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知府府中,郎中为单有道接了骨。
故菀问,“何时可以大好。”
郎中看了一眼单有道的胳膊,皱着眉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说:“这若是断在了手肘或者手腕上问题都不大。但这断在了前臂,就算今后养好了也会落下遗症。还得慢慢看恢复如何了。”
石文双立刻问,“你这意思,就是这条手臂好不了了?”
大夫纠正道:“非也非也。好是能好,只是无法恢复如初。仔细养个一年半载,日常应当无碍。况且大人是贵人,日常也有奴仆伺候,所以不碍事。”
单有道原本痛的满头大汗,一听这话暴躁的就要起身呵骂大夫。但一下子牵扯到伤处,又痛的一仰头倒回了榻上倒吸凉气。
故菀在旁语重心长的“关怀”道:“如今单大人更应保重自己,万不可牵动伤处,免得伤上加伤。”
单有道一见故菀,简直怒从心中起,仗着自己受了伤,便也言语无忌。“若非故将军硬要我们跟着你巡视南境边防,我又怎会受伤!”
石文双立刻附和道:“若今日没有巡防这件事,单大人也确实不会受伤。”
虽然石文双没敢将话头指名道姓的扯到故菀的头上,但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故菀脸色一沉,“单大人此言,是把本将当做罪魁了?”
单有道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默认此话。
这时戈白起身近前,沉声道:“我等奉圣旨前来南境犒军,代圣上巡视南境城防安定也是分内中事。”
话说一半,戈白眸光冷淡的扫了一眼几位官员,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单有道的身上。
“况且,故将军建议我等骑马而行,但单大人惶惶不安的选择乘坐运送补给的板车。若非如此,单大人也不会摔断了手臂。”
王延宗也在旁附言道:“那板车往来运送物资,一则并非适合人乘坐,二则也是时年日久,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王大人你这意思,是说本官自己背运了!”单有道蹙眉咬牙,忍着痛还不忘与人辩驳。
王延宗立时摆了摆手,“下官并非此意,下官的意思是说应该都是巧合而已,也怨不得何人。”
林羽一声轻笑,“王大人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先前我走在你们后头,看到板车碾过一块大石颠了一下,这才使得车轮松动车辕偏斜。难不成还会是谁人故意在那里放下一块石头,情等着单大人乘车经过此处?”
话说着,林羽还上前轻拍了拍单有道受伤手臂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单大人如今还是安心养伤为好,不要想太多无用之事,不利于伤势恢复的。”
也不知道林羽是不是牵动道了单有道的伤处,只见单有道疼的紧紧皱了一下眉头,从牙缝中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戈白几人都是明显的偏帮故菀说话,但却也都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加之,即便这些官员对故菀这个手握重兵的武臣再不满,却也没有傻到要当着故菀的面与她对呛。
就连方才出言帮衬单有道的石文双,此刻只眸光微垂着,看着手里有的茶碗,只字无言。
单有道却是不甘心,仿佛是必要揪出一个对他受伤之事负责的人。
“即便真如你们所说,那好好地板车因为一个石头就出了事,这其中不排除有人想要除掉我!”
林羽最先不屑道:“单大人当自己是何人物了不成,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除掉你。”
而还未等单有道反驳,他又看了一眼故菀的方向,继续对单有道说:“若单大人话有所指,也不妨先冷静思忖一番再说此言。”
“你在威胁我!”单有道躺在床榻上瞪着林羽,虽然目光有些阴鸷,但因为是躺着,气势上便差了许多。
“单大人太…”小人之心几个字,林羽并未说出口。
他随即只是笑了笑道:“您如今可是身远在南境,即便真的有人想要对单大人你不利,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拉着我们这么些人一同凑热闹?”
单有道被问的语塞。
他原本也是因为怒极而言语不经思虑,眼下被林羽点破,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故菀一声叹息,“单大人受了伤,或许是因为一时恼怒而言语无度,本将就暂不与单大人计较了。不过单大人大可放心,本将一定会寻到南境最好的郎中,为单大人好生诊治。”
“既然一切都只是巧合,事已至此也是别无他法。单大人姑且好生养伤,其余政务交给旁人去办便是。”戈白也颇为“关心”道。
单有道一时间无力反驳,便也压着嘴角垂着眼皮闭口不言。但从他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虽未言,却不表示同意和顺从。
“那单大人好生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王延宗客气的一拱手。
而单有道却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故菀与戈白相继起身离去,又一同去了书房。
“我看这单有道摔得还是太轻,胳膊不能动,嘴皮子倒是还挺利索。”故菀冷哼道。
“他莫名其妙的断了一条胳膊,心有不满欲要发泄一下情绪也是情理之中的。”戈白难得向着单有道说话。
故菀挑了挑眉心,轻笑道:“我听你这话酸溜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真心为他着想呢。”
戈白听了温笑着睨她一眼,“只你鬼心眼多。”
故菀却是瞥了一下嘴角,“今天这件事还真就怨不得我了。而她摔下马车也绝非我所为。”
“哦?”戈白闻言稍显惊讶,他以为这一切都是故菀提前安排好了的。
故菀事不关己微笑着摇了摇头,二人进了书房后,故菀方才道:“我原本是想要在他的马上做点小动作,却不想单有道是个不会骑马的。还没走到半路就要死要活的不肯骑了。”
“那马车又是怎么一回事?”戈白追问道。
故菀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有些意外,想来是因为马车真的旧了,而单有道也着运气太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