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竟以性命相要挟,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他。木林森心中所想便是如此,一时之间竟动了杀意,怒道:“小子,我能教你,亦能废了你,你当真非要与我为敌?”
轩啸那身板挺得笔直,笑意更浓,言道:“前辈要废我,只管动手便是。”
无恐必有恃,木林森有些犹豫,杀了这小子容易,为何想收他为徒却这般的困难。
木林森咬牙,老脸一黑,言道:“我不杀你,我就跟着你,此事由卫南华而起,你说了不算。我既要杀了他,亦要收你为徒!”
世间成两全齐美之事少之又少。轩啸暗道,老东西,跟我耍无赖,我这小命看来还值几个钱,他既舍不得杀我,到我与师兄相见之时,就以死相逼,看他拿我如何。只是不知师兄现在情况如何,不要被这老东西的师弟宰了才好。
......
卫南华醒来之时,身处锦被玉榻之上,以为梦境。用力一晃头首,撑身而起,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
细观这屋内所设,极为雅致,古木具器随处何见,字画诗词皆有,尚有楠莲沉香熏屋,令人气定神闲,舒服至极。
卫南华至少便闻惯这香味,嗅得此味勾起往事,仿佛回到十岁之前,身处自家居设。
片刻后,卫南华回过神来,拉开屋门,行出,见得别致小院,奇花异草映入眼帘。
卫南华意念所授,体内灵气缓缓流动,经脉再无阻塞之感,又惊又喜。此时,来了位中年妇人,见卫南华后,极是意外,不过一瞬,便复于平淡,言道:“醒了?”
卫南华抱拳言是,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妇人色冷,言道:“我哪有本事救你,要谢你便......”
话未说完,就被另一到来的女子打断,此女正是花易落,早换了衣衫,嫩黄淡雅,极是养眼。
花易落娇嗔一声打断妇人,小脸娇红欲滴,似有何难以启齿之言,拉着妇手手臂摇晃不已,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卫南华面色尴尬,他饮尽森萝之血,被那欲火焚烧,关键时刻,花易落舍身相救。一幕幕香艳重现脑海,居然让卫南华回味无穷。
卫南华自幼便身负家仇,于那逸仙山门之中时,为数不多的女弟子均对其有好感,亦没少暗示过卫南华。年岁渐长,卫南华知晓这儿女之情为何物,毫无兴趣可言。不想,刚入世不久便得此良缘,且失了童身。
只见卫南华神情怪异,似笑却比哭更难看。
妇人言道:“你这小子凭地命好,遭那焰灵侵体,被女娃胡乱折腾,竟然活了下来,遇那森萝,不管不顾便食其肉,喝其血,你当真嫌自己命长,若不是......”
“前辈......”花易落又是一声娇嗔。妇人明理,笑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事。”
妇人转而言道:“天地灵气万种,却不离阴阳两道,至阳之气与极阴之气。那焰灵便属阳,森萝血液亦是隐含至阳,二阳合一,你难逃暴体结局,不想,你这小子上辈子不知交了什么好运,意外炼成至阳之体。命数啊!”
卫南华不知这至阳之体为何物,只觉体内灵气已悄然改变,说不出温暖舒适。
只听妇人再言,“你今后须得对易落好些,莫要负了她。”
终还是叫她说出来,花易落羞不可言,转身便想逃离,却被卫南华一把抓住,“易落!”
虽直呼其名,二字间真情闻之便晓,一声轻呼,喊得花易落心都化了,低头咬唇。
妇人拍手,言道:“你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行礼成亲吧!”
“前辈.....”花易落本欲不允,妇人直言,“这有何不好意思,你二人仅差夫妻之名而已。”
此时,卫南华突然言道:“前辈,我还不能与她成亲?”
“什么?”
“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花易落生出一丝绝忘,想要挣脱,却被卫南华抓得死死的。
卫南华言道:“易落,我定会对你负责,但不是现在,家仇未报,命运未卜,我此时与你成亲,若身死,你便成了**,我于心何忍。”
卫南华并未言尽,那句话藏在心中,不敢言出,“若与你成亲,我便有了牵挂!”
此逻辑甚是奇怪,不管她成不成亲,牵挂已在,永不能抹去!
花易落闻言,言道:“成亲之后我们便是家人,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卫南华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让他带着一位痴情女子去赴死,他办不到。
“你二人够了,真当我不存在吗?”妇人突然开口,惊了二人,只听她言道:“卫小子,你杀我护宅灵畜,我还未与你算账,本想杀了你,又怕易落伤心,才放你一条生路。这绝命谷之内清苦,我活了这些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本想将你二人都留下。又闻你有家仇须报,那便将易落留于此处,陪我聊天解闷,待你报了家仇再来接她。”
妇人不管卫南华应是不应,拉着花易落便走,“时间不早,跟我下厨为你情郎做顿可口饭菜。”
“可是......”花易落话到嘴边也未道出,便被妇人拉着离开了小院。留那卫南华一人,终就释然,放下心来。
......
后厨之内,花易落哽咽不已,断续言道:“前辈为何将我强留此处?”
妇人往灶中喂了把柴禾,言道:“傻丫头,男儿立身于世,心系天中,想的皆是修行之事,女儿家终要嫁人,只懂相夫教子便可。我见你仅通灵境而已,那小子境界颇高,若你随他去,分心之下,不但护不住你,还可能将你二人性命都搭上。你何必成他负累?”
原来如此,花易落瞬间明了,但亦有不甘,言道:“可他若一去不回怎么办?”
妇人一笑,“我观他眉眼灵秀,虽有些冰冷,不善言辞,但正气不掩于形,绝非始乱终弃之流。”
得妇人一言肯定,花落易终于安心,且有些心喜,心叫选对了人。妇人目光瞟来,再言:“你这女娃,生得让人不禁怜爱,我见了亦是喜欢得不得了,这短短时日内,你便安心留在谷中,我便授你些实用的招招式及修行法门,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造化了,望你未来夫婿报仇之时,你能助他一臂之力。”
花易落惊道:“前辈,你不留我了?”
妇人言道:“傻丫头,我怎忍心拆散你二人,若你那情郎小子实力不济被人宰掉,你岂不是要怨我一辈子?”
妇人见花易落微一失神,想来定是为报仇之事担忧,旋地又道:“放心吧,以你天资,要学我这般本事,仍是简易。”
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午膳用过,卫南华便要告辞,妇人不出。卫南华与花易落相拥**片刻,情话说尽,这才一步三回头,再朝壑岭方向去了。
......
壑岭境,方圆近千里,人口百万之众,地大物博,极是富裕。这壑岭境中修行山门仅一处,不过杂七杂八的帮会倒是不少。
绝情谷东北面与壑岭交接之处,有一城镇,名昆沙。
此城不大,却是五脏俱全,行脚商人无数,亦是热闹非凡。
这日,昆沙城中那王都酒楼内,一书生打扮的少年正口若悬河于酒客们大谈天下之事。
只见他单脚踏椅,肘撑其膝,手中折扇一摆,扇面全开。
“哗!”
“话说那轩啸,卫南华与杨稀伯夜入武阳城,直奔那艳芳斋而去,于楼前被两个不长眼的小厮拦下,三人皆家世显赫之辈,不就是要元钱吗?有,只见三人探手而去,便是万两元锭堆积如山,吓呆了两个瞎眼小厮.......”
“那轩啸生得**倜傥,境界实力高升莫测,深谙御女之道,妙招层出不穷,随手捻来,花才女还不乖乖就范?”
讲到这里,书生突感口渴,抓起桌上的碗便喝了一大口,简直吊尽酒客胃口,嘘声四起。
酒客之中,有一翩翩公子,听得这些世间传言,甚是满意,公子突然大声问道:“那后来之事又如何?”
书生将嘴角溢出的水滴拭尽,闻言便答:“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轩啸轩公子大败星石门少主木阳,迎得美人归啊!”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羡慕,心道自己为何不去参加那什么选婿大会......
众人听得满意,掌声连绵,片刻之后,又是一遍觥筹交错。
少时,一位少年披头散发,朝那翩翩公子径直走去,且行且言,“我何时迎得那美人归了,怎地不自知啊?”
翩翩公子闻言一震,侧眼看去,大喜过望,探手便抓住来人双肩,言道:“三弟,你终于来了!”
这翩翩公子正是久候多时的杨稀伯,而来人便是刚出绝情谷进得城来的轩啸。
顿时,楼下一阵鸡飞狗跳,人羊马翻。楼下一层宾客叫苦连连,一道身影极速上了木阶,于轩啸身侧站定,“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杨稀伯一愣,问道:“三弟,这位前辈是?”
不待轩啸答话,那人便言道:“你就是轩啸的师兄卫南华?”
杨稀伯摇头,言道:“我是他大哥杨稀伯!敢问前辈是?”
“星石门主,木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