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王广进心情忐忑地敲响了王家大门。
前来开门的门房看着他,面露不忍。
“少爷,您还回来干嘛啊。”
王广进沉默片刻,并未回答小厮的话。
他只问道:“母亲和婉莹在家吗?”
小厮回想片刻:“夫人一大早便出去了,小姐应当在院子里呢。”
王广进闻言朝妹妹王婉莹的院子走去。
他还未走近便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小厮。
那是王地主的贴身小厮!
王广进心神一颤,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双耳发鸣,双脚似灌了铅,竟是迈不开步子了。
门口的小厮也瞧见了他,立刻高声喊道:“少爷!您回来了!”
他在提醒屋内的人。
这是王广进心中唯一的想法。
这代表了什么,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母亲哭泣的面容。
再不做点什么,他们母子三人都得死在这个禽兽手里!
王广进突觉气血上涌,像一头暴怒的猛兽,提步冲了上去!
“少爷,老爷在院内和小姐谈事,您进去不妥啊少爷!”
小厮挡身上前,拦住了王广进。
“滚!”
王广进一拳挥在了小厮脸上,这一拳竟打掉了小厮一颗牙。
他迈上前两步走进了院子,就听见了妹妹婉莹的哭喊声。
“爹!您放开我!我是您女儿啊!”
“不要啊!不要啊爹!”
王婉莹的声音嘶哑,语气破碎不堪。
王广进听着心都碎了。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王地主正把王婉莹压在榻上,王婉莹的衣衫褪去了一半。
她双手护住胸前,双腿在空中乱蹬。
而压在她身上的王地主似是疯魔了一般,并未发现踹门而入的王广进。
王婉莹率先发现了王广进。
受亲生父亲侵犯,王婉莹也并未哭泣落泪。
可看见踹门而入的兄长时,她竟是觉得所有委屈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的眼泪忽地夺眶而出:“兄长。”
“别怕,兄长来了。”
王广进上前一把将许地主从王婉莹身上拉起来,一拳朝王地主面上挥去。
王地主被这一拳打得昏头转向。
“哪个王八羔子!坏老子好事!”
王广进又是一拳猛地挥出。
这次王地主看清了来人,更是怒从心中起。
“娘的!兔崽子!老子是你老子!”
王广进一言不发,挥出了一拳又一拳。
拳中有幼时被暴打的屈辱,有不得不离家多年的痛苦。
更多的是对母亲和妹妹受辱多年的心疼。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为何不早点回家看看。
人到中年的王地主已然不是高大的王广进的对手。
门外挨了一拳的小厮看着暴怒的王广进也不敢贸然上前。
王地主被王广进揍得也是怒火上了头。
一边是挨揍的疼痛感,一边是被儿子打了的屈辱感。
双管齐下的感觉让他盯上了一旁绣盒里的剪刀。
他一个背身握住了剪刀刀把,拿起对准了王广进的胸口。
“兄长!小心!”
王婉莹发出了惊呼声。
此时的王广进作出了平时根本来不及作出的反应。
他双手握住了王地主拿着剪刀的右手,一个用力将本对准他胸口的刀尖扳向了另一个方向。
王地主的脖子。
鲜血如柱,瞬间喷涌而出,王广进的脸上,胸前都是温热的触感。
王地主死了。
小厮吓得夺门而出。
王广进瘫坐在地,呆愣许久。
他忽地长呼了一口气,抹去了脸上的血,朝王婉莹露出了宽慰的笑。
“以后婉莹和母亲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王婉莹泪如雨下,小跑过来,想把王广进扶起来。
“兄长!您快起来!走!走得越远越好!今日您没回过王家!”
王广进明白妹妹的意图,朝她摇了摇头。
他想抬手摸摸妹妹的头,可看见遍是血污的双手,终是放下了手。
“那小厮看见了,我走不掉的。”
闻言王婉莹站了起来。
“对,小厮,只要他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今天的事,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看着王婉莹焦急的神情,王广进内心自觉满足,这才是家人啊。
他还是抬手拉住了王婉莹的裙摆。
“别去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兄长不怕。”
“可你会死的!”王婉莹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广进大笑:“那也值了!”
“莹儿!莹儿!发生何事了!”
王氏人未到声先至,她刚回家,前院已然乱了套。
待她进门看见满地的血污,瘫坐在地的儿子和在一旁哭泣,发丝凌乱且衣衫不整的女儿。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氏顿觉呼吸困难,手脚发麻。
她捶胸大哭:“畜生啊!畜生!”
她又看向地上的王广进:“让你别回来!这个豺狼窝有我和你妹妹就够了,你回来干嘛啊!”
王广进朝王氏一笑:“我回来保护您和婉莹。”
王氏瞬间红了眼眶,不知作何回答。
王广进撑地站了起来,神情坚定道:“母亲,我去县衙自首。”
王氏猛地一推他:“你走!你走!”
王广进笑着摇头。
“怕是家里上下都知道了,母亲,我走不掉了。”
不待王氏接话,他又接着讲道:“以后没人能欺负您和婉莹了,祖父祖母去得早,以后家中上下母亲好好打点着。”
“给婉莹选个好夫婿,不要......他那样的。”
“婉莹,待会到了县衙,你什么也别说。”
王氏与王婉莹痛哭流涕,说不出话来,却一直摇头。
说罢王广进捋了捋衣衫,抬脚向外走去。
王氏和王婉莹纷纷上前,分别拉住了他两边的衣袖。
王广进脸上挂着笑,拂去了母亲和妹妹的手。
他退后一步,双膝下跪朝王氏磕了个头。
“做您的儿子,进儿此生无憾!母亲,儿子走了!”
随即他抬脚大步向外走去,安然赴死。
王氏和王婉莹一直跟在他身后。
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做什么。
杀人了,好像就得偿命。
一家三口在去县衙的路上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原本平静的小县城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那不是王地主家的夫人和小姐吗?她们前面的男子是谁?满身都是血!”
“瞧着像是王地主在外读书的儿子,啊!他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
消息一出,瞬间传遍了同安县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