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尔说她不日将回越国,于是,我和师叔只得给她留了百丈岩的地址。她答应我们,若是她回到越国探到了程几希的消息,一定会写信告诉我们。
回到家中,师父和卢凌正坐在廊上泡茶,大雪初霁,阳光照在师父略显苍白的脸上,俊美无比。我看着他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忽然想起自己昨日“偷袭”他的情形,脸上不知不觉爬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
凌一看到我们,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堆满了柔软的笑容,张开双臂欢天喜地地朝我奔过来,奔过来,奔过来……
眼看着他就要将我团团抱住,我赶紧矫捷地一闪身,他,他,他刚好稳稳当当地将师叔抱了个正着。
想来是我想太多了,原来他要抱的人是我师叔端木恕。我侧目打量着这两个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大男人,自觉地闪到一边去了。
卢凌亲昵地搂着师叔的肩,欢欢喜喜道:“恕啊,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抛下我跑了呢!”
师叔翻着白眼,无奈地任他搂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作势安慰他道:“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这辈子你休想逃离我的五指山……”
“是温柔乡……”卢凌油嘴滑舌地纠正师叔,然后故意重重地捏了一下师叔的肩膀,师叔忍不住哀嚎出声:“啊——是温柔乡——是温柔乡——”
卢凌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任师叔跟在他身后哀嚎,他自得意洋洋地走到廊上。
一见自己方才的座位已被我占了去,他刚要出口讨要,我乜斜着眼狠狠地望了他一眼,他立马堆起满脸的笑容:“不客气,不客气,不用给我让座,我这就进屋去搬两把椅子来——你坐着,呵呵,你且坐着——”
师父欲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责备的神情,不似以往,我和师叔、卢凌打闹时,他总要一本正经地训斥我没大没小。
卢凌搬了椅子出来,师叔和卢凌依次入座,师父这才闲闲地为我们斟了茶,望着我道:“如何?可探听出什么消息来了?”
我和师叔默默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一丝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师父程几希也许还活着之事——只怕,师父也会和我一样,为程灵芝感到痛心、痛惜!
然而,我终于还是开口,将王欣尔告诉我们的事一一述说,师父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一张脸渐渐凝重起来,俊眸无光。
待我说完,师父的沉默益发凝重,他紧紧捏着手中的细瓷茶杯,愣愣地望着炉子上煮开了的雪水,一言不发。
透过迷蒙的水汽,我看到他眉宇间淡淡的悲戚,忍不住心疼起他的心疼。
师叔和卢凌都没有出声,只是隐隐担忧地望着他。
许久,我终于开口,幽幽地打破这绵密的哀伤之网:“若是程几希真的没有死……灵芝姑娘该怎么办?”
“还、还能怎么办……”师父似乎回过神来,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抖着唇道,“她既然已经死了,我又能怎么办……”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