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江湖是什么?
少年意气,勾心斗角,你死我活,鲜衣怒马……
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的江湖。
但唯一不变的是,江湖,必然有争斗。
很显然,作为这场争斗中的胜利者,文相一党果断乘胜追击,不仅将《长安报》继续留在了自家人的手中,没有给靖王一党夺去。
而且,还将一些蛀虫给直接拔除了。
“兰州文院,从此以后跟萧家没有关系了。”
院长道:“至于青州长史的位置,则由修业顶上。”
两人在这起事件中,都没有做什么。
之所以会选到他们,原因很简单,单纯是他们与李讲有关。
最令人唏嘘的是。
兰州萧家,因出了一位圣人而崛起,因把持着一州文院而如日中天。
可惜,站得越高,跌得越狠。
失去了文院,萧家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和金家一样,短期内或许看不出什么的变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落,是注定的,这是他们站错了队必须付出的代价。
李讲并没有生出什么怜悯,惋惜的情绪。
甚至,他有种警钟敲响的凛然。
如果那天失败的是自己呢?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没想到啊,一年的时光,你就从我们青州跳向了洛阳。”
院长韩修德感慨无比,他说:“李讲,你是我们青州文院最优秀的一位学生。”
“这一切,离不开院长与诸位老师、同学的栽培。”李讲认真说道。
他在青州文院捅出的窟窿可不小。
曾经,金太玄甚至堵门要求韩修德交出李讲。
幸好,当时这位老先生护住了他。
虽然中途插曲很多,但莫老还是加入到了李讲的队伍当中。
一行人聊了一段时间,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几乎无所不谈,几位长辈特意在众人面前做出一些很重要的指点。
别看只有两三句,好像很简短的样子。
但实际上,若是没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或许花万两银子,也找不到一个人告诉这些话。
天越来越亮了,众人脸上虽隐隐有不舍之色,但还是明白,分别的时候到了。
许平秋笑道:“临别在即,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李讲啊,是不是该真真正正送我一首诗了?”
“感情您在门口堵我,心思在这。”李讲笑道。
许平秋最爱李讲的诗词,甚至当初入股《长安报》出资的时候,都叫李讲以诗词原文抵钱。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讨要,他自然不会放过。
“也罢,笔墨纸砚在哪?”
李讲话音刚落,众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韩飞章动作最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应物件,摆在李讲的面前。
人们一窝蜂全都围了上来,按捺不住激荡的心。
因为李讲上一次的作品,乃是震天动地的《青州词》。
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到现在还在各地流传,振奋人心。
所以,大家都很好奇,李讲这一次会写出怎样的佳作。
李讲观察四周,清晨薄雾缭绕,到处都是嫩草,空气清新。
没有多加停顿。
很快李讲便在记忆中,翻找到了一篇作品。
“幸好在这大唐,同样有这两处地名,而且还对上了……”
李讲心中暗道,随后在一排毫笔中,取下粗细适中的一支,提笔沾墨。
他落笔之时,旁边的韩飞章自愿担起朗诵的责任,沉声吟诵。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三秦之地护卫着巍巍长安,透过那风云烟雾依稀可以遥望见兰州。
仅此一句,众人的神色便已经动容。
四面八方,有微风吹来,李讲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流转起淡淡的乌光,才气如烟雾般浮起,弥漫八方。
“才气云烟!”
人们面面相觑,脑海中同时跳出四个字。
一句便写出了异象,这份功底,这份笔力,令无数人叹服,就连院长,韩修业等人都震惊无比。
不过,无一个人开口说话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担忧,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李讲文思中断,白白葬送这么一首好诗。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和你离别心中怀着无限情意,因为我们同是在宦海中浮沉,身不由己之人。
嗡嗡!
两层淡淡的宝光在字里行间中流淌,写到这里就已经达到了“登府”层次!
众人亲眼所见,李讲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莲花盛开般,浓郁的墨香蔓延开来。
这是第二重异象。
字字生莲!
人们自然而然走进了诗中之景,沉浸在了李讲勾勒出的画面之中。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只要四海之内有知心朋友,即使远在天边,也如近在眼前。
这一句,是转折,情调突然从凄恻转至豪迈,将那份小家子气全都抛到脑后。
所有人的情绪,都随着李讲的笔尖而激荡,几乎冲到了顶峰。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好了,不要在岔路口上分手之时,像恋爱中的青年男女那样悲伤得泪湿衣巾。
最后,李讲想了想,还是将标题补充完整。
《送许长史之任兰州》。
嗡嗡嗡!
又是三道宝光亮起,远方像是忽然卷起了一重重狂风,天地间,一抹神圣的光芒降下,落在李讲的躯体。
那一刻,他的脑后洞天自然浮现,旋转的同时,“临”字大放异彩。
“镇国天赐!”
人们一个个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推出数丈远,震惊无比地看着正在经受洗礼的李讲。
这才过去多久?
又是一首镇国!
“从今以后,该称‘李镇国’了……”
有人呢喃失语。
这种成就,至少同辈之中找不到第二个了,绝对的无敌。
“太好了……太好了!这是属于我的镇国诗啊!老夫名垂千古了!!!”
许平秋仰天长笑,激动得面红耳赤,抱着纸页动作之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抱他刚出生的孙子。
不过,这真的不怪他失态。
古往今来,有几个人,不想让自己的名字,留在历史当中,能让后人熟知?
许平秋能用这样的方式做到,也算是早早完成了一桩心愿。
李讲失笑摇头,刚准备收笔,结果一抬头,一张张面孔,全都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李讲的心头浮现。
嗡!
绯红之翼展开,李讲如流星般冲天而起。
看到这一幕,下面眼红的人全疯了,此起彼伏的大喊。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没错,我也要镇国诗!”
所有人中,又以邱河最为气急败坏,已经在原地跺脚了,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好你个许平秋……真是该死啊,这都给你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