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一阵又长又让人窒息的沉默,阮眠只能先开口:“我要睡了,先挂了。”
挂上电话,她立即抬起头,不让眼角的泪水落下。
就这么独自回家,她一定会无止尽的想这件事,到时候变成一个“老公晚上不回家在陪别的女人”的怨妇。
想了想,她试着给季然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没想到季然秒回:“拜托,我夜猫子!半夜两三点之前,我是不会睡觉的!”
这么晚?
阮眠一方面惊讶,一方面又有些庆幸:“那我能去找你吗?”
“当然可以,你在哪,要不我去接你?”
二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阮眠面前。
两人一见面,彼此都盯着对方愣愣的看了半天。
季然看阮眠奇怪,是因为她正可怜巴巴的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似乎是衣服穿的不够多的关系,整个人冻得瑟瑟缩缩,和平时她在rl公司干练的形象完全不同。
阮眠看季然奇怪,是因为这家伙直接穿着睡衣和拖鞋出来了。
“你也不怕被交警抓住。”
“哈哈,安心啦,都这么晚了,没人注意,走吧,去我家玩去。”
坐上车的时候,阮眠的心情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其实,她很信任楼蕴年,知道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不会跟曲莹莹发生什么。
但爱情是自私的,即便是朋友,她也不希望楼蕴年和曲莹莹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连深夜在一起这种事都毫不避讳。
更让她在意的,是楼蕴年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因为曲莹莹的出现,都变得模糊而虚假。
他在夸大其词,而她,竟然还信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专情的男人,一辈子只想着一个女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我真是童话书看多了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竟然期待别人能做到。”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季然立即八卦的眨了眨眼睛:“你跟楼大神吵架了?”
“没有,他那么不爱说话,怎么吵的起来?我们只适合冷战。”
“不好吧,冷战很伤感情的。”
阮眠闻言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和他冷战,只是他去找别的女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在他的别墅里独守空房,就跑出来了。”
吱!
车子猛然停在路边,季然瞪大眼睛,表情惊恐的吼了起来:“他去找别的女人了?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阮眠解释清楚,季然又带着阮眠回到家,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季然一边给她倒水一边满脸唏嘘:“真没看出来,他跟那个曲莹莹关系那么好啊?今天晚上在演奏厅,他根本就不搭理那个女人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可能就是因为关系好,他才可以在曲莹莹面前做自己,想冷淡就冷淡,想沉默就沉默。”
“你先不要想那么多,说不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是曲莹莹威胁他呢?”
阮眠被逗笑了:“你电影看多了啊,没人能威胁他。”
“那可不一定。”季然把水放到她面前,继而眼睛一亮道,“要不咱们暂时把这些都忘了,一起打会游戏怎么样?九九公司的《剑侠世界》听说过吗?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样,带你一起啊!”
“你也在玩?”
阮眠顿时来了兴致。
“好啊,我们一起玩。”
上次九九公司邀请她一起测试游戏,还送了她一个内测账号,她翻出了《剑侠世界》这款游戏,本来打算好好玩玩,了解一下游戏运营,给自己以后的工作提供灵感来着。
但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一直没顾上游戏,直到现在都还卡在二十多级。
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和季然一起玩玩。
酒店洗手间,曲莹莹正狼狈的趴在马桶上狂吐不止,吐到最后,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不住的返胃酸罢了,但她仍在痛苦的干呕。
楼蕴年站在门口,一边看着她,一边时不时的拍张照片传给曲先生。
“真是对不住,蕴年啊,让你操心了,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不过,明早九点左右我就能回去了,大概中午十二点下飞机,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忙照顾照顾莹莹了。”
“好。”
其实,阮眠没看到的那第三条信息就是曲先生发过来的。
曲先生接到女儿的电话,听到她在哭,还喝得有些醉,背景音还有点像酒吧,实在是担心,只能请求楼蕴年帮忙去看看。
楼蕴年虽然不喜欢曲莹莹,可曲先生的话,他不能不听。
再加上,曲莹莹会情绪崩溃,也跟他有关。
如果不是他故意避开庆功宴,还设计庆功宴上的事情,曲莹莹也不会如此疯狂。
今晚他想彻底解决,不再给她作怪的机会。
“呕!”
曲莹莹再次痛苦的干呕一声,然后缓缓回头看向门口,只见楼蕴年正背靠在门框上,姿态慵懒的看着手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嘴角微微弯起,带着几分笑意。
她都快难受的要死了,他竟然在笑。
看来,他真的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现在在你面前吐酒的人是阮眠,你也会这么无动于衷吗?”
她吐了太久,几乎要失声,但还是艰难的把话说了出来。
楼蕴年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她:“我不会让她喝这么多酒。”
曲莹莹心脏疼的一抽,实在是无法置信:“蕴年,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是。”
“为什么?”她无法理解,“你喜欢她什么?那样的女人明明就满大街都是!那样的女人,明明就一无是处!你信不信,如果你变成穷光蛋,她会第一个甩了你!”
楼蕴年眸光一凛,冷声道:“敢在我面前侮辱我女朋友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和曲先生在内。”
连父亲也不放过?
曲莹莹惨淡的笑了一笑,她曾以为,他是个没有心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尊敬在乎的,大概只有曾救过他的自己的父亲。
却没想到,他竟为了维护阮眠,连她的父亲也可以排除在外。
曲莹莹绝望的弯起了手指,指甲重重划过地板。
“那,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了你变成她那样呢?像她一样清纯朴素,像她一样巴结你,或者,像她一样在床上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