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头次来这里,以前因为邹氏被关起来了,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来拜见母亲,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婆媳正式见面。
房乔提前给媳妇打了预防针,说了母亲有些症状,让卢萦不要放在心上,卢萦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顺从的点头应了。
医士给房母诊脉之后,就跟房乔道,“姑爷,老夫人就是有点头风的旧疾,但是并无大碍,我给老夫人开些汤药,吃上几幅就好!”
房乔对母亲的病证,心里明镜的,点头道,“劳烦医士!”
卢萦跟医士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房乔进了房母的房间,邹氏正在床上躺着装病,见儿子带着一个年纪略小的美貌娘子进来,看那穿着打扮,气度非常,估计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卢家三娘。
两人走上前给房母行了大礼,“母亲,这是儿子的媳妇卢氏三娘,儿子跟您说过前几个月儿子成亲了,母亲那时身体不好,头疼得厉害,也不是很清醒,就没有出来观礼,如今正好让三娘拜见母亲。”房乔说着,还搀扶着卢萦给房母行了认亲礼。
房母看着卢三娘给自己行礼,心里有些得瑟,什么世家大族的女儿,还不是要给自己跪拜的?本来还想摆谱为难一下新媳妇,结果就看到房乔严厉的眼色,心里一颤,现在不是跟儿子闹别扭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慢慢悠悠颤颤巍巍地道,“媳妇快起来吧。不用多礼。你莫怪母亲,以前啊,就我跟乔儿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艰难所以身子一直不太好,前段时间也没有能参加上你们的婚礼,实是遗憾!”说着还抹起了眼泪,“唉,这辈子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着我儿娶妻生子,不想却因这病证不能看着你们成亲,母亲心里难受哇!”呜呜哭泣出声。
房乔听了心里也是难受。以前母亲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累,才把自己抚养长大。如今自己都成亲几个月了都没有来看过母亲,虽然说那次确实是母亲的过错,也差点坏了秦王的大事。无奈之下只能拘禁了母亲。如今看母亲已经想明白了。也许可以让母亲出来走动了。
卢萦看着眼前的人做戏,心里叹气,真真是当局者迷啊!无奈也只能轻声劝导。“母亲莫要难过,等母亲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可以常常聚聚。儿媳以前不敢来打扰母亲休养,如今见母亲似乎好了些,不如儿媳经常过来陪陪母亲?也免得母亲寂寞?”
房乔眼皮一跳,媳妇要是经常过来陪母亲,那要是母亲做了些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媳妇岂不要难过了?更何况还有祖父在日日盯着房家呢?现在还是免了吧,遂道,“母亲的身子还是不太好,等医士开了药,好好将养一番,等身子好透了,咱们再来讨扰吧!”
房母本来见儿子似乎开始松动了,也许自己就可以不用被关在园子里面了,结果媳妇一说要来陪自己,儿子又改主意了。焦急之下就脱口而出,“我听说我娘家来人了?乔儿,让我娘家的人来见见我吧?我这些年身子也不好,想家想得厉害!”说完还祈求地看着儿子,眼中含泪,说不出的可怜。
房乔心下一软,“母亲,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我明日让人去看看,若是母亲家里的人,我就带来给母亲说说话!”
房母立马老实的答应,“好,好,你们回去休息吧,明日记得带人来给我说话!”
两人起身告辞出来。
房母自己在屋子里面这个郁闷,儿子变了,不再什么都听自己的了,这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不行,不能让那个女人执掌了房家。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两人还没有圆房,乔儿都这么大了,听管家说,儿子又为了新媳妇撵走了身边伺候的人,这憋时间长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哼,我邹家的人到了,等乔儿跟她表妹成了事,就不信还能什么都听那卢氏的话!想着就洋洋得意起来,似乎看到自己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场景。
小夫妻二人出了屋子,吩咐了婆子仔细照看房母,特别是喝药要准时,然后双双回了自己的澜心院。
当晚,房乔头一次主动跟卢萦讲了自己生在什么人家,如何跟母亲在父亲过世之后,孤立无援,被族人侵吞财产,甚至被赶出家族。母亲如何不容易把他养大,他中了进士之后,追随了秦王起了义兵。其间,从来没有邹家人的出现,甚至援手。
卢萦对房乔的身世了解详细,也真是同情这个人,能凭借个人的努力走到如今,不能光说他慧眼识人,还主要是因为他的能力。当然,房母也是着实不容易,寡妇养大一个儿子,被人侵占了财产,就靠自己微薄的嫁妆养出了一个进士,光凭着这,这个女子就值得人尊敬。也许只是年岁大了,越发地依靠儿子,生怕儿子被人抢走了,所以才看不上自己?卢萦有些不理解婆母的心理。
房乔答应了母亲,让她见自家的亲戚,所以第二日也请了假,专门等着那传说中的女子上门。
倒也没有白等,那女子早早得上了门,这次非常老实的递了帖子,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房乔跟卢萦都看了帖子,上面交待他们是山东焦州邹氏,是房乔母亲的嫡亲兄长的女儿,代表家里人来拜见自家的姑奶奶的。
房乔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母亲家里还有人记得我们!”说完,让人引那女子进来。这一句自嘲引得卢萦心疼了不少,拉起夫君的手,安慰道,“不过是些打秋风的亲戚,不值得你上火闹心的!”
两人说着话,传说中的小邹氏出现在厅堂之上。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朴素,头上也就一根银簪子,生得很是美貌,要说卢萦是那种还未长成的萌妹子,这位邹氏表妹可真真是一朵吐丝花,身子丰满,皮肤白皙,尖尖脸,柳叶眉。一双美目。顾盼生姿,小鼻,薄唇,不语先笑。“邹氏涟娘见过表兄。”
一个福礼。伴着一个软软的声音。入了人心。
房乔没有让那女子起来,直接的问道,“你说你是焦州邹家的人?可有凭证?”
那女子自己起身。抬头双目带着委屈地看着房乔,“表兄,涟娘怎么会骗你?姑母前段时间派人跟家里联系,说是想家了,想让家里人来长安安置。父亲见了姑母的信,老泪纵横,直说这些年对不起自家的妹妹,可是家里不能随便搬走的,所以反复犹豫好久才决定,让涟娘代表家里来陪陪姑母,以解相思之情。表兄若是不信,就让陪同涟娘来的人进来一问便知,看看是不是房家的下仆?”
房乔还真不知道母亲之前派人回了自己的老家跟娘家联系了,眉头一皱,“来人啊,让陪同之人进来。”
外面等候的婆子跟家里的两个侍卫马上进了厅堂,给房乔行礼。房乔一看,还真是自家母亲身边的婆子,那俩侍卫也是自家的,心里就相信了几分,又让那婆子仔细讲了由来。
那婆子道,“大人,老夫人之前总是念叨家里,想回乡见见兄长,哦,大舅爷。就派了奴带着书信,跟两个家中的侍卫回了焦州。
大舅爷见了书信,痛哭流涕,可是家中事情繁多,不能亲自来见老夫人,家里的人也都是读书的读书,嫁人的嫁人,后来商量了良久,才决定让大舅爷家的小娘子来京里陪老夫人一段时间,说说家里的事情。”
房乔听了点了点头,让两个侍卫也进来问话,当然回话是一样的。
“表兄,这下可相信表妹了?”小邹氏当没有看见卢萦,没有问起这个女子可是表嫂,只是一个劲儿的跟房乔撒娇。
卢萦从头听到尾,一句话都没有问,也没有说话。
房乔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于她忽略自己的媳妇不满,遂指着身边的卢萦,“这位是我的夫人,卢氏三娘,你称夫人就好。”房乔并不承认她是他的表妹,当年没见过的人,如今突然出现,让房乔怎么都无法当亲起来看。
“表兄叫我涟娘就好,见过夫人,以后还蒙表兄多多关照!”
卢萦轻声道,“不必多礼!”
房乔接过话来,“以后还是称我为房大人的好!既然是邹家的人,来人哪,送邹家娘子去老夫人的院子里面陪着老夫人吧!东西给准备齐全不要委屈了!”一点不给这女子机会靠近自己跟媳妇。
小邹氏无奈,有些恋恋不舍的转身跟着下人离去了。
房乔拉着卢萦的手,两人起身去花园子散步。房乔轻声对媳妇道,“这女子来的奇怪,我之前并未听说母亲要跟娘家人联系,你在家要多加小心。无事,不要让她亲近,就让她在母亲的院子里面陪着母亲就好。”
卢萦见房乔并没有被美色所迷,头脑清醒的交待自己,心里很是开心,一种安心的感觉。卢萦自己不知道,从当初的那种不甚在意,些些感动,到慢慢地关注他的生活,为他着想,到现在的一种想要占有的心态和那隐隐的妒嫉,都是爱的萌芽,爱的成长。
房乔趁着今日天气好,自己又在家里,就陪着媳妇整理花园子,散散步,说说话,下会儿棋,说说家里的事情。房乔感觉很开心,似乎只要在媳妇的身边,他就很满足,那种从在人群中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相知相伴,让他从内到外的透着幸福,连同僚都说他从成了亲,人都一天到晚地喜洋洋的,跟捡到多少金子似的。
房乔从来都不怕同僚打趣,自己确实捡到了宝,外人怎么会知道自家媳妇的好处?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他怕自己睡觉都会偷偷的笑醒。
另外一边,邹涟娘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面,涟娘一下就扑进了房母的怀里,“姑母,我是涟娘啊!”房母看着怀里的女子,口中呼唤,“涟娘啊?真的是你来了?快,孩子,给姑母说说,你父亲怎么样?你的兄长还有姐姐们呢?家里如何了?”
邹涟娘哽咽的诉说了家里的情况,邹家本来早已落魄了,当年还是勉强凑出了嫁妆给邹氏,嫁到了从小订亲的房家,本来以为这房家有钱,邹氏嫁了可以多多地帮助家里,刚开始确实还好,邹氏一胎就生了儿子,地位稳固。可是谁也没想到邹氏的夫君却突然过世了,房氏一族侵吞了房乔这一房的财产,还把邹氏跟幼年的房乔赶了出来。邹家离得远,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无法为邹氏追回财物了,但是邹氏也不傻,临走之前还是把自己的微薄的嫁妆给要了回来,房家想迅速解决麻烦,也就没有在意那些东西,都还给了邹氏。
也是靠着这些嫁妆,邹氏才能养出了一个进士。(未完待续。。)
...
...
(l~1`x*>+``+<*l~1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