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扰了……”
四目相对,拐角处的女生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后退两步转身飞快离开。
然而跑出去没几步又一个急刹车顿住,小碎步回来,一边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摔裂了的豆浆杯子,一边道:“我……我收拾一下,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瞎的!
眼下这个局面简直不是一句日狗可以概括的,我把男人推到一边,很想捂着脸从旁边的窗户跳出去逃走。
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更加解释不清了!
身直不怕影子弯,身直不怕影子弯,身直不怕影子弯……
我在心里默念三遍,深吸一口气朝对面走了过去。
女生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打扫着撒了一地的豆浆,我觉得就这么开口不太合适,于是摸了摸口袋掏出纸巾也帮着收拾了一下。
地上的液体撒的不少,湿透了纸巾之后连带着沾到了手上,我随意甩了一下,把脏手摊在腿上,抬头正想开口:“小付姐,其实你误……”
话说到一半,摊开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我转头看去,这人不知何时半蹲在了我身边,正拿着一张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湿纸巾,攥着我的手腕,动作细致地擦干净了指尖上的污渍。
被两双眼睛直直盯着的情况下,他也依旧不慌不忙地专注手头上的事,好像对尴尬的气氛一点也不在意,擦完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先走了。”
我看着那道高大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头,缓缓扭回头,对着面前张着嘴陷入呆滞的女生,补完了后半句话:“其实你误会了……”
……
“对不起小夏,我真不知道原来你们……”
我:“不是……”
“这种事你瞒着我也能理解,放心,我一定替你们保守秘密!”
我:“谢谢,但是……”
“之前要微信要照片什么的你就当开玩笑吧,别介意啊,你俩好好的啊。”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为什么真相总是无人愿意倾听呢?
她不提照片还好,一提,我就想起昨天情急下按的快门,也不知道都拍了些什么东西。
半小时后,我坐在环形会议厅最后排的角落,侧转身避过坐在旁边的学姐,悄咪咪打开了手机相册。
前几张都是一片漆黑的空镜,往后一划,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肌映入眼帘。
艹!
过大的视觉冲击使我的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到了旁边座位底下。
正面朝上。
我急急忙忙弯下身去捡,斜里却伸出来一只手先我一步拿起了手机。
学姐笑着递回来,在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时表情霎时一僵。
……完了。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扇大开的柜门。
今天难道是世界出柜日吗?
学姐的反应显然比小付淡定许多,飞快扣下手机按了锁屏键,面不改色推了回来。
我热泪盈眶,刚想对对方的视而不见表达感激,学姐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看不出来啊小夏,你男朋友身材不错。”
“……”
她又接着语重心长道:“这种私人照片下次最好用密码锁起来,或者存到云盘里,不然给人看到不太好,知道吧?”
我不死心地挣扎道:“这不是我男朋友……”
“啊?”她一愣,接着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那是……炮友?哈哈……没事,那也正常。”
我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像放了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精彩绝伦,咬着牙纠结半响,视死如归道:“不……是我男朋友。”
反正都已经强行被出柜了,男不男朋友的也没区别了,至少要保住我清白的名声。
反正学姐也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下午没我的事,鉴于昨晚的疲累和早上的惊吓,我决定回寝室补个觉,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和脆弱的躯干。
躺在下铺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锁屏打开了又关上,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第七次划开桌面,大拇指不小心蹭到底下的按键,熟悉的相册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靠!我说怎么老觉得怪怪的!照片忘记删了!
再被人看到一次我还怎么活!
我手下动作飞快,刷刷刷先删了前面几张黑漆漆的糊图,往后划时手却一顿。
白天只看了一张就翻车了,不知道后面还拍了什么……
除掉糊成一片的,剩下的几张都没能拍到脸,只有满屏的锁骨和胸肌,简直不堪入目。
最后一张倒是照到了下巴,布着半边纹身的前胸和修长的脖颈往上,是形状锋利的下颌线,延伸到照片顶端看不见的地方。
这种照片要是放到交友网站上去,恐怕能骗来一堆电话号码。
我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机像素居然这么高,照片上甚至能清晰看见他喉结上一颗缓缓下坠的汗珠,湿漉漉的痕迹从下巴沿着脖颈线条一路往下游走,潮湿又暧昧。
长按屏幕,弹出删除选项,我却始终没能按下去。
因为我发现,我他妈可耻地硬了。
老子,居然,对着一张照片,硬了。
还他妈是一张男人的照片。
还他妈是一张连脸都没有的基佬的照片。
我彻底陷入了崩溃。
大脑好像不由自主地分成了两半,一半还陷在不可置信的迷茫中挣扎反抗,另一半则已经不受控地操纵着我的身体,一边盯着那张照片,一边把手往薄被里伸了下去。
说实话,上大学之后,因为被学习和打工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我已经很久没干过这事了,多余的精力基本全靠打游戏发泄,这回乍一自己动手,还有几分生疏。
动作了半天也没能得劲,我喘着气皱紧眉,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昨天晚上……
那人按着我在床上的时候……是怎么弄的来着?
我中了邪似的停不下回想,恍惚间回到了那个时刻,伏在身上的人把膝盖牢牢楔进我双腿之间,低头咬我的嘴唇,接着模糊不清地笑了一声。
手上不知道蹭到了哪一处,我浑身一颤,射了出来。
手上一阵黏湿,我浑浑噩噩地探身抽了两张纸,擦干净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枕头里,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一开始,我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闷热无比,难受得要命,我怕就这么被闷死,于是趴在墙壁上“哐哐哐”拼命敲,敲了不知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光从缝隙里照进来,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我欣喜若狂地扑了出去,一头栽进外面人的怀里。
硬硬的,睁开眼抬头一看,正是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我心里一阵慌乱,下意识要逃,却被人牢牢箍住,压在了身后的门上。
地上是一片艳丽的石蒜花丛,映着身前的人眉眼漂亮又危险,我忍不住闭着眼大喊:“狐狸精!你你你别乱来!我可是直男!”
他挑眉,不说话,却伸手敲了敲我脑袋旁边的木板,我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出来的地方,居然是一个立式木柜。
他笑道:“都从里面出来了,还说自己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