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今日我等在此所受的屈辱,就应该加倍讨回来!届时我等报仇雪恨再去江湖逍遥自在!”
人在愤怒的时候,情绪最容易被煽动。
而在愤怒的情绪当中,人也最容易冲动,做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情,甚至因为一股子怒气添胸,而不去考虑此事后果。
当下数名江湖人士越说越气,从原本的抱怨不知不觉的变成了要报欺辱之仇。
原本因为将要被驱离出京城而不满的江湖人士,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加入其中。即便原本还有些动摇犹豫的,见大家都如此,他若是退缩反而显得胆小,今后江湖再见便会成了笑柄。
是以,丘世谦府中三十多个江湖人士,当夜突然倒戈相向。
原本已是春季,但这夜北风呼啸,冷风侵肌入骨,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寒冬腊月。夜空中也云重无星,一轮弯月在厚重的云层掩映下,随着呼啸的北风而忽明忽暗。
午时将至,整个竞争万籁俱寂,只剩下更夫裹着厚厚的夹袄,打了更后便躲在箱子里避风。
突然,更夫听到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他不由得跟着一抖,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又传来了其他接二连三的惨叫呼和之声,夹杂着兵器交集的声响,而这些都是从相府的大院内发出来的。
更夫正惊惧不知发生何事时,便见暗黑的夜空之下,相府忽然燃起了火光,那火光先是忽明忽暗瞧不真切,可随着呼啸的北风,大火越燃越烈,顷刻间相府便被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那暗红色的光甚至照亮了相府上空。
打更的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拿东西撒腿就跑。
可是跑了几步又觉得这件事应该报官,因而转头朝京兆府而去。
徐文辉梦中被叫醒,听到属下禀报这消息还怔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让人去知会了故菀。
故菀也戈白也同样在睡梦中被吵醒,得知消息时故菀还问了句:“当真?并非玩笑?”
“京兆府尹大人着亲信亲来告知,应该不会有假。”
故菀与戈白立刻起身穿衣。
可刚穿好衣服,戈白却道:“此事不急。”
故菀不解的看向他。
戈白道:“皆知你我二人与丘世谦不和,你我二人应当避嫌,稍待宫中与其他官员得知此事,你我再去不迟。”
故菀了然颔首,“确实应当如此。”
相府深夜着火,此事当夜惊动了整个京中官员甚至还有诸多百姓。
徐文辉带着人来到相府时,只见内里依旧火光冲天,却没有了任何声响,仿佛已没有活人在其中。
“大人,该当如何?”衙役问徐文辉。
“当然是救火了。”徐文辉冷声道。
“是否进去救人?”
徐文辉瞪他一眼,“救,你进去救!这么大的火,谁进去谁就是送死!”
衙役低了低头没敢再言语,当即组织人前去救火。
整个相府烧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天都快亮了的时候,才终于因为烧光了可烧的东西,大火渐渐熄灭,好在没有牵连别的府邸。
而故菀和戈白也是这时不疾不徐的出现了。当时比他们先到的还有诸多官员,更有诸多百姓围在远处看热闹。
“怎么样勒,丘相与其亲眷是否都救了出来?”故菀问徐文辉。
徐文辉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说:“没有,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什么?”即便是敌对关系的故菀,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震惊不已。
徐文辉道:“下官带着人赶来时,整个相府已经被大火吞没,内里没了声响。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这才停下来。期间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那丘相…”故菀看向故菀,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她原本便没打算留着丘世谦,但却并非要让他这么个死法,而且是这么突然。白日里他们还在朝堂上唇枪舌战,这不过转眼的工夫,人怎么就没了…
入内搜查的衙役相继带着线索出来,其中一个衙役走了过来,身后两人抬着一具用白布包裹着的尸首。
“大人请看。”
徐文辉接过那表面成了黑色的玉坠,“这是丘相的随身佩玉,还有这个,丘相的金印。”
“都是在这具尸首上发现的,仵作看过,说年纪体貌特征都相符,应该就是丘相,只不过他并非烧死,而是先被剑歌喉后烧死的,府中其他尸首也都是如此,先被刀剑所伤致命,或者重伤。凶手最后才放的火。而且根据伤口可以看得出来,兵器力度还有手法各有不同,凶手应该是十人以上,并且出手利落。”
“除了相府之人,那些江湖人士可有寻到?”戈白问。
“没有。不过更夫看到昨夜有几个持剑的人从相府中跑了出去,说是会飞檐走壁的武功高强,应该就是那些江湖人士。”
徐文辉分析道:“难道是丘相驱赶那些江湖人士引起不满,反而倒戈相向屠杀相府后逃遁?”
“很有可能。徐大人还是立刻缉拿凶手为好。”故菀提醒。
徐文辉也立刻回过神来,迅速抽调大部分人手前去缉拿凶手。
声望震天的丘家相府,突然一夜之间被灭门,而且全服上下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百姓暗中皆言这是报应,只因丘家从前太张狂,欺压百姓为非作歹太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而在案第二天,徐文辉不负所望的缉拿到了两个丘相的门客,这二人也参与密谋屠杀丘家的事,只不过因为太过胆小,半途先行溜走了。
可有了他们的证词便可以却确定,凶手确实是那些江湖人士。
如此,丘世谦朝堂叱咤风云一辈子,走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但却最终阖府惨死在了自己铸造的刀剑之下。
没了丘世谦,这朝中便在无人能与戈白与故菀相抗衡。从前那些丘世谦的朋党,年老之人告老还乡,还有一些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更有甚者前来向故菀与戈白示好,以求得以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