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啸对这焰灵了若指掌,金芒狂卷,将那焰灵气刃瞬时纳入体中,一句话言来,叫那木炬为之一震,旋地一想,这居所的确是轩啸所在,若那小子真对小女图谋不轨,也不应当在这处。
那神色阴狠,犹豫间,转身抄手,将木宛晶连同将她身体紧裹的被褥一同抗在肩上,从窗门之处掠出。
木炬刚走,轩啸瘫软倒地,嘴角溢血,一记掌刃已叫他心脉受损,灵气极速运转,瞬将那伤势压下。
身后的杨稀伯内疚不已,看看自己这般模样,再看看受伤的轩啸,无奈苦笑,叹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少时,轩啸言道:“大哥,你没做错什么,相反这次你做得很好。”
杨稀伯那捂住单眼的手始终未得放下,轩啸极是好奇,言道:“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杨稀伯缓缓将手放下,那只眼已肿得老高,只能睁开一条缝来,在这张俊秀的脸上显得格处突兀,仅闻杨稀伯言道:“这婆娘下手真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轩啸那张脸,如冰雪消融,嘴角斜翘,笑意生出,来得非常突然,石头开花,那熟悉的面孔再现,瞬将杨稀伯惊得合不拢嘴,眼见轩啸笑得前俯后仰,喃喃不断,“我三弟笑了......他笑了......”
“我三弟他醒了......”狂呼之声响彻整个城主俯。
......
厅内,四人围坐,桌上摆满佳肴美味,却无一人动筷。
木宛晶双眼通红,显是已经狠狠地哭过一场,而杨稀伯那双眼一青一白,看来着实好笑。
木炬那脸上怒气未消,沉声言道:“杨小子,你难道不该给我个交待吗?”
轩啸闻言,心中大笑不已,你家闺女将我大哥给睡了,为何让我大哥给你交待?
那杨稀伯心中所想与轩啸无异,他酒量虽不算大,普通七八坛亦没太大问题,昨夜于他三弟房中,喝了那壶酒水,不时便觉眼乏困。他又怎会知道,这酒水乃木炬秘制药酒,乃壮阳之物,被木宛晶掺杂迷药,先将那酒劲压住,木宛晶的到来便如那干柴遇得烈火,一点就着,越烧越旺。
杨稀伯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后背那数条血痕隐有火灼疼痛之感,当下言道:“前辈放心,我自己犯的错,当由我自己来弥补,小子定会对宛晶负责。”
“呸!”木宛晶啐了一口,厉色言来,“你这死家伙想得到美,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此刻恨不能杀了你这色鬼。”
杨稀伯那独眼翻白,耐着性子言道:“小姐此言差矣,我跟三弟于房中饮酒闲聊,多喝了两杯,便在三弟房中歇下,倒是小姐你,如何会在我三弟房中?”
“我......我......”木宛晶顿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明言,她本是冲着轩啸去的吧,心中将杨稀伯骂了万遍,怨足了轩啸,无比悔恨,眼泪都快急出来。
轩啸言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当下便应该解决,而非是责怪谁。”
木炬那面色稍稍稍缓和了一些,言道:“轩小子言之有理,依我来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如就为你二人择个良辰吉日,将这桩婚事办了吧!”
“不要!”木宛晶娇诧一声,横眼怒道:“杨稀伯,你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幽怨地望了轩啸一眼,扭头便奔出厅堂。
杨稀伯苦笑一声,忖道,是你爹让你嫁我,又不是我哭着求你嫁,与我何干。
轩啸见她跑了踪影,朝那木炬言道:“前辈,我大哥出自名门,于天元之上亦是小有名气。自他第一眼见到令千金时,便喜欢上了,天随人愿,鬼使神差下,竟叫他二人成了这好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当下望着杨稀伯,言道:“大哥,你快表个态啊!”
杨稀伯连忙言道:“前辈,得你垂爱,愿将宛晶下嫁于我,将来我定不会负了她,一生一世呵护她,必不会让她受委屈......”
木炬连连摆手,似受不了这肉麻的话语,打断道:“行了,这些情话,你还是留着对我那宝贝女儿说罢。”
杨稀伯稍有犹豫,不禁言道:“可是......可是宛晶她这般不待见我,又怎能让她下嫁,总不能强行逼迫吧?”
木炬哼了一声,言道:“你这小子怎的这般不开窍?”当下勾了勾手指,杨稀伯会意,将头探过去,前者于耳旁窃语连连。
轩啸看得莫明不已,天下竟然还有这种父亲,竟帮着个小子“对付”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只得装作视而不见,自顾饮食。
......
烛光摇曳,忽闪忽闪,这处阴冷潮湿,血腥味极浓,叫人作呕。
暗处,一男子手脚分别捆在那木桩之上,琵琶骨被两只大铁钩对穿而过,铁勾之上的长链连着屋顶墙角。
那人乱发丛生,垂在面前,将那张脸遮住,叫人看不清模样。呼吸时有时无,极是微弱,仅剩半条命而已。
不时,一行人缓缓行来,为首两名男子各持一木桶,当中装满了水,来到那人身前,当头便将两桶水泼去。
那人从头湿到脚,全身一抖,被这冰冷的水给泼醒,深深吸了口气,剧痛钻心,他硬是忍住,没哼一声。
一年轻男子行上前去,探手将那人的乱发挑开,露出那满是血渍脏污的面孔。
身旁老者言道:“圣使大人,两刀将这小兔嵬子宰了便是,何必还留他一命。”
年轻男子不答,转而朝身前之人言道:“卫南华,你的好兄弟已经来了乾坤,他们来寻你了。”
依稀见得那人坚毅的面孔,虽是咽咽一息,眉宇间仍难掩那傲气,不是卫南华又是何人?
卫南华终于听到多日未见的兄弟的消息,周身剧痛虽是难忍,却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开心。突然便明白,为何这些狗贼终日折磨他,却迟迟不肯杀他。当下张口艰难言道:“公孙兆,你这狗东西,勾结万域,图谋不轧,迟早有一天,有人会将你千刀万剐,将你家中老小一并宰光。”
这人竟是那日从轩啸一箭下逃脱的公孙兆,他猛然出手,捏住卫南华的喉咙,怒火中烧。
卫南华呼吸不畅,失声大笑,那笑声比哭还难听,边笑边说,“公孙狗贼,有本事就杀了我,待老子化作厉鬼亦要索你性命!”
公孙兆一愣,暗叫好险,差些中计,当下阴冷一笑,言道:“卫兄,我怎舍得杀你?你的命现在可比天下所有的宝贝都值钱,若你死了,我拿什么将轩啸与杨稀伯引来呢?”
轩啸他二人重情重义,若是得知他下落,必会不顾一切来救,卫南华念及此处,暗骂自己无能,他死就死了,若是再陪上大哥三弟的性命,就算到了鬼狱门前,亦无脸见他二人。
卫南华已在这处被关了几月,九窍已废,经脉尽断,即便想咬舌自尽,亦没那气力。他满口粗言秽语,将那公孙兆祖宗十八代骂了干净。
公孙兆怎会不知他此举只为求个痛快,偏不上当,大笑言来,“卫兄别急,再过几日,我便将那两个小子擒来,到时,你三人一块上路,也好有个伴!”
众人离去,只得卫南华在这不见天日这地纳喊,谩骂,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之感叫他生不如死。
......
轩啸二人在那流焰城主府上住了已有半月,再有两日便是木炬大喜的日子,府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家丁待女忙前忙后,忙得不可开交。
湖畔,难得一处清醒之地,轩啸坐着,一脸平静,朝那身侧那躺着的杨稀伯言道:“大哥,她们到底是谁?”
闻得一语,杨稀伯莫明言道:“三弟,你是在跟我猜谜吗?你说的她们指的是何人?”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整日挂在嘴边的珑月与清霜吗?”多日来,这两个名字不断在轩啸脑中出现,却怎地都想不起她二人是谁,想到最后更会头痛难忍。这是这般,他便越是急迫,今日再忍不住,将这话问了出来。
杨稀伯叹道:“三弟你还记得当初为何离开家乡吗?”
轩啸摇头,杨稀伯苦笑一声,“想来,你也记不得了,不然怎会不知珑月是谁?这事,我曾听二弟说过,当初......”
杨稀伯一口气,将他听来的,和自己一同经历的事情,尽数道出。这当中许多事情,轩啸都能记得,偏是将珑月与清霜二人给过滤掉,连离火盟一行,他也当是自己一人去的,与珑月半点关系也没有。
轩啸面色极是难看,胸中反复思索之际,闻得娇声传来,“轩啸大哥,我爹爹有事让你们快过去。”
轩啸回过神来,望了眼一身粉衫的木宛晶,如今的她看来比往常更为娇艳,若以前是含苞待放,现在便是怒放之时,美得叫人窒息。
偏是那杨稀伯连正眼亦没瞧上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径直沿小道离开,轩啸应了一声,随那杨稀伯一同去了。
木宛晶诧异无比,暗道:这死色鬼到底怎么了?莫不是他占了便宜,想赖账吧?
多日来,杨稀伯如避瘟神一般地躲着木宛晶,但凡有她在的地方,杨稀伯绝不出现,见其人便绕道而行。
前两日,木宛晶还乐得自在,可时间越久,她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感觉叫她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