一怔,香妈说的话正好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她也相信雷铭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她也相信雷铭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牵挂,总是放不下。
“香妈,你刚刚说,少爷从小到大?你是看着雷铭长大的?”
香妈和蔼可亲的一笑,圆嘟嘟的脸上有一对很深的酒窝,“是啊!这里,以前就是少爷的家啊!”
“……家?”钱小沫微微一怔,雷铭的家不应该是雷家别墅吗?
怎么……怎么变成了月间别墅?
香妈叹了口气,有点啜泣,“小时候,少爷和小姐,就和老爷夫人生活在月间别墅里。我是少爷和小姐的奶妈,一直照顾着他们长大。自从……出了事后,少爷和小姐一直在美国,我就很少见到他们了。杜女士要接我过去,我婉拒了,毕竟我还要照料月间别墅,等少爷和小姐回来。所以,这么多年了,我都只能在新闻上见见少爷和小姐。这里,充满了太多令人感伤的回忆,他们……也都不想回来了……”
钱小沫心中一酸,伸手握住了香妈的手,“但是这一次,他送我和他干妈过来住下,就代表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他不回来,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太神圣了,对他太重要了……相信我,将来他有一天能面对的时候,他会回来的,而且,还会住下。”
说着,钱小沫抬头望了眼那副相框,雷铭一家四口甜美幸福的全家福。
香妈也顺着看过去,眼眶里噙着泪,忍不住耸着肩头抽泣道:“老爷夫人……可都是好人啊……我……我也相信你钱小姐,我知道你对少爷的重要性。少爷带你来这里,就说明你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啊!”
钱小沫木讷着沉默,心中一阵狂跳,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她搂着香妈的肩头,赶紧转移了话题,“饭菜给我吧,我去书房送给杜夫人。”
香妈擦拭了眼泪,点着头,走向了厨房。
没过多久,钱小沫端着饭菜站在书房外,书房门虚掩着,她正要敲门的时候,忽然听见杜建萍诧异地说道:“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死了?”
钱小沫一愣,手里的饭菜哗啦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碗盘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