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棠抬头,对上了三皇子温润的脸。
那日他从姜心棠院里开心地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提亲事宜。
可准备了几日,都没等到长公主入宫说他和姜心棠婚事的消息。
他怕事情有变,赶紧来萧国公府找姜心棠。
府里下人却不让他见了。
他只得求见长公主。
长公主改了口风,暂时不答应他们的婚事了,让他先回去等着,不许他再见姜心棠。
他又去求了父皇。
被皇帝劈头盖脸臭骂,还被踹了两脚,关了禁闭,今晚中秋佳宴,为了皇室面子,皇帝才将他放了出来。
宫宴结束,他便来了萧国公府!
运气很好,碰到了姜心棠在府外。
但他没有贸然出去见她,怕被长公主知道,害她被长公主责罚。
是下了雨,她没有带伞,身边又没有婢女,他刚好有伞,才走了出来。
“我食言了,没来向你提亲,对不起。”三皇子把伞都倾向她那边,觉得是他无权无势,长公主才突然改变主意不把姜心棠嫁给他,他很抱歉。
“我知道是长公主不让我嫁给你,不是你食言。”姜心棠苦笑,其实是萧迟不让她嫁给三皇子。
她很不明白,他都定亲了,年底就要成婚了,为何不让她嫁。
“我原就是长公主用来跟大皇子联姻的,长公主把我嫁给你,大皇子定会心里不快,长公主应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改变主意了。”
萧迟跟她说的话,她不敢透露,也不知道萧迟是怎么说服他母亲改变主意的,只能这样说。
雨丝在飘落,夜已经有些凉,姜心棠说完,抱着身子瑟缩了一下。
滑胎后,她身子虽养得不错,但到底是亏了底子,比以前怕冷了。
三皇子挪了下身子,挡住了风口。
伞始终遮在她头顶。
“长公主改变主意是对的。”姜心棠仰头对他笑,发自真心道,“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三皇子多好的一个人啊,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眼含热泪,“谢谢你担下我孩子父亲的名头,连累了你的名声,我怕是此生都无法报答你。”
同样是未婚先孕,孩子父亲是三皇子,和孩子父亲不明,区别很大。
孩子父亲是三皇子,她名声虽不好,但顾着皇室颜面,基本没人敢在明面上轻贱她。
孩子父亲不明的话,便会有各种猜测。
没有皇室颜面的顾虑,加上长公主弃用她,那就谁都可以当面吐她一口唾沫,踩她一脚,骂她贱,骂她死去的孩子是贱种野种了!
三皇子认下她腹中孩子,对她来说,是救赎。
对三皇子来说,却是污点。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大概会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吧!
“我说了,是我自己要承认的,你无需觉得亏欠我,更无需报答我!”三皇子说。
姜心棠眼泪快控制不住了。
心里的滋味很难受。
没有人对她好,她自己筑起坚强的保护壳,反而不会轻易哭。
可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会情绪失控。
三皇子是她这一生中,为数不多对她善良的人了,她真的很感激。
“是我没有福气跟你做夫妻,你以后,莫要来找我了…”跟她牵扯上关系,只会被她连累。
府门口马车奴仆已经撤完。
姜心棠怕在三皇子面前哭出来,说完抱着身子,转身就快步跑入雨中,雨丝混着泪水,在她脸上刷过…
三皇子跟着追出去两步。
她跑得快,来不及把伞给她,只能伞大幅度往前倾,想多为她挡一下雨,自己整个身子在雨中。
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撑着伞站在雨里。
萧迟知道她躲在府外,入了府后,发现下雨了,撑了伞从侧门出来找她,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刚毅的脸隐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沉,转身往回走。
入了侧门,他快步往姜心棠的院子走去,走了一半,才恍然想起她已经搬了院子。
忙往另一个方向去。
走了一段,就远远看到姜心棠双臂紧紧抱着身子,从一个路口快速跑了过去。
身上好像都湿了!
娇小的身子在雨中,孤独,颤弱!
他加快脚步过去,叫她,“姜心棠。”
“心棠。”
“棠棠。”
姜心棠没听到,只知道好冷,跑得飞快。
到了院子,衣裙头发都湿了,婢女站在院门口,着急地往远处巴望着,见她回来,欣喜得快哭了,“姑娘,你再不回来,奴婢就要去上吊了!”
婢女今日病了在休息。
姜心棠出府去,婢女不知道。
她知道婢女是怕她出事,会像之前那两个被她连累的婢女一样,被长公主杖毙。
姜心棠在院门口停了步,整个身子在抖,“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若不是怕连累婢女,她就直接跑了,根本不会回来。
萧迟跟她到了她院门口不远处,见她入了院子,才转身离开。
姜心棠去沐浴完出来,婢女说后厨送来了一份热汤。
姜心棠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热汤?”
“说是过节,府里加的宵夜,每个主子都有。”
姜心棠还是觉得奇怪,往年也没有啊,何况府里的主子并不多,大房三口尊贵无比,要吃什么,随时都有,根本不用加宵夜。
国公爷年纪大,睡前不进食。
余下就他们三房几口子了,在府里就是透明,谁会特地在这个时候给他们加宵夜。
难道是今年多了个西昭郡主?
肯定是!
压下心底深处涌起来的绵绵痛意,姜心棠看了一眼,是鸽子汤,热气腾腾的,味道很好,就是加多了姜,有些辣口。
姜心棠吃完,身子总算彻底暖和过来!
爬上床去睡,也没有觉得被窝凉,睡不暖了。
次日姜心棠要去药庐时,被西昭郡主拦在了府门口,“本郡主在京中人生地不熟,一个伴都没有,你陪本郡主去王府。”
姜心棠正奇怪去哪个王府,西昭郡主就骄傲解释了,“昨夜宫宴,皇上赐了一座府邸,给我和王爷成婚后可以住。”
虽然皇帝是赐给萧迟。
但她是萧迟的未婚妻,与有荣焉,很是自豪。
解释完,又一脸娇羞,“本来是要成婚后再搬过去比较合适的,但王爷觉得我住在国公府,院子小,委屈了我,让我过去看看有什么可添置的,添置完,我们就搬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