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她想,她应该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才会在阿贞面前处处小心,一步也不敢走错吧。
但说出口的话也没法收回,江有姝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莞尔一笑,笑得有些僵硬:“就,你这个年纪可能不知道,我们喊朋友都是这么喊的,显得更亲密,不然连名带姓地喊听起来跟陌生人一样,就像我喊陈筱时也是叫筱筱一样。”最后那句是举例说明,为了证明自己的论题一样。
说完她感觉更不对劲了。
只见严安贞慢慢站起来,望进她的眼里,语气平淡地重复了一遍:“我这个年纪?”
就是会把微笑表情包发出去的年纪啊。
江有姝不敢作死,模样极为真诚:“女人三十而立,三十绽放,你现在正是娇花盛开充满魅力的年纪啊。”
“娇花”严安贞垂了下眸子,看不出情绪,又淡淡地问:“你喊陈筱时筱筱?”
坏了。江有姝想,难道是她这么喊阿贞的心上人,显得她跟陈筱时多亲密似的,阿贞现在喜欢陈筱时,怕不是在吃醋?
于是她笑得咬牙切齿:“你也可以喊她时时嘛,大家都一样的。”
怎么喊陈筱时,严安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平静地问:“那我怎么喊你?”
江有姝一怔。
“姝姝?阿姝?”
江有姝哽了一下,不是很想占这个便宜。
第26章热情
叫什么才显得亲密,江有姝没有想到两人会因为这种问题而在大街上与严安贞大眼瞪大眼,而且阿贞身上那股认真劲又上来了,站在她面前,等一个答案。
江有姝说:“其实我有个小名。”
严安贞:“你小名挺多的。”
“……”江有姝绽开一个微笑,“叫江圆圆,就是圆形的那个圆。”
严安贞看着她:“为什么叫江圆圆?”
江有姝侧头,说:“你别看我现在高高瘦瘦的,其实我小学时候是个小胖墩,还没发育,整个人又矮又壮,我表哥有一次取笑我,说他照着我的脸能画个数学老师都称赞不已的圆出来,你想想那得是多圆啊,他这话一说,我爸妈围过来一看,当即拍板给了取了个小名叫江圆圆。”
话语中,捻了一点回忆在里头。
说起来,她穿越到这本小说里也有大半个月了,却是第一次用回忆的口吻提及自己真正的小名,以前的那些事情从脑海里浮起来,像海面上闪闪发光的碎金,美好得几乎让她心碎。
她很早就没有爸妈了。
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地扎根,一个人在血.腥的职场上厮杀,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在除夕夜给自己下汤圆,一个人守着春晚静默地看着,她没有交心的朋友,从很早开始,她就是孑然一身。
穿越到这里,其实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但是这里有阿贞,她能更鲜活一点,也更加有牵挂一点。
不过这些事还是会烂在她的肚子里,毕竟她现在是“江江”,人人羡艳的投了个好胎有个董事长父亲,总裁姐姐,和一堆朋友的江江。
江有姝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严安贞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怔然。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两人边聊着边往旁边的小超市走去,严安贞想给江奶奶带点水果去,第一次登门总不能两手空空。买完水果走向附近的公交车站台,严安贞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江有姝的外侧,周围来来往往的车辆从她身边掠过。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公交车来了。
江有姝走在前面,抬腿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台阶,整个人晃了下,后面的严安贞迅速上前空出来的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清冷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呼吸落在她的耳后:
“小心。”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圆圆。”
“圆圆”两个字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咬地有些重,仿佛藏有某种特殊含义。
江有姝怔了怔。
好久没被人喊过这个名字了。
像是回忆里散落的珍珠,此刻被人捡了起来,吹去上面的尘埃,捧在了手心。
她笑了笑,果然是要么不想,一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人就容易脆弱。
车上位置已经坐满了,还有三四个人站着,她们往后走了一些,严安贞扶着铁杆,江有姝拽着上面的吊环,聊着天。
过了三四站。
“我奶奶很热情的,你过去了不用拘束,她肯定会说当自己家一样随便坐随便吃,一大早她就念叨着要让你来呢,说想——”
公交车在红灯亮起来的时候紧急刹车,站着的几个人猛地往前倾。
江有姝虽然牢牢地拽住了吊环,但仍旧被惯性弄得往前一栽,因为她是侧着身子跟严安贞聊天的,她往前栽的同时严安贞本能反应地想转过来扶住她,结果这一栽就栽进了严安贞的怀里。
……准确的说是严安贞的胸里。
严安贞:“……”
江有姝:“……”
她的脸压在两团软绵绵上,一时有些呼吸不畅。
急刹车结束,站着的人晃了一会也稳住了身子。
江有姝像是被火烫着了一样,头猛地抬起,往后退了一步,表面上非常平静地盯着外面的树。
江有姝:“抱歉。”
严安贞:“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