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女子在快要进入长公主屋里时,却放慢了脚步,尽管心里激动迫不及待,还是很稳重地让男子先入屋里。
男子身材颀长,进入屋里后,朝长公主行礼,“东灼见过姨母。”
女子这才上前与兄长并排,向长公主行礼,“东凌也见过姨母,姨母安好。”
长公主含笑,“都免礼。你们父亲可安好?”
已故的远东王王妃是信老王爷之女。
信老王爷是先皇的兄长,长公主和皇帝的亲伯父。
远东王王妃和长公主是堂姐妹,所以沈东灼沈东凌兄妹称长公主一声姨母。
“父亲安好,谢姨母记挂。”沈东灼说完,直起身来,微转身,看向萧迟,心头有些感慨……
先皇当年为了稳固远东,把自己皇长兄之女嫁给他父亲,生下他们兄妹。
先皇崩逝,现任皇帝继位后,方太后怕他父亲远东王怀有异心,把他们兄妹接入京中教养,实为人质。
他在京中养到十三岁,妹妹九岁,才回了远东王府。
在京那些时日,他们兄妹算是和萧迟一起长大的,本来是平辈同等的关系。
现如今萧迟平定北疆,被封为北定王,一跃成为梁国四异姓王之首,掌一方兵权,与他父亲平起平坐,他在萧迟面前直接降了一级。
沈东灼虽心头感慨,却心悦诚服,朝萧迟行礼,“见过北定王。”
沈东凌也转过身来,瞧了萧迟一眼,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她赶紧垂下头,也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东凌也见过北定王。”
“什么北定王,叫表哥,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长公主感慨,“当年你回远东王府,你表哥伤心得跑去北疆,他有如今这成就,你间接有一份功劳。”
沈东凌闻言,又暗暗瞧了萧迟一眼,难掩娇羞之色,但还是大大方方地改口,“东凌见过表哥。”
萧迟看了他母亲一眼,没有反驳,只淡声道:“无需见外,都免礼。”
姜心棠这才知道,原来这东凌郡主,是萧迟年少情窦初开时喜欢的姑娘。
她起身,给他们兄妹行了一礼,心口却绵绵地漾开一股难受的感觉。
与萧迟匹配的,终究只能是这些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女。
她不过是地里的泥泞,萧迟对她再上头,让她给他生儿子,也从未承诺过要娶她为妻,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要娶的,只能是这些身份与他匹配的顶级贵女。
除了同是郡主、父亲同是四异姓王之一外,沈东凌的外祖父还是先皇的长兄,身份比西昭郡主还要尊贵许多!
沈东凌见姜心棠容貌倾城,又坐在萧迟身边,不由得多探究了几眼,“这位是…”
“你表哥三叔的女儿,因生得乖巧,本宫喜欢,便留在身边。”长公主道。
沈东凌一听,心里的戒备放下。
可随后又暗暗蹙起眉头,她还在京时,萧迟的三婶并未生养就去世了,哪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虽疑惑,却知道不可多问,只想着等婚礼过后便命人去查一查。
因沈家兄妹的到来,萧迟在他母亲那里多坐了一会才离开。
外头宾客已经满堂,国公爷、驸马爷和二房都在前头招待宾客,萧迟便没有去见他们,而是回了他先前的院子。
避免西昭郡主看到他哭哭啼啼拜不成堂,萧迟等到前头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才带着姜心棠出去。
到了席间,姜心棠便没有跟着他了。
他虽是小辈,却爵位高,位置直接越过三房二房,与他父母和国公爷坐到了一起。
姜心棠的位置排在了宴席末端,她才刚要落座,后背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她身子往前扑去,眼见就要撞到宴桌,一只手及时将她拉住。
“小心!”
温润且熟悉的男子声音。
姜心棠惊魂未定回头…
是三皇子!
而撞她的人是大皇子妃的妹妹。
大皇子妃妹妹不想姜心棠嫁给大皇子抢了她姐姐的位置,但姜心棠滑胎嫁不成大皇子,她又记恨姜心棠让她姐夫丢了脸。
且当时她姐姐生辰宴,她献舞是想引起萧迟的注意的,都是因为姜心棠突然中毒,场面一片混乱,萧迟才没有注意到她。
她把这些都记恨到了姜心棠头上,所以刚刚一入宴场,看到姜心棠,就直接往姜心棠撞去。
若不是三皇子及时出手,姜心棠定将宴桌撞翻,当场丢个大脸不说,还有可能会受伤或被责罚。
“道歉!”三皇子看着大皇子妃的妹妹,命令。
大皇子妃妹妹想否认,三皇子冷着脸提醒,“本皇子就走在你后面!”
他亲眼看到她故意撞姜心棠的!
大皇子妃的妹妹这才不情不愿说:“对不起。”
三皇子脸色更冷,“你撞疼了她,区区三个字就算道歉了?赔礼!”
大皇子妃妹妹气得心里暗骂奸夫淫妇,却不得不飞快地朝姜心棠屈膝,赔了一礼道:“对不起!”
旁边的宾客都往这边看过来,她觉得丢脸,行完礼微涨红了脸转身就走。
三皇子回头看姜心棠,担心问:“没事吧?”
姜心棠摇头,轻挣了下,三皇子握着她手臂的手,赶紧松开。
他没有马上走,而是看着姜心棠安稳入座后,才去他的位置。
他虽无权无势,但身为皇子,位置自然是在最前面。
婚宴一直持续到傍晚之后才停,热闹了一天的国公府渐渐归于宁静,萧迟作为长房嫡孙,府中自然有许多事需要找他商量定夺拿主意,送走宾客后,便被国公爷叫了去。
姜心棠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院子,无处可去,在国公爷院外等萧迟。
等了一会,温淑宁突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拽着她就往远处拖。
沈东凌参加完婚宴,去跟长公主辞行,正要出府,突然看到眼前人影一晃,细看之下,竟是白日里见到的萧迟三叔的女儿,被人拖进了假山后面。
沈东凌本不关注的,抬腿正要继续往前走,却骤然听到假山后面温淑宁质问:“北定王搬去王府,为何带着你?”
关于萧迟,沈东凌立即停了步,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既用假山挡住身子,又能听得更清楚。
温淑宁忌惮长公主和萧迟,自从姜心棠到了长公主身边后,她便不太敢靠近女儿。
后来女儿跟大皇子订了婚,她就等着当大皇子的丈母娘了。
出去外面社交,就没少吹嘘自己是大皇子的丈母娘。
后来这死丫头居然跟三皇子先有了孩子滑胎,闹得人尽皆知,和大皇子的婚事也告吹了。
好在三皇子愿意娶这死丫头。
虽然三皇子不如大皇子,但好歹也是位皇子,讲出去也是有排面的,她就等着当三皇子的丈母娘了。
可她等了几个月过去,没等到这死丫头跟三皇子成婚,倒等来这死丫头跟北定王搬去王府住了。
温淑宁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今日见这死丫头回来,不但跟个小媳妇一样紧跟在北定王身后,还穿的戴的,都是最上等之物,仅仅头上那根簪子坠着的宝石,就价值连城。
什么关系才能让一个男人,在穿戴方面,把最好的给一个女人?
自然是男女关系!
再联想到先前一些事,温淑宁突然灵光一闪——
“当初接风宴,北定王在客房临幸的女子,其实就是你这死丫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