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看到的是重复内容,请耐心等待防盗时间过去!几日后,艳阳高照,董氏让人看过日子,这日是黄道吉日,宜出行,巩姨娘想让雉娘穿上新做的衣裙,新衣裙的料子好上许多,摸起来也颇为顺滑,且颜色终于不再只是绿色和huangse,还多了一身湖蓝的。
雉娘摇下头,拿着衣裙到屏风后面,出来一看,仍旧是略褪色的绿衣裙,她皮肤白,绿色的衣裙衬得越发的白嫩,坐在梳妆台前,让巩姨娘给她绾个简单的发髻,垂下的青丝再绕个卷,堪堪地用根细发带子绑着,髻上仅一根簪子。
巩姨娘眼眶又红,搂着她,“雉娘是不想抢二姑娘的风头…都是姨娘低微,连累你,你万不可再意气用事,凡事都逃不一个忍字,待日后你平安出嫁,自己当家做主,再来计较也不迟。”
“姨娘,我知道的。”
巩姨娘泪水涌出,雉娘正想安慰几句,就听到曲婆子在外面催促的声音。
跟着曲婆子到houmen外,就见马车等候在那,好半天,赵燕娘才走出来,装扮得分外的隆重,粉裙外罩taose薄纱,裙摆层层叠叠,脸上照旧画着浓妆,粉都抹了不下三层,满头的金光,怕是将所有的金饰都簪在头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昂着头,头上的金饰“叮叮”做响,似是有些不屑地看一眼雉娘。
雉娘低着头,不想理会她。
赵燕娘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这死丫头平时装得娇弱,实则也是个黑心肝的,男人们都被她的外表给欺骗,包括段表哥。
“知府家的xiaojie邀请我入秋去赏菊花,你怕是从未见过府城有多大,知府的宅子又是何等的精致,我真让引你去见见,哎…你是个庶出的,知府家的大xiaojie最为不喜庶女,倒是有些可惜。”
雉娘不理她,赵燕娘看见她头上的簪子,笑了起来,“好大一根金簪。”
她捂着嘴,笑得嘲弄,雉娘抬起头,看着她满头的金饰,也露出一个笑来,“比不得二姐姐,二姐姐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走出去,比世家贵女还要有气派。”
赵燕娘露出算你识货的眼神。
雉娘又低下头去。
护送她们去寺中的是一位青年,看起来比段家表哥还有年长一些,相貌有几分似她那便宜父亲。
听得赵燕娘叫大哥,她也乖巧地行礼唤大哥。
这位想来就是姨娘说过的大少爷,在阆山书院读书的赵守和。
赵守和长得肖似赵县令,却要白净许多,见到雉娘,神色缓和,他虽住在前院,平日里又呆在书院不回来,家里的这些事情却也是有所耳闻,对于娇美的庶妹,不像董氏母女那么嫌弃,甚至还有几分喜爱。
雉娘冲他一笑,赵守和见庶妹身子还未大好,脸色浮白,身子瘦弱,绿裙细腰,仿佛风一吹,便会飘出去,他略有些埋怨地看一眼赵燕娘,“雉娘身子不适,你身为姐姐,怎么不让人扶她坐上马车。”
赵燕娘不满地回道,“娘还未出来,哪有让她先坐进去的道理。”
“一家人,讲这些虚礼做什么,雉娘体弱,先坐上去,母亲也会赞同的。”
说着,他就要示意曲婆子扶雉娘上车,曲婆子左右为难,站着不动。
赵守和大怒,“怎么,我这个主子还使唤不动一个奴才?”
曲婆子连道不敢,僵着脸上前来拉雉娘,雉娘闪过,对赵守和道,“大哥,雉娘不累,还是等母亲来,再坐吧。”
赵守和蹙眉,不善地看向曲婆子。
半晌道,“就依雉娘,若你不适,告诉大哥。”
“谢谢大哥。”
雉娘说得真心,姨娘说大哥人好,看来不虚。
好半天,妆扮一新的董氏才姗姗来迟,脸上的粉比平日里抹得还要厚,头上插着的金饰与赵燕娘有得一比,身穿黑紫齐腰襦裙,外面罩朱色的褙子。
她挑剔的眼睛睨下雉娘,又打量赵燕娘,神色满意几分。
算这庶女识趣,没有抢女儿的风头。
待见到儿子,表情完全变了一个样,满脸的慈爱,拉着赵守和的手,上下地打量着,“怎么瘦了?守哥儿,可是书院的饭菜不合口味?”
赵守和不自然地躲开她的手,“娘,儿子在书院是读书的,又不是去吃喝享乐的,读书之人,清苦些又何防。”
董氏犹在那里担心,“读书也不能亏着身子,银钱还趁手吗?”
“趁手,娘,你不用担心。”
赵守和一边说着,一边扶母亲上马车,再让两个meimei上去,车内并不宽敞,董氏坐在中间,雉娘和燕娘分别坐在两侧。
前面的赵守和翻身上马,对车夫一吩咐,马车便缓缓地动起来。
一路上,赵燕娘都在和董氏说着在临洲城的所见所闻,雉娘低着头,心却是提着的,董氏的心情颇好,也没有为难她,她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天音寺就建在阆山上,阆山以北的山脚下,便是赫赫有名的阆山书院。
赵守和将母女三人扶下马车后,便对着董氏告辞,董氏万分的不舍,目送着儿子策马离去,神色中带着骄傲和慈爱。
转过身来,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雉娘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和赵燕娘的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寺中的地形,小沙弥将她们引到后面的客房。
董氏母女住的自然是上好的客房,分给她的是旁边的小偏房。
她打量着小偏房,左摸摸右摸摸,将窗户来回的关合几下,再研究木床门闩,差不多心中有数,便听到曲婆子来唤她的声音。
此次上山,董氏母女二人只带上曲婆子,而她,也不可能会带任何人,董氏抠门,人是越少越好。
客房内,赵燕娘在挑剔地数落着,“娘,你看那梁上,还有蜘蛛网,也不知道寺中到底有没有派人打扫过,还有这水,浑得有一股腥味,哪里能饮?”
董氏抬头仰望屋梁,梁柱之间果有一片蛛网,中间还蛰伏着一只黑色的蛛儿,不由得笑道,“阿弥陀佛,寺中的和尚不能杀生,那网中还有一只蛛儿呢。”
赵燕娘细瞧,露出更加鄙夷的神色。
雉娘一脚踏进去,董氏一见她,脸上就笑起来,“你来得正好,你二姐姐刚才不小心崴了脚,走不得路,曲婆子去监寺那里取东西,眼下母亲要麻烦你一件事。”
“请母亲吩咐。”
“好,”董氏指一下盛水的陶罐,“这水闻着有一股土腥味,想来是寺中的和尚图省事,随意在山涧中取的水,母亲知道后山处有一眼清泉,泉水入口回甘,相传是仙人的眼泪,旱年不涸,涝年不浑,用来烹茶,别有一番清香,雉娘就替母亲去取些来用。”
“是。”
雉娘接过陶罐,退出屋子。
刚才她可是看得分明,赵燕娘根本没有崴脚,董氏此次不带丫头,怕就是将她当丫头使,她拿着陶罐,慢慢地走着,细心地打量着周围,往前走不远,就能看见方便香客们出入的小门,她转个方向,朝另一边走去。
没走多远,便见到一位小沙弥,她双手合十,“小师父,家人吩咐小女去取些泉水,小女不识路,请问师父可否带小女去后山。”
小沙弥唇红齿白,长得颇为清秀,他挠下头,头上光溜,不好意思一笑,许是刚剃度没多久,还有些未适应,他脸色略红,点点头,走在她的前面。
她大喜,“谢谢小师父,敢问小师父法号。”
“小僧忘尘。”
“忘却凡尘,心静致远。”
小沙弥耳根一红,加快脚步,雉娘紧跟上,出了小门,转一个弯就见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两边灌木葱郁,若一人行走,必会胆怯。
“忘尘师父,平日里来这里取水的人多吗?”
“回女施主的话,寺中有规定,卯时会安排师兄弟们轮着来取水,够一日之用,其余时间无人会来后山。”
雉娘点下头,越往前走,灌木越密,慢慢连上高大的树木,越发的阴凉,山风一吹,通体舒畅,倒是一个好地方。
她不时地环顾四周,树林茂密,间或地有不知名的鸟鸣声,扑腾着飞来飞去,空寂清远。
走了约半个时辰左右,就听小沙弥道,“女施主,清泉就在前方。”
雉娘望过去,就见一丛长得十分茂盛的蕨草,青翠繁密,比其它地方的都要水灵,走到近前,被蕨草遮掩着的,就是清澈的山泉水。
泉水泛着凉意,飘着雾气,一股清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泉潭边上,铺着一大块磨平的石头,她踏在上面,蹲下身子,将陶罐浸在泉水中,很快就灌满水,她将陶罐提起,放在边上,正想用手捧着喝两口,突然听到响动,往后一看,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位黝黑体壮的男子,手中举着木棍,小沙弥倒在地上。
男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紧紧地盯着她,慢慢地走近。
他本就是年纪很大才开始读的书,除了敢说自己识字外,不敢说什么才华,稍微晦涩些的词都不解其意,幸好他本就是个勤奋的,肯动脑子,几年为官,稳打稳扎,还有文师爷坐镇,倒也从未闹过笑话。
对于眼前的日子,他分外的珍惜,儿子与他一样好学,以后考科举走仕途,至少比自己强几倍,几个女儿中,凤娘自不用说,贵为县主,将来必嫁入高门,燕娘是嫡出,嫁的也不会差,雉娘虽是庶出,却长相出众,应该不会比两个姐姐差太多。
他从未想过要与董家结亲,以前没想过,现在董庆山都死了,更加不可能,偏妻子被猪油蒙住心肝,向着娘家。
他不说话,书房内静得吓人。
董氏往前一步,放低姿态,语气讨好又婉转,“老爷,你还记不记得,昨夜里家里遭贼的事情,东西许是那杀千刀的贼顺走的,燕娘一直谨守闺训,怎么可能和庆山有私情,必是我那嫂子…小姑子难做,大嫂平日里就常眼红我,可能是这样才遭来祸事。”
她掩着面哭起来,今日因去奔丧,脸上没有涂那些厚粉,也没有抹那胭脂,虽然皮糙又黑,却比以前看得顺眼。
赵县令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神色慢慢缓和下来,董家人贪得无厌,这些年他深有体会,难保他们不会起歪心,在他的内心深处相信,无论是燕娘还是雉娘,他的女儿,都不可能做出和别人私相授受的事情。
董氏心里长舒口气,此事圆过去,大嫂那里她也不怕。
好不容易安抚好赵县令,虽然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至少不再冷眼,董氏又开始嘘寒问暖,被赵县令以公务为由打发走。
董氏不甘地离开,娘家人此举,有些寒她的心,听娘的意思,只要庆山能有守孝的未亡人,就算是燕娘嫁过去,她们居然也愿意将错就错,丝毫都不曾考虑过燕娘的苦。
她恨得咬牙切齿,望着西屋的方向,竟然在两个贱人手中吃这么个哑巴亏,看她要如何讨回来,只不过罗老大怎么会拿到燕娘的肚兜,此事还要查清楚。
左思右想,趁机带着曲婆子出门,沿后街拐个弯,来到与罗老大租住的民宅,让曲婆子在外面守着,她推门进去,罗老大早就等候在那,神色颇为得意,“大梅,此次我帮你做成这事,你的好处可不能少,我最近手中紧巴巴的,连这月的房租都未交。”
还想有好处,事情差点被他搞砸,董氏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指甲中还有污垢,一阵恶心,沉着脸,“我问你,东西是在哪里拿到的?”
“当然是在你那庶女的房间里。”
小贱人,真是小看了她,董氏暗恨。
“此事你办得很好。”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素色荷包,递给罗老大,罗老大欢喜地接过,顺便摸一下她的手。
她眼神闪过厌恶,这个罗老大,真是死性不改,若不是还有用到他的地方,她定让他好看。
“事情没完,还得要麻烦你。”
罗老大将荷包往怀里揣,“你尽管说吧。”
董氏阴着脸对他安排一番,然后离去。
他呆在原地,咧着嘴笑得开怀,竟是让他动真格的,去坏那庶女的清白,这样的好事,他最是喜欢。
他摸下怀中的银子,少说也有五两,有银子拿,还能睡娇滴滴的官家xiaojie,这样的美差到哪里去找。
忍不住吞下口水,县令家那位庶出的xiaojie,可不是董氏生的女儿,听说长得极为貌美,这小美人儿很快就是他的口中食,想想都让他浑身颤抖。
突然,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他暗骂董氏离开时没关门,骂骂咧咧地去关门,还未走到跟前,却不想被人一脚踢飞。
他被踹得撞在墙上,正欲破口大骂,吐掉口中的灰,视线中,出现一位清瘦冷清的男人。
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极高,又很清瘦,他的眼神冷冷清清,俯视着地上的罗老大,如看一只蝼蚁。
后面的门被人关上,胥良川身后的随从走上前,他名叫许敢,身材结实,罗老大拼命挣扎,怎奈许敢力气甚大,三下两下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罗老大拼命挣扎,绳子却挣越紧,“这位公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你可是罗老大,芦花村人氏,以前与赵县令曾经比邻而居?”
罗老大心惊,这人怎么知道的,看来是有备而来,他脑子飞快地转着,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公子,也不可能会得罪他。
“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找小人有何事?小人平日里也常帮别人跑腿,混口饭吃,若公子相问,必知无不言,求公子先给小人松绑吧。”
胥良川停在距他一步之遥处,眼神冰冷,“既然是,那就没有找错人,也没什么大事,就想听罗老大说说以前在芦花村的往事,比如和邻里相处的事。”
罗老大有些懵,这位公子大张旗鼓地绑住自己,是想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是那有什么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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