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要来几瓶酒,江有姝是存着些小心思的。
今晚她被宁好几句话给点拨了,糊了这么久的脑子终于开窍了一下,她决定不能再怂下去了,原先的计划是加快陈筱时和杨诫的感情线,等她俩终成正果以后再去安慰陪伴失落的阿贞,用真情温暖她,让她慢慢放下陈筱时去接受她,之后再展开追求,告白,一气呵成。
既然现在阿贞不一定喜欢陈筱时,而且还对她跟别人不一般,这不就得行动起来了嘛!
要不是怕吓到阿贞,她现在就想一脚踩凳子上,然后大吼一句“今日是我跟阿贞在一起的第一天,这杯酒我先干了”,仰头豪迈地把酒一喝,一把搂过阿贞,在众人的欢呼起哄声中深深地吻下去。
……虽然以上内容只存在想象中,但江有姝觉得,今晚注定会有些事情发生,而她需要喝酒壮壮胆。
人喝醉了之后表现各异,有安静如鸡的,有癫狂如羊的,而江有姝很特别,她喝醉了后一半清醒,一半兴奋。她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但是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会异常活跃,平常不敢不能说的话,做的事,会在醉了后一股脑地做完,并且不会忘记。
记得以前她有段时间特别怕坐车,无论是小轿车还是公交车,后来实在没法,她每次出远门前就会把自己灌醉,然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同事当场拦车,坐在后头拍着司机的肩膀语气高昂地说快,快走!
司机还哆嗦了一下,问同事,你们是准备去捉奸吗?同事无奈地按住她,说没有,她就是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她一听就不干了,眼睛冒着光,嚷嚷着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这是哪,身份证号我现在都能给你背出来。
她确实很清醒,只不过借着醉酒以一种反叛的姿态去撕开平日里那个笑面狐狸的壳,告诉自己因为喝醉了,所以做什么都没关系,都可以被原谅。
而今晚,她想做些什么,更疯狂一点,更大胆一点,她不知道阿贞会作何反应,若是接受,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推拒,那她就装作酒醒记不得了,把尴尬的场面揭过,两人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她则徐徐图之。
江有姝谋划好了大计,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而严安贞却不这么想。
圆圆都开始借酒消愁了!这事情还不够严重吗!
看着江有姝面上甜甜的笑容,严安贞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只想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会没事的。
“好。”严安贞坐了下来,仍旧是定定地看着江有姝,嗓音低低的,带着某种沉痛感,“我陪你喝。”
虽然,好像,这个语气不太对,但江有姝管不了这么多了,酒已经买了,不行也得行!
成败在此一举!
江有姝给每个人倒酒,她往哪走,严安贞目光就追随到哪,最后干脆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酒瓶,说:“我来,你坐着就好了。”
江有姝就乐呵呵地坐下了。
宁好捅捅她的胳膊,悄声说:“你有没有觉得严安贞出去一趟后回来就不对劲了,她怎么一直盯着你看?”
胸中激荡着一股莫名的冲劲的江有姝自动屏蔽了前半句话,只留下了后半句话,笑眯眯地说:“不盯着我看,难道盯着你看吗?”
宁好:“……”
宁好:“老娘不管了,你蠢死算了。”
说罢就不再看她,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吃起了菜。
江有姝端着酒杯,突然站了起来,面对严安贞,眼带柔情地说:“这一杯,我要敬阿贞,很高兴能在人人茫海中遇见你。”
严安贞也站了起来,凝视着她,好像她突然变成了一幅绝世名画,而她要细细地欣赏琢磨一般,她举着杯子,声音有些轻,说:“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江有姝的心突地一跳。
她现在觉得进度条往前蹦了好大一截,眼瞅着就差最后一点等她去淦。
两人碰了杯,仰头喝下。
喝完又各自续上。
“江江江江,我也来敬你。”陈筱时也想凑个热闹,站起来,冲江有姝说,“自我们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以来,你帮了我和慧慧很多,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对你说谢谢。”
严安贞抿了下唇,觉得“住在一起”这四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
住在一起了不起吗?圆圆给你做过饭吗?
江有姝端着笑,心想,你真要感谢我,现在立刻马上去跟杨诫结婚去,别在我们面前晃。
“都是小事啦。”
两人一饮而尽。
几人吃着菜聊着天,再配着酒,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每个人都好像脱下了平日里的枷锁,此刻都放开了身心,其中自然是江有姝喝得最多,一杯接着一杯,把酒当白开水了一样。
“少喝一点,喝多了伤肝。”严安贞蹙着眉头,看她又喝完一杯,忍不住按着她的手腕,稍稍用了点劲,轻声道,“待会我送你回家。”
轻缓的语调,带有点不易察觉的蛊惑的味道。
此时的江有姝已经有一些醉意了,她愣愣地看下去,看阿贞葱白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细腻的触感,她一抬眸,亮晶晶的,脸颊不知是不是被包厢里的热气给熏到了,已然泛起两抹桃红色的晕,整张脸嫩嫩的,她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