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林玉,一个自称“陆尘”的云渺弟子带着寒霜丹来找王融,并且声称他有救王炎和自己女儿的办法,寒霜丹是缓解之物,可以服用尝试,待事情完成后,非但会解除两个孩子身上的痛苦,还会将其收入门中作为内阁弟子,得到更好的资源。如果只是后者,王融绝不会答应,但涉及到王炎,他乱了方寸。
王鸿带着林玉和黎彩倪来到了山谷中藏匿的了两间铁屋,还未进入屋内,一股热浪迎面而来,门开,一个光头男子正躺在床上,他不止没有头发,全身连一丝毛发都没有,皮肤赤红,抬起头时,双目火红一片,喷出火焰。他捂着眼睛,呲牙咧嘴。
昔日的王炎情况虽然严重,但远不至于此,看到林玉,王炎微微一怔旋即面色大喜,“林玉!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爹下不了手……”声音戛然而止,王炎看着林玉面色逐渐复杂,他沉着脸道:“我爹呢?”
王鸿刚要出口,林玉摇了摇头,示意他出去,林玉走到床边身上按在铁床上,手掌如同按在火焰上一般炽热。王鸿身边放着铁腕铁筷,放着厚厚的铁书,林玉头偏看去,墙上挂着铁画,桌子椅子全都是铁的。
“你爹死了,王鸿叔杀的,也可以说是我杀的。”林玉漠然道。
黎彩倪插声道:“寒霜丹根本不是什么缓解之药,它对你们有害无益。你们就像是烧红的铁柱,浇上一瓢水也许会感到一时舒服,但人不是铁,冰火的相冲会让你们伤上加上。”
王炎沉默不语,林玉闭着眼睛道:“你可以杀我。”
“我为什么要是杀你。”
“因为我害了你爹。”
“轰!”
拳头重重地砸在铁床上,泪珠从王炎眼角滑落,眼泪落在脸上立刻化为白雾蒸发殆尽,他哽咽道:“那他娘的是因为我!”
“没有我,我爹不会这么忍辱负重,没有我,烈焰门不会到今天这一步,没有我,他更不会对你出手,信什么外人,我拦不住他……”
王炎泪如雨下,夺眶而出的眼泪还未落地便纷纷化为白雾,他的眼睛一阵生疼,捂着眼睛在床上呲牙怒吼。
“彩倪,你有什么办法吗?”
黎彩倪摇了摇头,“这不是病,是修行之事,你该问问青龙麒麟,我在外面等你。”
青龙浮现,道:“龙水之气可以镇压,但也只是缓解而已,想要帮他你得找到朱雀。”
林玉不解,青龙解释道:“朱雀乃火君,他玩儿火的本事比我们强的多,关于火的一切,问他准没错。”王炎看着面前口吐人言的四脚蛇,奇道:“你的新剑灵?”
林玉点头,王炎咧嘴笑道:“发生什么我都不奇怪,毕竟是你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炎苦笑道:“大概是因为我当年想要通过修炼来控制吧,结果等我突破二十级的时候,地下钻出一条火龙想要吞了我,我和它打了起来,剑刚落在火龙身上,火龙就不见了,之后,剑魂一下升到地品,火焰的温度提升了一大截。我碰到的一切东西都开始燃烧,筷子会燃烧,桌椅板凳同样如此,甚至连碗都会炸开。不得已,我只能呆在这铁屋里度日,有时候也会去山谷里走走,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石头。”
王炎指了指隔壁道:“我妹妹王念鸯和我一样,但也有不同,她的剑魂非常奇怪,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剑,而是一件衣服,裙角上挂着许多短剑,剑魂出现以后就从来没有消失过,头发眼睛都是红的,喘气都喷火,每天疼得死去活来地喊,我听着都心疼。林玉,你要真有镇压火焰的本事,别管我,先救我妹妹。”
“好,我先去看你妹妹,再来看你。”
林玉大步而去,望着闭合的铁门,王炎久久出神。
他的火焰很严重,最厉害的一次几乎把他烧死,他痛不欲生地在床上打滚,他爹王融不在,只有母亲陪伴着他,他还记得,母亲紧紧抓着他的手,温润的手掌是他全部力量的来源,母亲的手掌让他坚持了下去,火焰消失的时候,他沉沉睡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走出里屋便看到了长长的白绫挂在房梁上,他的母亲安静地悬在半空中,一条手臂烧的只剩下白骨。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只有七个字。
对不起,我的孩子。
从那一天开始,王炎恨透了自己,他无数次地想要离开,但王融那不舍的眼神让他明白,他是这个一手拉起二流门派的,强大男子的唯一精神支柱。
他死了,他也活不了。
现在,他爹没了,王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痛不已。
上天给予了他最强的天赋,但也夺走了他最多的爱。
“这大概,就是命吧。”
……
王念鸯和王炎的情况完全不同,她躺在床上,长发散落在身边,如同牡丹一般动人。她的眼睛是火焰晶石一般的红色,里面跳动着火光,她的身上穿着大红长裙,上面的金色的剑纹如同刺绣一般笔走龙蛇呈现出一朵朵莲花之状,裙摆的莲花附近插着一柄接一柄的小剑,林玉数了数,一共九把,每一把都只有一尺长短,随着她微微的挪动,铁床如同豆腐一般被割开一道道剑痕,剑痕赤红异常。
王念鸯微微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口中散出落在衣服上,脸上,床上,“噗”的一声,鲜血同时燃烧起来,火焰逐渐消失,铁床上拳头大小的地方变的通红,王念鸯的衣服毫发无损,俏脸依旧晶莹雪白,竟没有丝毫的损伤。
黎彩倪面色难看地收回了为她把脉的手,摇头道:“筋脉全碎了,这情况别人也许为难,但我可以救,只是在这之前必须先解决她体内的火焰,否则徒劳无功而已。”
“老二,龙水之气能镇压吗?”
青龙浮现出来,否定道:“不可,经脉尽碎,承受不住。”
“林玉哥?”王念鸯轻声呢喃,林玉走到她的床边,道:“你还记得我?”
当年的王念鸯才多大,三四岁,他还以为后者早已将他忘了,王念鸯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容,下一刻便发出一声惨叫,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喷出火来,林玉面色骤变,黎彩倪抬手挥出一道剑气压在王念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