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神秘人口失踪案

早在见到茅子苓本人之前,刑侦支队里凡事接触案件的警员,都见过她的照片,也知道她的长相,自然这里面也包括陆俨。

因为研究案情,反复推敲,茅子苓的五官甚至已经刻在陆俨的脑子里。

可是当这一刻见到本人,陆俨仍是不免一愣。

讯问室里,茅子苓坐在金属材质的讯问椅上,手被铐了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是许臻和李晓梦,许臻负责问话,李晓梦负责记录,而陆俨就站在隔壁房,透过单向镜看着对面的茅子苓。

茅子苓刚来警局时,一直戴着口罩,如今摘下来了,露出全貌,也令她脸上那两道深刻的刀痕无所遁形。

那刀痕很深,也很长,从太阳穴下面一直划到嘴角,一边一道,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是却留下可怖的疤痕,上面还有缝合的痕迹,令整个伤口看上去像是两条蜈蚣。

除了刀伤,茅子苓整个模样也和两年前的照片上大不一样,皮肤有点发黄,发灰,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眼睛下有着很深的青黑色,整个脸都有点浮肿,可那双眼睛却很亮,也很锐利,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情绪平静,但眼里却有着抑制不住的轻松和快意。

茅子苓是来自首的。

自首就意味着从主观上希望从轻处理,哪怕就是判死刑也要争取到缓刑。

可是茅子苓犯案情节太过恶劣,而且是刚犯案就来自首,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几分钟前,程斐和法医科的陈勋刚刚来过,提取茅子苓的指纹和口腔里的唾液,拿回去做比对。

现在许臻正在跟茅子苓核实一些基本信息,陆俨一边听着,一边将电话打给季冬允。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季冬允说“我已经到了,哪间房?”

陆俨切断通话,将门打开,果然见到正在走廊里徘徊的季冬允。

别看季冬允平日里不紧不慢的,好像遇到什么事都很淡定,可是这一刻,他脸上和眼睛里都有压制不住的焦急。

陆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季冬允上前一步,正要进门。

陆俨却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拦住去路。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她变化很大。”

季冬允一怔,焦灼的情绪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冷静不少。

其实他也能想到一点,这两年,茅子苓一定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也许早已面目全非了。

季冬允垂下眼,吸了口气,再抬眼时,点了下头。

陆俨这才让开门口,让季冬允进去。

直到两人来到单向镜面前,季冬允终于见到对面的茅子苓,他一下子就呆住了,双眼发直,满脸的震惊。

对面,许臻正问道“为什么要杀霍雍?”

茅子苓一张嘴,声音沙哑极了,不像是女人,到像是个男人的声音“为了报复。”

这时,陆俨走到季冬允旁边,说“刚才陈勋过来检查过,她的脖子受过外伤,声带受损,复原后还能说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季冬允只是盯着对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不会儿,茅子苓便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前半段和警方调查的内容基本吻合,大约是三年前,茅子苓认识了廖云川,是在一次同学之间的聚会上。

茅子苓知道廖云川的家世背景,有意结交,聊天时也算投缘,便交换了联系方式。

当时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家聊的都是做医生有多辛苦,赚的又不多,未来出路也就那么几个。

如果是奔着钱去,就去做医疗设备销售,干得好钱就多。如果是做临床医生,熬资历熬专业,收入稳定,等从主治转到副高职称,那日子就好过多了,完全可以把法医的工资远远甩在后面。因为在江城法医工资在公务员系统里是倒数,虽然职业成就感比临床医生略好一点,但因为挣得少,所以也会为了案源发愁。

钱,就是茅子苓当时最在乎的事,所以一聊到这个话题,她听得额外认真。

当时茅子苓只有二十五岁,医生生涯只是起步阶段,以她的努力,熬到三十岁应该能出头,但这五年中她还是有机会转业的,比如从公立医院跳到私立医院。

法医自然不在茅子苓的考虑之中,季冬允在江城有根基,不用愁生活,做法医挣得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可是茅子苓无依无靠,要想在这个城市落地扎根,主要还是得有钱。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聊天中提到了兼职的事,说廖云川有门路,他是慈心私立医院的红人,现在有很多富人都时兴找家庭医生,也懒得因为一些小毛病、小问题就跑到医院里去,除非是全身检查。

茅子苓便留了心,还特意跟廖云川提了一句,如果看她合适的话,像是这样的兼职能不能帮她介绍。

廖云川笑着应了,仿佛并没有当回事。

谁知数日之后,廖云川突然联系了茅子苓,说有个私活儿,不能对外说,需要她跑一趟腿,一天下来可以给她三千块,问她愿不愿意。

跑一趟腿就三千块?

茅子苓心里一动,可还是长了个心眼,问了下地点在哪里,需要准备什么,等等。

而后得知就在江城,距离中心医院也不算远,是在某个高档住宅区里。

讲到这里,茅子苓喉咙开始不舒服。

她声带受过伤,说话多了会感到不适,还会伴随几声咳嗽。

季冬允见了,下意识转头对陆俨说“能不能给她一杯水?”

陆俨点头,对着麦克风交代了一句。

很快,李晓梦就去倒水了。

等李晓梦回来,茅子苓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缓慢的喝了小半杯,便又开始讲道“我不熟悉廖云川的人品,像是这样突然的兼职需求,我当时是有过警惕的。我就给我在立心最好的朋友林曾青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半小时后之后联系我,如果我没有接电话,就按照我发给她的地址报警。”

可事实证明,那一次真是茅子苓想多了。

茅子苓见到廖云川时,廖云川还带了一个护士。

廖云川负责开车,一路上跟她们交代了几点,还告诉茅子苓,那位护士不是第一次去了,病人的很多习惯、毛病护士都很清楚,到了那边护士会帮忙提示。

茅子苓这才知道,这一次廖云川只是负责引荐,因为病人是女性,不习惯找男医生,之前介绍的女医生她不太满意,想换人,茅子苓这才有了机会。

这言下之意就是,一旦茅子苓抓住机会,以后会有无数个三千块等着她。

直到茅子苓见到了“病人”本人,才发现对方是个名人,曾拍过几个广告,演过几个网剧,不温不火,后来已经很少出来了,听说是找到了金主,被包养了。

而所谓的“看病”也都是一些小毛病,除了妇科上的问题,还有身材管理,饮食调理,基本的把脉、问诊等等。

从头到尾折腾下来,对方将自己的问题都说了一遍,茅子苓也逐一检查,告诉她该怎么吃药,怎么吃饭,怎么运动,怎么保养,怎么注意卫生,内用用什么药,外用用什么药,一共消耗了三个小时。

等茅子苓和护士离开高级住宅区,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这三个小时她的嘴就没歇过,不仅要当医生,还要当保姆,身心俱疲,还要保持笑容,态度不能垮,不能觉得烦,还得将指责的口吻转化成关心。

但也因为走了这一趟,茅子苓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愿意去医院了。

那女人身上有些伤痕,有的像是工具伤,有的像是指痕,妇科也不太好,需要保养,肌肉更是有劳损现象,而且体质虚弱,为了保持身材,还要节食,营养跟不上,还在吃减肥药。

据女人自己说,她偶尔会有心悸的问题,有时候心跳会漏一拍,四肢冰凉。

茅子苓知道,这些都是吃那种早就禁止售卖的减肥药的副作用,可那女人说不能不吃,管理身材是她的职业道德。

换句话说,那就是拿青春和寿命来换钱。

说到这里,茅子苓又是几声咳嗽,这一次她咳了很久,又喝了几口水,等顺过气才说“就因为那次进行得很顺利,所以我们就签了一份简单的协议。再后来,廖云川又给我介绍了其他客户,我都完成的很好。为了感谢廖云川,我还跟他提过要不要给抽成,廖云川说不用,说他根本不是为了要我的抽成。我后来一想,也是,我跑这一趟能挣三千块,廖云川随便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个数,以他的出身怎么会看上这种小钱。”

再后来,茅子苓在医院的工作也开始忙了,有些客户她就没法照顾周到,中间也流失过几个。

廖云川就建议茅子苓辞掉医院的工作,但她拒绝了。

她心里很清楚,医院的工作才是她的饭碗,私下看诊只是兼职,虽然短期利益来得快,可它不够稳定,难以长久。

万一她那边辞职了,这边的兼职又断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三个月,廖云川忽然跟茅子苓提到出差去历城的事。

茅子苓感到很意外,也很突然,她那时候除了上班和跑兼职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拿去研究专业了,要在公立医院站住脚,还是得钻研专业考职称,这才是正路。

茅子苓告诉廖云川,她在江城的兼职已经很好,暂时不想跑历城这条线,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廖云川就直接开了价,说这一趟的价格是三万块。

茅子苓当场就愣住了。

在茅子苓看来,她只是回答病人一些问题,治的都是小毛病,也没有多大贡献,面对的更不是疑难杂症,没想到一个跑腿费竟然比当临床医生拿的红包还要丰满。

凡事都有代价,这么吸引人的数字,一定包含了不一样的工作内容。

茅子苓一时心动,一时又很忐忑,那时候和廖云川也比较熟悉了,就问他这一趟过去只是看病么?

廖云川似乎看出了茅子苓的顾虑,这才笑着将工作内容讲了一遍。

原来她要面对的“病人”不止一个人,少则三四个,多则五六个,工作量也会比较大,问诊时间不是按小时计算的,起码要一天时间,晚上可能也睡不了,一旦“病人”有需要找她,她得随时出现。

说到这,茅子苓倏地冷笑了一声,带着自嘲,带着悔恨,眼里也充斥着血丝“我当时很好奇,廖云川描述的事情,到底和我想象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但我知道我不能多问,一旦问了,这机会就永远消失了。做这样的兼职,最重要的就是嘴严。廖云川当初会介绍我,也是因为我对那些八卦绯闻不感兴趣,人缘也不好,不会到处跟人说我看到的东西。”

许臻这时说“所以那次历城之行,你去了。”

茅子苓点头“我去了,还见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为了防止照片和视频流到外面,我的手机也被没收了。那里面的男男女女,都不像是人,更像是野兽,他们彻夜狂欢,什么都玩,就算我一直在自己房间里,也能听到外面、走廊和隔壁传来的声音。”

事实上,茅子苓的工作是从第二天正式开始的,当男人们累了,睡了,才是茅子苓为女人们疗伤的时间。

整个工作量下来的确很大,茅子苓也很疲倦,但更多的是精神上受到的冲击。

她看到了很多无法想象的伤痕,如果是以一个医生的职业来说,在医院看到这样的患者,她是有义务和责任问清楚情况,进而报警的。

但是在那栋房子里,茅子苓只能忍耐,等走出去后更要守口如瓶。

她的职业良心在那一天里受到重创。

可最终,茅子苓什么都没有说,她在返回江城的路上,给廖云川发了一条微信,只有一句——我以后不来了。

廖云川没有回。

茅子苓本以为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没想到一天后,当她收到储蓄卡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还多了一万块。

廖云川告诉她“我希望你还能来,钱可以再加。”

然后,廖云川还给了茅子苓一部新手机,说以后联系就用这个手机,还要进行微信设定,聊天记录不能保存。

而且在每次到历城的别墅之前,茅子苓都要将两部手机交给他,他会负责新手机的记录清理。

茅子苓又是一阵咳嗽,断断续续地说“我也问过自己,我的职业良心,到底值不值那四万块钱,我也为此挣扎了很久。可结果,我还是去了……我对自己说,就算我不去,廖云川也会找别人,我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在那些人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但我没想到,我第二次去,那里就出了人命……”

第二次,有个历城当地的小演员因为负荷不了现场的“娱乐”强度,加上之前也没怎么吃东西,很快就出现低血糖现象,头晕、恶心,但那些富二代正在兴头上,根本不可能收手。

其中一个富二代还叫嚣道,老子花钱了,你就这么点本事?

小演员越来越难受,一直在勉强支撑。

另外一个女人见情况不对,就让她吃了点甜食,还立刻去叫茅子苓。

结果,茅子苓进门时,小演员已经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了。

茅子苓立刻开始施救,但很可惜,小演员最终猝死。

几个女人都吓坏了,男人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还有人说了句“不经干啊,真特么扫兴,艹!”

直到廖云川和霍雍出现在门口。

廖云川皱着眉,好像很烦躁。

而霍雍上来就笑问“这么快,又弄死一个?”

屋里几个富二代就开始互相推卸责任,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没太当真,后来还开起玩笑了。

直到廖云川看向茅子苓,说“子苓,过来帮我。”

茅子苓愣了,只见廖云川上前去抬女死者的尸体,她却只能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廖云川又道“你愣着干嘛,干活儿。”

茅子苓这才配合,一直低着头。

等他们将尸体抬进洗手间,茅子苓还听到门外有人说“云川会处理,都去别的房间。”

男人们说笑着往外走。

有人说“艹,那现在少了一个,怎么办?”

有人答“你特么的还在乎这个!”

还有人说“不是还有个女医生吗,我瞅着盘挺顺。”

茅子苓就一直白着脸躲在洗手间的门后,瞪着地上的女人尸体说不出话,她的脑子嗡嗡的。

廖云川出去后没多久,就拿着一箱装备回来了,箱子里有防护服、手套、口罩,还有一些布和药水。

茅子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直到廖云川将防护服扔给她,让她照做。

讯问室里,茅子苓将余下半杯水喝掉,额头上已经隐隐浮出一点薄汗。

她好像有点难受,却在强忍着,只说“接下来我们做的事,我相信你们都查到了。我们用药水清洗了尸体,廖云川还让我把药水导入女死者的体内,冲洗掉里面的精|液。”

单向镜另一边,陆俨的眉头早已皱了起来,也因为茅子苓的描述,令他想到一个关键信息。

那就是在清洗过的女性尸体上面,薛芃还发现了一组指纹,其中食指的指纹上还有一道横纹,薛芃说那很像是刀伤。

可问题是,既然廖云川和茅子苓清洗尸体的时候都是戴着手套的,那么那组指纹又是谁留下的?

思及此,陆俨很快对许臻说“问她知不知道,女死者身上留下的指纹是谁的,除了她和廖云川,还有谁接触过死者?”

许臻很快问了。

茅子苓喘了口气,身体渐渐趴在桌上,说“应该是霍雍留下的。”

此言一出,陆俨怔住了。

霍雍的?

不,不对,霍雍的指纹上没有横纹,薛芃比对过霍雍的指纹,完全不吻合。

陆俨正想到这里,对面茅子苓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我们清洗完尸体之后,霍雍曾经进来过。他也戴着手套,只是那副手套和一般的乳胶手套不一样。他还戴着手套故意在尸体上留下指痕。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他就将手抬起来指给我看,还说那副手套是特质的指纹手套,上面有他最讨厌那个人的指纹。将来要是警方查到尸体,那个人就会倒大霉。”

最讨厌那个人的指纹?

陆俨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飞快的略过几个人。

可是就在答案呼之欲出时,站在旁边的季冬允忽然说话了“她好像很难受……”

陆俨一顿,再朝对面看去,茅子苓已经趴在桌面上,她不止难受,而且很痛苦,双手虽然被铐住了,肘部却向腹部靠拢,似乎是肚子。

许臻和李晓梦也下意识站起身,李晓梦更是上前查看,一摸额头,惊了。

李晓梦看向许臻和单向镜的方向,说了一句“她发烧了,特别烫。”

茅子苓“能不能给我止疼药……”

李晓梦“你哪里不舒服,生了什么病?”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论是讯问室还是隔壁房,季冬允更是身体前倾,盯着茅子苓的反应。

随即就听到她说“我有胰腺癌,晚期。”

……

几分钟后,茅子苓疼晕了过去,讯问也不可能再继续,很快就有警员将她送到拘留室,并通知队医。

碍于身份,季冬允现在还不能去看她,就只是坐在原来的房间,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俨进来看过他一次,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和平复情绪,没有打搅,转身便回到办公区。

方旭这时告知,历城和春城的警员已经到了。

陆俨应了,很快就在会客室见到几人,坐下来聊了几句,便提到茅子苓。

在陆俨来之前,几人已经得知茅子苓主动自首的消息,震惊过后便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案件详情。

茅子苓虽然是分尸案的凶手,可是就多城连环奸杀案来说,她才是受害者,霍雍和那些参与的富二代才是凶手,而茅子苓就是目前唯一能案件详情的当事人。

陆俨便将茅子苓的病情,和她透露的“狂欢派对”的内情转告几人。

只是茅子苓到底为何痛恨霍雍,这仍是个疑问。

就在这时,陆俨手机响了,来电薛芃。

他走出会客室,将电话接起,就听薛芃说“我们这里有两个新发现。我听说茅子苓自首了,也许这两件事对你们的审讯会有帮助。”

陆俨立刻问“是什么?”

“在现场找到的防护面罩,姚素问从里面提取到眼泪的成分,证实是茅子苓留下的,而且她当时情绪很激动。也就是说,她在虐杀霍雍的过程里曾经哭过。”

情绪激动,曾经哭过?

陆俨只拧了下眉,没接话。

薛芃继续道“第二件事,是现场找到的那些针剂,有肾上腺素、镇定剂,还有一些止疼剂,经过化验,发现原来它们不光是给霍雍注射的,茅子苓自己也用了。而且她还在短时间内注射了过量的止疼药。”

陆俨吸了口气,低声道“据茅子苓自己说,她有胰腺癌,还是晚期。”

电话对面,薛芃愣住了。

隔了几秒,陆俨才听到她说“难怪她这么着急杀了霍雍。”

陆俨叹了口气,将一直藏在心里的“隐患”道出“现在除了霍雍的案子,其实还有件事我更担心。”

“是什么?”

“就我刚才观察茅子苓的状态,就算隔着一层玻璃,我都能感觉到她骨子里的恨意,而且又是癌症晚期,时日不多,对于法律的惩罚想必她也不在乎。就她现在的情况,判刑后,她最后的时间也是待在羁留病房,这一点她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但有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恨霍雍?还是说,是咱们只‘发现’了霍雍。”

薛芃先是一顿,语气也跟着变了“你的意思是……她报复的对象也许不止霍雍,还有其他人?”

陆俨叹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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