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垂眸看着证据清册,发言道:
“根据原告方提交的证据清册显示,原告与被告二人婚姻存续期间,夫妻共同资产约为2.35亿元人民币,其中位于朝阳区的青山别墅价值约为1.5亿元人民币,两部汽车价值约为1.2千万人民币,理财本金约为8千万元人民币。
别墅于2022年3月份进行经营贷的抵押,抵押款1.05亿元人民币经由受托账户收款后,受托人以提取现金、转账的方式,分别将五百万元的现金交由被告,总计一亿元的资金转账至被告‘表弟’冉钢的银行账户中。”
萧让手中证据清册翻过一页:“请审判长看证据目录七。”
屏幕同一时间出现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青涩消瘦的李丹穿着朴素,与打扮同样朴素的男士相拥着。
第二张照片,穿着职业套装的李丹褪去青涩,男士的打扮也时尚起来,俩人相拥站在水立方前合照。
第三张照片,李丹变得身材丰腴,穿着紧身瑜伽服,和同一名男士,在瑜伽室贴身拥吻。
萧让:“照片中的男性即为被告口中的‘表弟’冉钢,照片中的女性则为被告。被告声称冉钢为自己的表弟,但通过调查发现,冉钢为被告的大学校友,二人于2011年相恋,直至2015年被告与原告结婚,二人转为婚外情人,多年来一直保持婚外情关系。
被告与原告婚姻存续十年间,以理财的理由,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输送资金八千余万人民币给冉钢;另外通过受托方转账的方式,输送贷款资金一亿元给冉钢,合计输送资金一亿八千余万元人民币到冉钢银行账户中。此巨额资金为原告与被告的婚内共同收入。我的发言完毕。”
审判长看向李丹:“被告,是否需要发言?”
李丹将话筒拉到身前:“我先后转给冉钢的一亿八千多万,都是做投资理财用的。我申请提交新证据。”
审判长:“同意。”
李丹把新证据递给法警,审判长审阅过,被扫描投到屏幕上。
李丹:“新证据是冉钢与龙鑫投资的协议,以及龙鑫投资的判决书。协议可以看到,冉钢先后投资了1.8亿元到龙鑫投资。判决书可以看到,龙鑫投资由于投资失利,所有投资人的钱都血本无归。
新证据还有我与原告关于抵押别墅套现进行投资的微信聊天截图。当时抵押别墅套现一个亿进行投资理财赚取高额利息,原告也是同意的,如今投资失败,血本无归,我主张不分割这部分婚内共同收入。”
龙鑫投资就是赵鑫悦和香港前夫创立的投资公司,吸收了小投资人三十多亿的投资款,投资了金融茶,全面暴雷,已于一年前被强制执行。
这个案子一开始,赵鑫悦想找萧让代理,被萧让给拒了,后来是张旭和孙晴做的,所以案情萧让很清楚。
审判长看向萧让:“原告代理人是否需要发言。”
萧让将话筒拉到身前:“尊敬的审判长,由于被告提交了新证据,原告方申请休庭,待我方确认过新证据的真实性。”
“批准。下一场庭审时间待审判长排庭后,再另行公布。休庭。”
审判长敲响法槌。
萧让和赵学峰互望一眼,什么都没说,收拾材料,离开了法庭。
他全程没看李丹一眼,倒是李丹独自一人坐在被告席上,恨恨瞧着他。
赵学峰和萧让回到车上,立刻给赵鑫悦打去电话。
“喂,悦悦啊,我是二叔啊,你帮我查个事儿。”他开了免提。
“好嘞二叔,您说,我马上帮您查。”
听到赵鑫悦的声音,萧让脚下油门差点踩空了。
赵学峰:“那龙鑫投资是你办的吗?”
赵鑫悦喜道:“是的呀二叔!您想投资吗?”
赵学峰:“不是。你帮我查一查那些投资人里,有没有一个叫冉钢的。冉冉升起的冉,钢铁的钢。”
赵鑫悦:“二叔您等等,先别挂,我现在就帮您查。”
赵学峰举着手机等。
过了片刻,赵鑫悦说:“没有一个叫冉钢的投资人啊!他说他投了龙鑫吗?”
赵学峰急道:“是啊!投了1.8个亿!你查没查清楚啊?”
赵鑫悦也急道:“那更不可能了!投资额超过一个亿的投资人,我个个都见过面、都知道名字,就是没有这么一个人!”
赵学峰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说:“我现在往你微信发了一张照片,你看看投资人里有没有这个人,兴许是用了化名。”
赵鑫悦那边传来滴滴两声,说:“我看到照片了。二叔,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龙鑫的投资人里,没有这么一个人!”
赵学峰深吸一口气,声线低了几分:“好了,我知道了,挂了。”
他看向萧让,说:“你都听到了。”
萧让点点头:“是的,龙鑫的投资人里没有冉钢这个人。龙鑫的案子是我手下的律师代理的,我当初看过投资人名单。”
赵学峰拿手拍了拍额头,闭眼几秒,忽然发狠踢了一脚:“李丹这个蠢货!竟然敢作伪证!伪造证据!她到底还想不想要律师证了!这个蠢女人!”
萧让看她一眼,问:“需不需要跟律协举报?”
赵学峰沉了沉气,说:“算了。她怎么说,也是我三个儿子的妈,万一她没了证,以后当不了律师,那不得靠我养着么?而且孩子们一直以妈妈是律师为荣。”
“好。”
车子驶入金诚所在大楼的地下车库。
……
宁稚晚上和于丽一起吃饭,于丽请她去相熟的清吧喝了一杯。
回到酒店,已经是十点多。
她给萧让回过去电话。
那边秒接:“嗯,我回酒店了,你在干嘛呢?”
“刚洗完澡,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今天案子判了么?”
宁稚把手机开免提,放在台盆边上,边卸妆边说:“判了,输了。我明天中午的航班回北京,晚上到。”
萧让并不意外:“当事人还起诉么?”
“不起诉了,放弃了,孩子在法庭上表现出对她强烈的恨意,她心死了。”
萧让叹气:“紫丝带妈妈的常态结局。”
宁稚问:“对了,赵学峰的案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