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杜红英是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喻庆会是古玩市场的行家。
据老爷子说,喻家老爷子是行业内出名的泰斗,喻庆也是从两三岁就被自家爷爷带在身边养大的。
这让杜红英再次感慨: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崽打洞洞。
世家大族的孩子不是外界想像中的用钱堆出来的,而是家学家风家训,是底蘊,是传承是发展。
那是真正的出生就在罗马,他们学上三五年的东西,在普通人家孩子可能是一辈子都摸不到的天花板。
普通人家孩子想要达到那个高度,只能靠勤奋和天赋,所以真正的寒门贵子少之又少。
“表嫂来了。”喻庆连忙请她入座,亲手倒了茶。
杜红英看着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茶杯心里抽了抽。
她以前陪老太太喝过,这叫功夫茶。
你说七老八十喝功夫茶没什么,但是,你一个三十二岁的年轻小伙……这杯茶能打湿牙吗?
“打扰你了,我家那点事儿姑姑给你说过了吧?”
“说了,你带来了吗?”
“那个……”杜红英有点不好意思:“我只带了一个碗和一方砚,小五看过,我爹不太信。”
“呵呵,正常,小五年纪小,大人都是以年龄论英雄的,我刚出道时也没人信服。”
杜红英……好吧,眼前的人是真的不能小看,三十二的年龄鉴宝工龄得有小三十年了吧。
“那请你掌掌眼。”
杜红英小心的将那个碗从盒子里取出来。
那啥,不知道价值的时候就随便拿随便放,还成了盛古筒币的工具。
知道值两百多块钱了,冬梅娘简直是轻拿轻放,叮嘱了又叮嘱。
“这个碗是宋代影青斗笠碗”喻庆看了看:“目前不怎么值钱,但是很有收藏价值。”
和小五说得一模一样,杜红英是真的不敢怀疑自家闺女的能力了。
“那你看看这方砚呢?”
杜红英从小五那里知道,砚的单位要说方,而不是一个。
“这方砚……”喻庆翻过去翻过来看了看:“表嫂,这方砚出不出?”
出不出,就是卖不卖。
果然啊,了解他的还是老爷子。
这是被看中了。
“这是我爹的东西,我不敢做主。”杜红英都不问值不值钱了,不值钱喻庆怎么看得上?
“请问杜伯伯从事这一行有多久了?”
“什么从事这一行啊,就是搞来玩儿的,上个月退休了,我让他们来京城玩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就被吸引了,听我娘说经常往潘家园那边跑。”
“潘家园?”喻庆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杜伯伯一定对这个有所研究。”
杜红英……真是高看了啊。
她都不好解释,老杜同志在古玩市场上就连半罐水都算不上,那是纯纯的新手小白啊。
“这方砚是个好东西,去年一个拍卖行拍了一个同款,起拍价两万八,最后被港市一个老板以六万八的价格买走了,如果出的话,我给七万。”
杜红英……钱真的这么好赚?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五的鉴宝能力真的不是盖的,和喻庆说得一模一样。
“表嫂,杜伯伯还有藏品吗?方便我上门去看看吗?”
“方便,肯定方便,你要有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那走吧,去看看。”
杜红英……打电话的时候,这小子说忙得很,没时间,抽不出空来。
她这才赶紧的带着东西来他办公室。
结果,看到好货就坐不住了。
“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爹那……”算了,不装了,摊牌吧:“我爹其实就是一个门外汉,只是来京城玩儿逛多了潘家园,听那些摆摊的人吹牛给吹进去了。”
“表嫂,你这样说更让我想见见杜伯伯了。”
谁家在地摊上吹牛也能吹出好东西来呀。
他压根儿都不问杜伯伯本钱花了多少,三五十一个,三五百一个都正常。
反正一般不上四位数,更不可能是五位数,真要能看懂了,他们怎么会在地摆上销售?
杜红英将喻庆带到沈园的时候,喻庆惊讶了一下。
“杜伯伯和沈家是什么关系?”
“呵呵,你不知道吗,沈家小小姐是我的干娘,这个园子是她留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啊。”喻庆感慨一句:“我小时候爷爷带我来看过沈家园子,那时候这个园子还没人住呢,这些……”
喻庆摸了一下,又仔细看过后皱眉。
“不对啊,这些东西不像是老物件了。”
“确实不是老物件,这个院子被没收后分给了七八户人住,后来退还的时候我老娘在乡下,街道办见找不到后人就一直由他们住着。”
“我带着我老娘回来才知道房子十多年前就退还了,但是住在这里的不搬,我是在你外公的帮助下把房子收回来的。”
“收回来时院子早已经乱七八糟了,看不出当年的半分模样。我是在伺候过沈家四小姐的唐大娘的帮助下一点一滴的修复的,可惜也只有神似。”
“难怪呢。”喻庆一声叹息:“可惜了,那些年真是破坏了太多好东西了,真的好可惜。”
这是一个历史问题,杜红英也不方便发表意见。
将人迎进来,杜天全和陈冬梅居然不在家。
“杜叔和婶子出去逛街了。”唐国霞看了看手表:“按着往天的时间来看,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点快回来了。”
正说着,两老口就走到了大门口。
老杜同志身后照例是碎碎念的冬梅娘。
“又花了两百多,老杜啊,你这样子不行,我们得回乡下了。”陈冬梅都急死了,老头子懂啥啊,一天天的尽瞎搞。
她现在都不敢放任他一个人出去,要是他一个人出去,真怕把这家全败光了。
他去哪自己得跟到哪,不看着就不放心。
“爹,娘,您们回来了。”杜红英听到老娘的念叨就知道老杜同志今天又没管住手,又买东西了:“爹,娘,这是表弟喻庆。”
“杜伯伯,杜婶子好。”
“好好好,快请进。”老杜同志知道这位是真正的行家:“走,我们到里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