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异世之后的一夜闲谈,突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松驰感。仿佛身如浮萍飘零多年,终于能够脚踏实地,落叶归根。
聚餐到晚上十一点多结束,后院的客厅挂着一台老式大钟,屠青云准备的。他小时候到了星云洲经常不知时间,土著习惯看各种时辰计量仪,他不习惯。
计时漏斗也有,这个他更加不习惯。
这东西玩一玩可以,等新鲜感过后,他更喜欢一目了然不用动脑思索的大钟。
回到地球之后,他开始为将来在星云洲置业做准备,闹钟必不可少。后来觉得闹钟太小气,于是考虑挂钟。逐渐长大了,眼界开阔,见识甚广,开始寻找古朴的老式大钟。
好不容易找到了,买一台又觉得不够,必须有备用的。
仅备一台又怕将来不够用,万一他回不了地球呢?索性多备几台。于是开始收集各种老式的挂钟、台钟、庭院钟……越攒越多,最后就差在星云洲置业了。
眼下终于实现愿望,直接就把最早买的那台大钟摆在面向前院的客厅。
如此,每天准点报时的钟声便显得很悠远,不吵耳。每天听着它不快不慢的嘀嗒嘀嗒声,倍感浪漫与温馨。
但这种感觉是短暂的,如果将来修炼时觉得吵耳,照样要把它收起来。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眼下只需过好人生的每一天。
几人里,鹿青子的修为最低,聚餐结束后已经困得不行,率先跑去洗澡准备歇息。唐星竹紧随其后,反正后院有两个卫浴,两个人刚好够用。
剩下桑月和哥俩手动收拾残局,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乐趣是法术给不了的。
但有些步骤需要法术,桑月也不吝啬,把啃过的骨头残渣施法火化成灰。在河岸边挖个坑埋了就好,权当回归自然。埋在院里也行,但心理上有些膈应。
其他竹签、木签啥施术烘干,扔厨房里混着柴火以后一同烧了,这叫废物利用。
炭火就撒在院里的菜地当肥料,物尽其用,其乐无穷。
等收拾妥当,三人并列躺在躺椅上,一边仰望星空,一边吃着熟透且清甜的小番茄。躺椅跟躺椅之间都摆着一张小竹桌,上边除了零食还各摆一个椰青。
椰青是灵田那边种的,仆人组成员每在俗世尝到好吃的,立马想办法种到大老板的空间里来。
以前是仆人组成员一起分享美食,如今轮到她与小伙伴共享。
夜色深沉,天又冷,有阵盘的结界阻隔外边的生物飞入,让这座院落显得越发的冷清安静。俩姑娘去了后院的卫浴洗澡,在前院隐隐听见水声哗哗的响。
这是桑月凝神倾听的缘故,卯起浑身的劲了。
一般情况下,别说前院的人,就算是住在后院的厢房也听不到水声。这里是灵界,隔音效果还是有的。但毕竟是凡人居住的宅院,隔音效果又差强人意。
总之,在那种环境下,哪怕是唐星竹也听不到前院的聊天声。
“以后你俩别再去那个魔宫废墟了。”桑月提醒哥俩。
避开阿鹿、阿星,是担心她俩知道得太多惹来祸患。明天让哥俩找理由嘱咐她俩一下就好,她俩惜命得很,不敢作死。
这哥俩相反,整天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不得不提醒。
“为什么?”白水新不解望来,屠青云静默不语啃着手中的枣子。阿桑空间庄园的出品非同凡响,那股清甜的果香味比星云洲的还要浓郁。
“连日奔波,杂务繁琐,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忘了把之前在大良镇养伤时做的那个有关于女魔头、宗门弟子洛颜以及天衍宗初代宗主风清泉的恩怨情仇纠葛。
“那女魔头有位道侣,不知被她封在哪儿了……”
梦境总在关键时刻模糊不清,看不清地址和外人的样貌与名字,让她只知道个大概。
女魔头跟她夫君打架,好像把他封印在某个险峻厉害的地方。之后接到好友洛颜的灵符传音,得知她伤重难愈,便不顾自身的伤势急匆匆赶来给她送药。
结果中了风清泉的诡计,被封印在地底的一个洞窟里,后世人称魔宫。
“她会不会魂飞魄散,我不清楚。”桑月蹙着眉头,努力翻找脑海里的梦中记忆,“只记得他很厉害,不是轻易能被打死的类型……”
若能轻易被打死,那女魔头早就成了寡妇。这是她做梦都能笑醒的好事,可惜到死都没能实现。
“印象中,她那位道侣不是能听懂人话的人……”
在这世间,他的话是道理,别人的话全是屁。
“他好像不是人,专制霸道,凶残暴戾。若有朝一日冲破封印出来,得知他妻子已经灰飞烟灭。到那时,正好遇到他去魔宫寻找女魔头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说实话,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多少有些担心星燧大陆会被他毁灭。
世人不知,女魔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家那位道侣。
桑月的话成功地让屠青云、白水新陷入静默,并不约而同地望向她。桑月触觉敏锐,感应到俩人的视线仍一动不动地捧着椰青,喝着里边带有浓郁奶香的椰子水:
“有话就说。”
别让她猜,脑子睡着了,不想动弹。
哎,庄园的产物就是与众不同,椰子水味道清甜,沁人心脾。
“也没什么,只是我更担心你——的身份,”白水新叹气,“你的水晶球,九龙阙,阿满和空间……万一你就是女魔头转世,那男的肯放过你?”
连风清泉都打不过女魔头,而女魔头仅仅是略胜她夫君一筹。万一他醒来,以阿桑眼下的修为根本打不过。
“放心,”桑月倒是乐观得很,“如果我是女魔头,阿云铁定就是她老公的转世……”
别忘了,水晶球是他带回地球给她的。
按照地球的狗血影视剧情显示,女魔头和她的夫君相爱相杀,从千年之前一直纠缠到现代。死了都要爱,至死不渝。
“到时候,阿云记得要手下留情,”说到这个,桑月转过脸朝他笑得一脸灿烂,“先说好,咱一定要好聚好散。”
要知道,女魔头和她道侣好像做了一万年的夫妻,一直是打打杀杀的,没个消停日。
何必呢,合不来就离呗。
她那道侣就像凡俗界的男人,明知女人过得不开心偏要死绑着她不放。仿佛一旦结侣,她就必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家的鬼。
就离谱,这里可是灵界,修仙的界域。
专心致志求道飞升不好吗?非要在儿女情长方面夹缠不清,要死要活的。
“好,”屠青云不以为意地笑笑,也捧起椰青喝了口,赞道,“味道真不错,要不你多拿几个出来,我把它们冰在后院的水槽里明天早上继续喝。”
“行。”
白水新冷漠脸:“……”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
要么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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