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早已经在车队里等候,就这么远远看着褚亭长站在一群记者中间装神弄鬼。
除了胖了一些,褚亭长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口若悬河的家伙,而这次他似乎把他的那套艰深难懂的,阴阳和谐,无形相克的东方理论,进行了庸俗化解读,似乎是为了迎合西方记者。布鲁克最近也奉命研究了这些理论,洞悉了其中深邃的哲学内涵,绝非褚亭长今天谈及的“原力”之类的肤浅解读。看起来,褚亭长已经学会适应媒体了。
布鲁克这次来,作为罗斯福总统的特别顾问,本质上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与褚亭长进行对接,在会面前进行一些安排。总统时间有限,但是对褚亭长有特别感兴趣,应该说,对褚的兴趣,远远超过对蒋介石。实际上,总统原本想要询问褚亭长的问题,也不仅仅限于澳州、欧洲,或者其他地方的战争,还有一些对神秘力量的探讨,但是最终觉得有失总统高度,而被迫取消。但是不排除见面后,总统会临时起意,询问这些内容。
布鲁克准将,大步走去,与一身白色军礼服的褚亭长握了握手。
“我的老朋友,很少有陆军会穿白色制服。”
“我还有绿色和卡其布的制服,还有英国风格的短裤,都在箱子里。”褚亭长挥了挥手,后面站着拎着箱子的林秀轩。
“走吧,总统等着见你。他希望你能发表一下,关于战争的走向的看法,还有……这里人太多,我们到车上谈。”
两人上了一脸黑色轿车,对话得以继续。
“听你的意思,总统他,又有了新的问题?”
“是的,我们的情报显示,希特勒刚刚组建了他的星象小组,由斯文赫定学院的哲学系主任,也是欧洲最著名的黑魔法研究学者,赫尔曼斯腾贝格领导。总统很担心这件事。怕我们的敌人走到前面。”
“哦?”
“斯大林也在着手组建这样的力量,由人民内务委员会牵头,他们在巴库的一所精神病院,找到一名能够用意念预测未来的妇女。”
“这种……”褚亭长想说无稽之谈,但是忍住了,“有什么效果吗?”
“知道的不多,我们给苏联提供飞机坦克和粮食,但是他们不是每件事都告诉我们。”
布鲁克摇了摇头。
“说说,总统关心的事情吧?”
“总统想知道,麦克阿瑟将军的命运,日本海军封锁了塔斯马尼亚航线,目前将军处境很困难,部队士气很低落。总统担心……担心麦克阿瑟会投降,这样会使我国蒙受奇耻大辱。”
“我会如实向罗斯福总统告知我的想法。”
“如果这件事发生,将会是我们在今年遭受的最大挫折,我们确实消灭了山本五十六,但是那毕竟是一次,怎么说呢……暗杀,而澳洲的失败,将是日本战争机器,并未衰竭的有力象征。”
“放心,很快我的人就能干掉山下奉文,”褚亭长说着看了看表,就好像这件事马上就会发生,“到时候,整个盟军的士气,就会提升起来。”
“但愿这样吧。”
布鲁克叹了口气,似乎一如既往,他并不是很确信褚亭长的每一次神准预测。
金边城外。何必胜的坦克群开始第二次穿插,这次的目标是切割城外53旅团的两个大队。同样,敌人无法适应这种突然变化节奏的阵地进攻。虽然山下奉文看出了保存有生力量的重要性,并且下达了,必要时可以放弃阵地,向核心阵地收缩的指令。但是前线日军总是习惯于,坚守到最后一刻,才向后撤。这种僵化的习惯导致了他们很难拿捏住放弃阵地,保存实力的时机,很容易就被突然加速的坦克,截断在己方阵地。
周有福从新的指挥部,看着分割行动干净利落,可惜这样的,削弱敌人外围的攻击,还得耐心进行下去,他现在占据比1的兵力优势,280比0的坦克优势,仍然无法一口吞掉山下。
有一些原本适合坦克进攻的路线,因为他放水的原因,变成了水塘,也使得他的进攻路线选没有太多选项。
距离他向褚亭长保证的时间,还剩下2个小时,天也快黑了,他知道肯定不能按时干掉山下奉文了。
无人机在空中观察着敌人的部署,发现山下的部署存在一些问题,但是金边本身地势较高,并且有大量建筑,使得周有福在城区四周,修建的指挥部,无法观察到这一点。
简山下没有平均分配部队,那样确实像是庸才才会做的事情,有经验的将领,总是有其预判和重点。
他预料了周有福可能的主公方向是东西对进,并将主要兵力部署与东西方向,包括第5师团的21联队和第4师团,以及所有战防炮和其他反坦克武器。
但是在南北方向上,部署较弱,主要在于周有福放的水,在南方形成了一片泽国,把自己的进攻路线遮挡住了,他判断敌人坦克无法通过。
但是无人机发现,附近河流水位,已经下降到积水以下很远,只要疏通淤积的排水沟壑,积水可以迅速解决。
该如何提醒周有福,注意到敌人防守的漏洞?陶明章和秦小苏一起思忖办法,于是第四个锦囊,及时飘落到周有福头上。
老周从电台获悉,陶明章遗漏了一个关键锦囊,正骂娘,外面卫兵已经撒脚如飞,把联络及扔下的锦囊捡到了。他打开锦囊,发现只是一首儿歌:
欲破敌军,需用水攻;
水无常形,土堰成泽。
兵无常势,因敌而变;
五形逆转,相克相生。
老周毕竟是个粗人,赶紧找自己的参谋来解读一下。参谋一时也很难参透这样互相不搭,看似故弄玄虚的四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按字面解释。
第一句容易,显然军座早就预料到了老周水淹金边,并加以肯定。第二句指的,正是老周现在头疼的事情。水无常形,放水的时候完全没预料到,自己的进攻通道也会成为一片泽国。现在自己的进攻通道,被限制在没有被水淹的东西方向,这样敌人势必也很容易猜到,并作出相应部署。
第三句的意思,大致是提醒老周一定要有变化,千万不要硬着头皮,去撞敌人铜墙铁壁。
唯独第四句,颇有些费思量,参谋说他也不知道什么叫五形逆转,相克相生,据他说知,应该是相生相克才对。
周有福一个人在指挥部来回踱步,不远处巨大的炮弹爆炸声充耳不闻。果然,褚亭长真神人也,早就预料到战事发展会到这一步,并留下了破敌之策,只是被陶明章这个蠢货给耽误了,延误扔下三号锦囊也就罢了,不料还藏着四号锦囊没扔,做人糊涂到这个境界,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当然现在没时间去想陶明章的事情,只能以后找机会,告一番刁状了。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参透军座给自己出的哑谜。什么叫:形势逆转,相克相生?
水无常形,土堰成泽。已然成为了事实,当然以土克水,是五形相生相克的基础理论,怎么才能无形逆转?军座分明在点拨自己,可惜却看不同奥妙。
陶明章指挥部内,秦小苏也正通过无人机观察敌我双方攻防,看起来山下的部署是不会变化了,但是比周有福这里也没太大变化,他猜测自己的锦囊写的太晦涩,老周没有理解。实际上,他还有一个锦囊写的直白很多,就是指点炸掉堰塞带放水,但是实在太不像褚亭长装神弄鬼的风格,生怕老周起疑,毕竟这么多临战指导的锦囊,分头扔下去,已经够可疑的了,再把具体堵塞,放水的具体位置也写进去,那褚亭长何止是智,简直是妖。
“怎么办?”
眼看褚亭长给的歼灭山下的最后时间,已经过去4个小时了,如果不能把握眼下,敌人部署的错漏发起总攻,按照周有福现在边角切割的方式,也许72小时也无法发起总攻。相反,敌人会因为外围的受挫,而不断调整部署,趋向于收缩兵力,最终会将薄弱点补充起来。
正没注意,无人机发现,周有福集结了工兵和美军工程小组,开始一段河道,一段河道的测量水位和地形。秦小苏终于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老周终于开窍了。
入夜前,周有福没有发起任何攻击,但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确的方向上,他的工兵营和美军测绘小组,终于找到了几个可以疏通河道,放水回流的位置。
周有福留了一个心眼,他决定先不放水,等待天黑后动手。反正褚亭长的最后期限已经延误了,那就别太着急了(他预计按照军座料事如神的风格,给自己的期限也是打了埋伏的)。
工兵在河道里埋设了*,然后等到夜间,城内日军循例炮击的时候引爆,以免引起山下警觉。果然炸开几段河道,阵地前积水,渐渐回河道,再由支流进湄公河一路向东而去了。
下半夜,他不断以炮火攻击东西两侧敌人阵地,制造假象,并掩护何必胜的坦克偷偷调动到北方,炮声掩盖了坦克发动机的声音,使得调动没有太绕远路和消耗摩托小时。而他直属的两个轻型坦克营则在南方准备。然后派人带着柴草进入一片烂泥中,在最泥泞区填出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