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二十来天，老夫人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萧寒山今日和太后告了个假，大清早就回到了定王府，就等老夫人醒来了。
老夫人洗漱完出房门，就见几人都已经在院子里聊上天了。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整日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无所事事像什么话。”话虽是这么说，但见小辈们将自己给放在心里，老夫人心里还是十分慰帖的。
顾清瞳倒是不在意，反正近来没有什么事情，反倒是老夫人这边，有些苍蝇需要姐姐。
顾清菡就更不用说了，也就到了月底的时候看看账目罢了，掌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反倒是萧寒山，听说老夫人回来以后，特意向太后请了个假，为此太后很是不高兴，但也没有将人给拦着。
“外祖母这话可就说岔了，陪您怎么能说是无所事事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萧寒山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些小玩意儿来。
这都是他这些日子特意搜集的，也有在善堂的时候那些病人为了感谢他二送的。
稀奇古怪的什么小玩意儿都有，确实让老夫人高兴了不少。
老夫人笑了笑，随手拿起了一块糕点来放入嘴里，“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啊，牙口就不大好了，冷的辣的都不能吃，只能吃这些入口即化的糕点。”
“我一会儿写两个药膳方子给厨房，老夫人吃上一个月保证把牙养好，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萧寒山坐在老夫人身侧，伸手替她捏着肩，要多孝顺有多孝顺。
不得不说萧寒山真是会讨老夫人欢心，不一会儿老夫人就说要认干亲了，上一次可还没这待遇。
萧寒山连忙拒绝，“外祖母，这认了干亲可不就差辈儿了，外孙女婿不一样孝敬你？”
顾清菡瞬间双颊通红，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在老夫人面前说这些，伸手悄悄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一排脑门儿，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老了老了，外孙女婿也好。”
随即呵呵笑了两声。
有萧寒山在，顾清瞳姐妹二人都不打能插得上话，只是偶尔附和两句。但萧寒山能将老夫人哄得开心，也不需要她们。
因为老夫人起得太晚了，因而也就没有用早膳了。午膳顾清瞳嘱咐厨房做得清淡一点，老夫人却是不怎么喜欢，反而是酸辣黄瓜吃了不少。
顾清菡生怕她吃了肠胃不舒服，好在有萧寒山在，打包票老夫人吃了不会出事。
这样一来，她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在用完午膳以后，顾清瞳提议道，“外祖母，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逛逛，也算是消消食了。”
老夫人抬头看了看天气，难得的冬日暖阳，算不上多热，但也足够暖和。
“也好，我也许久没有出去逛逛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出门了。
定王府的马车很大，坐下四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丫鬟们得单独坐一辆马车了。
东辰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因而男女共坐一辆马车也算是常见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说三道四。
到了正街，顾清瞳就让人将马车个停了，准备带着老夫人去买一些布匹做衣服。
老夫人的衣服都是去年的了，自然得再做两身。想着让老夫人自己挑花色，所以她们也就没有提前准备。
布店旁边就是玲珑阁了，因而两人出来，就顺带的过去看看了。
掌柜的和顾清瞳是老相识了，当即就领着人上了二楼。
老夫人平日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林老爷还在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送一些好东西。再加上林清远嫁进了定王府，每年给她送的好东西也不少。
饶是如此，她此时都觉得有些看花了眼。
“知道老夫人要回来了，这是主子特意让人准备的，正准备派人送过去。”掌柜的端着一副头面儿就过来了。
顾清瞳微微一愣，看了看这套蓝宝石头面儿，宝石都是极好的，闪着光让人移不开眼，发冠正中间的那颗大得可以当镜子了。
但最让人称奇的倒不是这些宝石，而是工艺。发冠下面是一个纯金的底座，就连交接处都是由金丝做成了装饰，看上去是极其复杂。
“这……也太贵重了吧。”老夫人先是惊艳了一下，随即很快就缓和过来了，一脸惊讶的看了看两人。
顾清瞳收到掌柜的眼神暗示，拉着老夫人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安心，“这是楚渊的一番心意，外祖母你就收着吧。”
听到是楚渊准备的，老夫人心里也有数了，想来这家店也是他的，不缺这么一件儿。
就当是外孙女婿孝敬的好了，她一下子就想通了。
“这下我那帮老姐妹不得羡慕死我？”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
她在京里也是有不少的手帕交，只是后来林清远迟迟未能升迁，将主意给打到了她的身上，她才和那些姐妹关系断了。
毕竟当年的林家在京城也有一席之地，林老爷也是先帝的宠臣。
不过去了西北一趟，老夫人可算是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五十多岁的人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外祖母你喜欢就好，左不过是一些黄白之物罢了。”顾清瞳笑了笑。
没想到楚渊还挺有心，人在宫内，这些事情也没有含糊。
顾清菡也跟着附和，“外祖母你要是喜欢热闹，不如办个宴会，请你那些好姐妹上家里来玩一玩。”
姐妹俩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老夫人以前是在顾忌什么啊，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宴会就算了，操劳来操劳去，也玩儿不了个名堂。”
见老夫人拒绝，顾清菡也就没有再提了。反正京城的宴会不少，出去玩也是一样的。
顾清瞳笑了笑，“不如我们去城南那边看看，那边常有戏班子唱戏，围了很多人，可热闹了。”
“也好。”
见老夫人答应，顾清瞳松了口气，暗中打了个手势，而后扶着老夫人一起上了马车。
玲珑阁处于京城中心，可以说是京城最繁华的地带了。要去城南还有不近的路程，估计得接近一个时辰。
好在马车里常备吃食茶水，老夫人也不会饿着渴着。
聊着天，没多久就到了城南。顾清瞳和安和郡主来了好多次，因而也比较熟悉。
菜市场外的一块空地上果然搭了一个戏台子，台上的人做霸王扮相，声音豪放，道真有那么两分意味在里面。
老夫人看得入迷，顾清瞳便给了些钱，几人去前面的凳子上坐着了。这凳子可以说是简陋无比了，但也没人嫌弃。
“以前你们外祖父在的时候，就喜欢带我出来看戏，说人多热闹。那个时候演霸王的小子，都已经成为班主了。”老夫人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以前，眼角竟不自觉的带了些泪。
见她有些感伤，顾清菡忙着转移话题，“外祖母你看，这霸王演得不也不错？”
“是。”
许是还沉浸其中，老夫人一直看戏，也就没有怎么说话。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后面传来一阵骚动，打骂争吵声都压过台上的角儿了。
“后面是有人打架吗？”老夫人皱眉，难得出来一次还遇见有人闹事。
顾清瞳没有说话，假装让雪玲去打听，台上的戏也停了，戏班子收拾着道具。
不一会儿，雪玲就一脸气愤的回来了，“小姐，那林二公子又在闹事了，上次你明明都……”
说到一半，收到了顾清瞳的眼神示意，及时的住了嘴，只说是有人闹事含糊过去了。
老夫人显然是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往闹事者那边看了一眼，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见目的达到，顾清瞳也没有多留，当即护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清瞳丫头，你让人去报官，不能伤者这些百姓了。”老夫人掀开帘子望了望，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清瞳点了点头，“外祖母放心，这边我都会让顾元处理的，绝对不会出事。”
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随即又叹了口气，“以前灾荒年间，大家都吃不饱，整日想的都是怎么填饱肚子。现在肚子只能填饱了，又出了些恶霸。”
恶霸闹事的事情屡见不鲜车况这里还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了，打着旗号闹事，就算是京兆尹也不怎么敢管。
“外祖母放心，日子会越过越还的。”顾清瞳宽慰道，也不知道老夫人能听进去几分。
老夫人叹了口气，“但愿吧。”
以往林老太爷在的时候，也是个为百姓操心的性子，后来的女儿也是，现在连两个外孙女都没落下，她自然也是关心不少。
上了马车，那边的吵闹声渐渐的小了很多，只是还是有不少人围着。
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可知道方才闹事的是哪家的公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有一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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