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杀手在钱小沫背后推了她一把,钱小沫脚下踉跄着,跌跌倒倒地进了扫帚间。
扫帚间不大不小,里面挂满了各种工具,大小刚好能容纳三四个人的样子。
杀手关上了扫帚间的门,钱小沫抹黑着站了起來,他随手就打开了扫帚间里的灯。
钱小沫正好能看见脚下一个不大不小的运动包,运动包的拉链是敞开的,她能勉强分辨出里面的衣服和假发。顿时,钱小沫的心咯噔一跳,双眼惊恐的看向杀手。
她沒有猜错,杀手之前一直躲在这里,运动包也是他的。只等杀手完成任务后,乔装打扮一番就逃离现场。难怪……难怪杀手不假思索地就把钱小沫带來这里。她咬了咬唇角,看着眼前正掏着手机想要录像的杀手,钱小沫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她的生命,也只剩下,最后这一段视频的长度罢了。
钱小沫的心一寒,跌坐在角落里,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雷铭。
……
与此同时,电梯叮的一声响,扫帚间里的两人听得很清楚。
“不许叫…”
杀手担心钱小沫会暴露他们,于是冲上去一手捂住钱小沫的嘴巴,一手又把刀子比划在她的脖子上。那条不深不浅的伤口,此刻早已经止了血,厚重的血痂却依旧触目惊心。
钱小沫无奈的瞪圆了大眼睛,听着扫帚间外的脚步声。
她只希望,千万别是雪雪和雷晴回來了,千万别…
钱小沫敛气屏声,听了片刻,这才确定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苏蔚,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苏蔚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站在自家门外,却并沒有开门,而是很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对面,雷铭的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这股味道似乎是从雷铭家里飘出來的,又像是从另一个地方传过來的。
这种血腥味,不会是一般动物的,而是人血…
苏蔚皱了皱眉,组织的人对人血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她赶忙打开了自家的房门,关上门立刻坐在沙发上戴起耳机,将窃听的录音开始回放,听见雷铭和钱小沫讨论连荣麟的事情,苏蔚又快进了一点,听见钱小沫送雷铭离开,又听见……
苏蔚越听眉头越是皱得厉害,最后瞳孔急剧扩大,焦急地摘掉耳机看向雷铭家的方向。
这个时候,她究竟要怎么做?
苏蔚拿不定主意,立刻拨打Martini的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
她沒办法,只有联系简念,一颗心惴惴不安,來回在客厅里踱步不止。
直到,简念的电话被接通。
而此时的简念,正忙着派人在全城搜罗连荣祥的下落,刚刚和警察一起在一间废弃的旧屋子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正是昨天被连荣祥下令杀害的手下。
“这回,连荣祥可是要坐实杀人罪这一项了。”
行动队的队长在简念耳边低语着,简念沒有多言,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來。
“最好有要紧……”简念的话还沒说完,苏蔚已经着急地打断了他。
一旁的队长还沒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简念突然脸色煞白风驰电掣般的冲了出去,门口的几个警察全部都被简念撞翻,而刚刚拉好的警戒线也都被简念踩在了脚下,就连围观的群众都赶紧为他让出一条路來。队长急急忙忙跟了出來,而简念早已经消失在了人海里。
“丫的……”
与此同时,杀手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后,才终于喃喃咒骂着松开了钱小沫。
早知道直接按照原计划多省事…
“我沒有耐心,所以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杀手威胁着钱小沫,才缓缓松了手,用运动包里的绳子将她五花大绑了起來。
钱小沫虽然很想大声向苏蔚呼救,但只怕苏蔚还沒听见,她已经激怒杀手被了结了。
“老实回答我,今天几月几号,星期几?”
杀手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钱小沫,钱小沫倔强地瞪着眼睛,瞳孔扑闪着异常的亮光。她知道自己一旦录完视频,就会被杀人灭口,所以,钱小沫根本不理杀手的话,死咬着双唇就是不开口…杀手又重复问了好几遍,钱小沫都不回答。
他顿时恼了,死活撬开钱小沫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大团的东西,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沒办法了吗?看來,你也不想死得那么痛快……我成全你…”
杀手龇牙咧嘴地站起來,狠狠两脚猛地踹在钱小沫的身上,又是踢又是踩,疼得钱小沫呜呜咽咽的,可她就是不肯服软。那对水灵灵的眼睛里,熊熊烈火般的倔强,不是杀手两三下的暴打就能熄灭的…
“得罪我,对你沒好处…”
杀手一面威胁着,一面继续对钱小沫拳打脚踢,所有的过程全部都被录在了手机里。
“……就算你不说话,也沒用…”
杀手录完了视频,钱小沫已经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里。
挑眉,怒目圆睁,钱小沫眼中的骨气却未曾有丝毫的减退…
杀手对上了她的目光,也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女人,看起來明明这么弱小,居然还能扛到现在?
“就算你厉害,现在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杀手收起了匕首,一刀毙命虽然干脆简单,但浑身是血的尸体并不好搬运,尤其是满地的血,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报警。身为职业杀手,他有更简单粗暴的方法…虽然很费力…
“唔……”
钱小沫惶恐地挣扎着,可杀手毫不心软,一个透明塑料袋猛地罩在了她的头上,死死勒紧。只见塑料袋上都是钱小沫哈出的白气,任凭她如何反抗,都沒有办法挣扎出來。空气开始稀薄,塑料袋随着她的呼吸时不时贴在钱小沫的脸上,黏在她的鼻尖,让她更加呼吸困难…
杀手死死地在钱小沫身后勒紧了袋口,得意忘形地大笑道:“乖点听话,哪里受这些苦…”
钱小沫的脑袋嗡嗡乱响,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抽空了…钱小沫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她努力想要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來,可浑身乏力难受,一点力气都沒有,就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要死了……闭上眼睛就死了。
只要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雷铭……雪雪……钱爸钱妈和家姐……都结束了……
钱小沫胸口彻彻底底被掏空,喘气越发急促,她撑不下去了。
雷铭……雷铭…
钱小沫使劲浑身力气在心里唤着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突然听见身后“嘭”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什么倒地的巨响,她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小了很多,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杀手沒料到突然会有人冲进來,恼怒地回头瞪去,一抹高大的黑影燃烧着熊熊怒火…
雷铭,他的目光冷得几乎可以飞出坚冰铸造的刀子來杀人…
杀手却不知好歹,想要连雷铭一同拿下來,抡着胳膊就扑上去。
雷铭的脸色阴鸷得像被触了逆鳞的龙,曾经练过的拳脚功夫毫不含糊,和杀手扭打在扫帚间里,那人也占不了上风,反被雷铭出拳三击击中要害,浑身剧痛不止地倒在地上。
雷铭的拳头垂在身边,疲惫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飞奔向钱小沫将她抱了起來,摘掉了她头上的塑料袋和嘴里塞的东西,“小沫?小沫……醒醒,我來了……我來了…”
“……铭……”
钱小沫疲惫的颤着睫毛,倒在雷铭的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雷铭热泪盈眶,抱紧钱小沫只恨不得把她塞进自己胸膛里,滚烫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痛……”
钱小沫有气无力地说着,雷铭这才稍微松开了她,看着她遍体鳞伤,雷铭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我带你去医院…”
雷铭说着,正要打横将钱小沫抱起來的时候,忽然一道亮光劈來,带着森森的寒意,好在雷铭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杀手刺來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雷铭的手心里划出了深深的一道伤痕。鲜血,一滴一滴,滴在钱小沫的身上,她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抓紧了雷铭的衣角。
雷铭咬牙切齿,硬生生抓着手里匕首的刀刃,猛地站起來,高昂着下巴抬腿一脚踹在杀手的肚子上将他狠狠地踹倒在墙上,抢走了杀手手里的刀。
谁料杀手并不甘心,趁着雷铭转身面向钱小沫,背对他的时候,杀手缓缓抽出了一把手枪,抬手,悄无声息地,枪口已经瞄准了雷铭的后脑……
“砰……”
枪声震耳欲聋,雷铭抱着钱小沫刚刚转过身來,杀手头颅上飞溅而出的鲜血不偏不倚地喷到了钱小沫的脸上,钱小沫看着眼前软绵绵倒在地上还死不瞑目、头颅开花的男人,吓得瞠目结舌,满脸铁青,双眼一瞪,顿时昏在了雷铭的怀抱里。
“小沫…”
“让她躺在担架上…”
一群医生护士急忙冲了进來,“开枪”的行动队队长此时已经退了出去。
雷铭陪着钱小沫一路离开,完全沒有注意到,隐藏在警察队伍里的简念和苏蔚。
而简念手中的那把美国手枪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枪烟。
真正开枪的人,是他。
“现场交给你们。”
简念说得迫不及待,紧跟着钱小沫也离开了。
从刚才简念不顾自己身份冲过去将杀手一枪解决的时候,苏蔚已经注意到了,简念似乎怪怪的。可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简念怪在哪里。只是给她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不像是平时那个呼风唤雨又冷酷无情的简念。
不过苏蔚沒有多想,也不敢去多想。
……
十五分钟后,简念开着跑车以闪电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此时的钱小沫昏睡在病床上,身上的外伤全部都上了药,雷铭目不转睛的守在她身边。
简念松了口气,拉过一旁的护士打听钱小沫的情况,沒想到,病房里突然传來一声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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