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试图让自己进入午睡的状态,真的已经很困了,还疼。
然而,薛涛的存在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更别说入睡了。
他能够感受到薛涛那坐立不安的气息,也能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
终于,沈沛忍受不住这份沉闷与无聊,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正坐在床边发呆的薛涛。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与提议:“喂,薛大小姐,你前面不是说你有什么小被子要做吗?
“你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把材料拿到医院来,一边做一边陪着我。
“反正我现在也不用你特别照顾,你妈要是反对,你就说是我说的,我让你一边干活,一边陪着我解闷。”
沈沛的话语里充满了轻松与幽默,仿佛是在试图打破这份沉闷的气氛,也给薛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逃避借口。
他的话语让薛涛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似乎在权衡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薛涛的眼神中忽然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异常。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沈沛的床边,动作突然而又决绝。
就在沈沛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薛涛竟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把沈沛的脸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沛愣住了,而薛涛则像是完成了某个仪式一般,整个人瞬间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啊啊啊,沈沛,你真是太好了!太聪明了!太善解人意了!”
薛涛兴奋地叫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你说,现在你有什么需求,我统统给你弄来!然后我就回家取做被子的材料。”
沈沛被薛涛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摸了摸被捏过的脸颊,竟然忘了害羞,反而被薛涛那阳光般的笑容所感染,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他看着薛涛,眼中闪烁着笑意:“我又不饿,也不渴,我这胳膊虽然受伤了,但腿还能走。
“你就放心去吧,把材料取来在这里做。这样既能帮我打发无聊的时间,又能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从家里带点零食和书本过来,那就更完美了。”
沈沛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薛涛的理解与支持,也透露出他对这份突如其来的陪伴的期待。
而薛涛则是一脸感激地看着沈沛,仿佛找到了生命中的救星一般。
薛涛轻快地穿梭在医院的走廊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打好的开水,小心翼翼地递给沈沛,眼神里满是关切。
随后,她又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那是她特意从外公那里软磨硬泡得来的。
她把水和葡萄轻轻地放在沈沛的床头桌上,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容,说道:
“沈大记者,你可得好好养着,我这就回家去拿做被子的材料。”
由于摩托车被小舅舅和表哥捷足先登,薛涛只能无奈地选择坐公交车回家。
她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的间隙,脑海里已经盘算好了应对妈妈的询问。
她决定实话实说,当然,还要不忘夸一夸沈沛的善解人意,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拿上东西返回医院。
坐在缓缓行驶的公交车上,薛涛的心情格外愉悦。她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默默嘀咕着:
“我可爱的小被子,等着我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完成你的。”这份对未来的期待,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柔起来。
当薛涛推开家门时,慕清云、薛梅、慕小手和慕清元几个人正围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午后的闲暇时光。
他们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清洗着刚摘下来的葡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和谐的氛围。
薛涛推门而入,一股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她的身影飘进了院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众人,以及那满盆待洗的葡萄。
肖峰已经去排练节目了,留下慕清云他们兴奋地为了即将酿制的葡萄酒而忙碌。
突然看到薛涛出现,几个人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诧异地望向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慕清云第一个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和关切:
“涛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沈记者让你回来的吗?
“不过沈记者那人我看着挺随和的,回来就回来吧,他和你妹夫是朋友,应该不会怪你的。
“来来来,别闲着,快来帮我们一起捡葡萄、洗葡萄。”
薛涛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认真:
“妈,我不洗葡萄了,我回来是有正事的。沈沛他……他让我去医院一边照顾他,一边做被子。
“他说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不如找点事情做,顺带着陪他照顾他。我想着也是,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他了。”薛梅说的好像沈沛求着她似的。
慕清云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知道是沈沛包容了女儿,慕清云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宠溺:
“涛涛啊,你这孩子,就是闲不住。做被子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不能做啊,偏偏要这个时候去医院做。
“不过算了,既然沈记者都不计较你做被子,那你就去吧。只是要注意照顾好沈记者,别让人家说咱。”
薛梅在一旁看着薛涛,眼中闪烁着几分喜爱和笑意:
“大姐,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心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不觉得无聊。沈记者能这么理解你,说明他真的是个宽容的人。”
慕清元则是一脸惊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涛,你说沈记者让你去医院做被子?他没事吧?是不是烧糊涂了?看着你还不嫌烦,还要看着你做针线?再说,你怎么能答应他呢?”
慕小手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慕清元的肩膀,示意他别乱说,以免伤了薛涛的自尊。
慕小手目光温柔地看向薛涛:
“涛涛,我理解你的心情。沈记者可能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医院太无聊了,想让你一边做被子一边陪陪他。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去吧,不过要注意分寸,别给人家添麻烦,人家可是受了伤的。
“京城沈家也不简单,就这沈沛可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上面四个姐姐,各个了不得。
“如今你伤的可是沈家宝贝,你在医院照顾的时候,沈家人要是来了,你就好好认错,可不要顶撞,或者装沉默,不要说话。
“就让那几个女人叨叨一下,叨叨完也就完事了,你也看见了,你小舅舅和我是去不了医院给你善后了。
“若是人家找事,你也不要把姥爷供出来,他老了可受不了啦。”
薛涛听了众人的话,尤其听着慕小手的话后,她给了小舅舅慕清元一个白眼,对慕小手哭脸道:
“他是他们家宝贝,我也是咱们家宝贝,难道你们就看着我被数落,不管我了!你们不管就不管么,我就是有多难,都会找我妈的。
“不过,我观察了,沈沛是个讲道理的,和我一样喜欢打抱不平,我想他不会让他们家人为难我的。”
薛涛说着居然笑起来,还给慕清云嘟了嘟嘴。慕清元疼爱的看着她,说道:“放心去,沈家要是不讲理,妈也不由着他们。”
慕清元听着母女的对话,无奈的说道:“姐,这都是你惯出来的。”
慕清云没有理睬慕清元,薛涛笑起来。
薛涛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鲁莽,但能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她感到无比幸福。
她看向众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们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的。
“而且,沈沛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善解我意,就像是我的知己一样。
“这次去医院做被子,也是他想让我找点事情做,免得无聊。我真的觉得他很不错。”
确实,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薛涛竟然用了“知己”这样深情厚谊的词汇,还用了善解我意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词。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圆了双眼,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惊讶与不解。
慕清元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仿佛是一位生怕孩子误入歧途的父亲,其实他确实是长辈,不过是长了几岁的小舅舅。
慕清元焦急说道:“涛涛啊,你那颗纯真无邪却又容易冲动的心,总是容易让人担心你会错看了人。
“沈沛,你才与他相识不过短短数小时,怎就能轻易地将‘知己’二字冠于他头上?又怎么能说他善解你意?
“要知道,朋友尚需时间的磨砺方能显真心,更何况是知己这样深厚的情谊。你可千万别一时心血来潮,闹出了笑话。”
这一次,慕小手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为薛涛辩护,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几分赞同小叔叔观点的神色。
毕竟,就连他自己对沈沛也仅仅停留在表面的认识上。
这个平日里看似傻乎乎、实则心地善良的薛涛,怎么就能在一瞬间将对方视为可以交心的知己呢?
慕小手很慎重的说道:“涛涛,不要冲动,这个知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遇到的,你还小,一定要谨慎。”
而慕清云,作为薛涛的母亲,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忧虑,她轻声细语,生怕触及到女儿敏感的神经:
“涛涛,妈妈想问你,你是不是对‘知己’这个词有什么特别的理解?还是说,这其中有我们不曾知晓的深意?”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女儿的理解与包容,同时也流露出一丝对这份突如其来友情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