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大了?”高远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眼前的国王口中说出来的,他愤怒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你以为我的那些部下是什么,政治博弈中随时丢可以丢弃的棋子吗?”
“我视每一个跟随我的人为兄弟,瓦达斯爵士、坎特和兰斯,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此刻高远的声音就像北境的冰雪般冰冷,“也不知道劳勃陛下你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跟随你,并愿意为你献出生命的人名字。”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高远怒道,“那些曾经在簒夺者战争中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反抗疯王伊里斯统治的人可真是瞎了眼。他们牺牲一切想要获得正义,却只得到了虚伪的国王,我真替这些人感到不值。”
听闻此言,瑟曦·兰尼斯特立马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以前要是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坦格利安家的人说话....”
“你当我是伊里斯吗?”劳勃国王打断了她的话,顺带还话里有话地警告了高远一番。
“我当你是七国的国王,论及法律和姻亲关系,詹姆和提利昂都算是你的兄弟。如今史塔克家的人联合外人赶走了一个又抓走了另外一个。”王后瑟曦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颇为不屑。
“这个外人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羞辱你,而你却只会乖乖坐在那里,仍由他对你这个国王进行羞辱和轻贱。”
劳勃国王被她说得顿时怒容满面,他阴沉着脸怒斥道:“臭女人,你要我说几次才会乖乖闭嘴?”
“天上的那些诸神可真是给我俩开了个一个天大的玩笑。”瑟曦·兰尼斯特脸上的神情轻蔑得无以复加,“我才是应该披挂上阵的那个人才对,而你却只配穿个裙子当女人。”
劳勃此刻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只见气得脸色发紫的国王起身来到王后的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中响起,瑟曦·兰尼斯特被国王一巴掌扇倒在地。王后瑟曦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没吭半声,她只是眼神怨毒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被扇的那半张脸,面颊上光滑细嫩的雪白肌肤此刻已经开始泛红,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肿起来,劳勃的这一巴掌看起来扇的可不轻。
“我会把这当成是荣誉的奖章!”瑟曦·兰尼斯特向国王宣示。
“既然是奖章那你就给我安静地佩戴好它,否则我不介意在你的另外一边脸上,也挂上一枚奖章。”劳勃国王威胁道。
说完国王便让巴利斯坦爵士将王后送回去:“王后今天已经累了,巴利斯坦爵士你将她给送回自己的房间去。”
巴利斯坦爵士走到王后的身前将其扶起来,一言不发地将她领了出去。
待到巴利斯坦爵士带着王后走出房间,劳勃国王大度地捡起高远丢在地上的酒杯,并不计前嫌地为他的酒杯斟满了酒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国王这才重新坐在他的面前,猛灌了自己一大杯葡萄酒:“高远公爵,你也看到她刚才是如何顶撞我的了。”
“这就是我亲爱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此刻他的怒气已消,但高远在他眼里所见的只有哀伤和恐惧,他低头盯着自己扇王后的那只手,仿佛不太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般冲动,“我不该打她的,这实在不是....实在不是国王该有的举动。”
“我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感到抱歉,陛下!”高远也向他道歉,“我刚才的话的确是过分了些。”
“不,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劳勃国王摇了摇头,“我明知道你和艾德他们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替你们主持正义和公道。只因为我是国王,我需要维持这个国家的稳定和井然有序,绝对的正义和公道无法使得这个国家变得安宁祥和。”
“为了维护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和平与稳定,有时候我不得不在政治上与他们做出妥协,即便这有悖于世人眼中的正义和公道,而这就是政治。”
“高远公爵你刚才所说的话没错,我的确不值得大家追随,我也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国王。我当年之所以选择推翻疯王,也并非是为了维护正义,而是为了夺回我的莱安娜和帮助艾德复仇。”
“让我偷偷告诉你:我曾经不止一次做梦放弃王位,带着我的骏马和战锤坐船到自由贸易城邦去,体验那种天天打仗冒险和怀抱不同女人的感觉,我觉得那才是我该体验的生活。”劳勃国王向他倾诉自己的心肠。
“做个佣兵团的团长,到时候游吟诗人肯定都会爱上我,并到处向世人诉说我的故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真得那么做吗?”还没等高远回答,国王就做出了解释,“因为我知道只要乔佛里坐上王位,瑟曦肯定会在他旁边不断左右他的决定和想法。说不定老狮子泰温也会在旁边指导和操控,这样一来他就成为了兰尼斯特家的傀儡。”
“倘若让兰尼斯特家的人坐上我这个位置,那这个国家就完蛋了,乔佛里的下场想必也不会比伊里斯好到哪里去。”说到这里,苦闷的劳勃国王又喝了一大杯酒。
“兰尼斯特家的人向来野心勃勃!”高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既然国王陛下你知道他们的野心,为什么不下定决心将他们铲除掉呢?”
“想要铲除掉以老狮子泰温为首的兰尼斯特家势力,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高远公爵!”国王告诉他,“我也是在琼恩·艾林死之后才发现的这些,当他们的野心开始显现时我已经深陷兰尼斯特家的重重包围,而此刻再想要彻底铲除掉他们也已经晚了。”
“劳勃陛下,我有些事要跟您谈谈。”高远说,“有关于琼恩·艾林生前....”
劳勃国王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高远公爵,到此为止吧!”
“我认为我们今天已经谈得够多了,待会我打算前往首相塔去看望艾德....”国王说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到艾德醒来之后你直接去和他说。”
劳勃国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从斗篷的内衬中拿出那枚沉重的手形银徽章,放在高远的面前:“对了,等到艾德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你替我将这枚国王之手的徽章交还给他,顺便代我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高远将国王之手的徽章重新推到国王面前:“这还是由陛下您亲自交给艾德大人吧!”
“我恐怕是等不到艾德大人醒来的那一天了,我明天就将带着约恩伯爵他们启程前往龙石岛。”高远告诉国王,“鹰巢城中还有许多事务正在等着我回去处理,我也需要回去为坦格利安家那个小女孩的事情提前做好准备。”
翌日清晨。
临行前,高远在首相塔中与艾德·史塔克做了最后的道别。虽然对方此刻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他认为在临走前,自己还是有必要与这位史塔克公爵见上最后一面。
只是君临城的这一别,两人恐怕是永远也无法再相见了。这位来自北境的领主,如今已经在这君临的政治泥潭中泥足深陷了,只要他仍对国王抱有一丝希望,他就只会在其中越陷越深。艾德与劳勃国王之间的深厚情义,决定了他无法从这危险的漩涡之中抽身。
政治上的天真和仁慈是他最大的弱点,权利的游戏中没有中间地带,若是你不想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的仁慈和天真迟早会害死他自己,也迟早会害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虽说艾德的失败几乎是注定的结果,但临走前高远最终还是为他留下了一封密信。这封密信被他交由了史塔克的管家普尔保管,只有等到艾德醒来之后密信才会被交到他的手中。
高远将自己所知关于国王私生子的事情,全部记载在了这封密信之中。但是他并未在密信中直接点明,兰尼斯特家姐弟俩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如果自己提前向艾德吐露了这些秘密,这或许将为后面所发生的剧情带来难以预计的结果,而这并非是高远所想要看到的。
这封密信上的内容或许不能替艾德挽回失败的最终结局,但这至少能够为他和他的两个女儿留下最后一条退路。至于艾德和他的两个女儿能否从君临城中全身而退,这最终还是得看艾德的个人选择。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如果他能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的话,这至少能够替艾德保全他的两个女儿,也不至于让原著中两个女孩的悲剧再次发生。这也算是高远回报艾德之前对自己的帮助了吧,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于首相塔中告别了艾德·史塔克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的高远便径直来到了黑水湾的码头上。青铜约恩前一天联系好的帆船早已在码头上等候,临时招募的水手正在将他从君临中购买的大量物资搬运至船舱之中
码头上水手们忙活得热火朝天,黑水湾的滩头上刮着微带咸腥的海风。血红色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悬挂在清晨蔚蓝的海平面之上,鱼肚白的天幕上好似被划开了一道伤口,水手们都说这是天上的诸神在汨汨泣血。
出海前的准备直到临近中午时分才完成,在那位年迈的船长吆喝中,高远带着青铜约恩等一行人登上了这艘看起来陈旧不堪的帆船。他们此次海航的终点将是约恩伯爵的符石城,中途还将在前朝统治者坦格利安家族的龙兴之地——龙石岛上短暂停留。
龙石岛是座因龙山的活火山爆发而形成的岛屿,它位于海水湾的出海口。其特殊的地理战略位置,使得驻守在这里的王家舰队,可以轻易地扼守或封锁通往黑水湾的海上咽喉要道。
由于白天的海风是从海上吹往陆地,因此高远他们所乘帆船的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在此期间他们甚至还遇上了诡异的湾流,那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都差点迷失了方向。
直到他们的行程将要走到一半时,海上的风向这才得以倒转使得帆船开始顺风顺水之后,那位名为汉斯的老船长才找准了航行的方向继续前进。
君临的码头与龙石岛之间相距上百里,直到夜色已深他们也不过走了一小半的航程。摇晃的帆船于海上彻夜颠簸航行,老船长汉斯安排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水手在夜里值班掌舵。
因而他们也不用担心在夜里会浪费太多时间,根据那位老船长的推测,倘若晚上的航行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将在第二天的清晨时分看到龙石岛的港口。
一如老船长所预料的那般,当东边的海平面上翌日泛起橘红色的霞光之时,甲板上的众人便望见了龙石岛朦胧的海岛轮廓。当他们的船只缓缓驶入龙石岛的港口之时,海上的天空已经大亮。
随着船只逐渐接近龙石岛的码头,甲板上的众多水手便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正在老船长的指挥下为船只的靠岸做准备。
自甲板上遥遥望去,龙石岛的全貌就尽收眼底。仅是一眼高远便明白了,斯坦尼斯·拜拉席恩为何会对兄长将自己分封到龙石岛的事情充满怨恨了。
偌大的龙石岛上,除了一座巨大的城堡之外,就只有一个小渔村存在。龙石岛这个由火山所喷发而成的岛屿,漫山遍野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这小小的渔村之中,顶天了也就百十来号人,而他们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渔民。
虽然在港口中还停泊着数量繁多的王家舰船,但是相较于君临城黑水湾码头上的繁华,这里就显得那么的荒芜和凄凉。
高远敢保证,如果不是王家舰队常年在此驻守停留,海滨上的这座小渔村恐怕也不会存在。那些航经此处的商船根本不会选择在这停留,因为那些商船在这里就连最基本的补给都得不到补充。除非是他们在海上遇上了风暴而导致船只受损,他们或许宁愿彻夜航行至几十里外的尖角,也不愿意在此停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