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隐秘的石洞里,放着这样一个木箱。而且看上去年头已经很久了,木箱都已经腐烂,只剩个大概的轮廓,被黑鲨扒的稀碎稀碎。
能叫箱子主人费心藏在这狭小石洞里的箱子必定不是普通的木箱,腐烂成这个样子,怎么说也得上百年去了。
当然,实际可能也就七八十年左右,毕竟海边湿气很重。
不过也有些木头及其防虫防潮,像是樟木,楠木,尤其是金丝楠,据说可保几千年不腐。
这是当初一位给她介绍棺木的经理说的,可能有些夸张,但它价钱摆在那儿,必定也有是有这个功效。
石洞的这个木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以一时无法判断它的实际年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的主人是肯定不在了的。
玉竹走过去小心的将那只剩个框框的箱子往有光的地方挪了下。发现里头百分之九九都是石头,唯有一样不同。
那是一块纹路很是复杂的玉玦。
石洞里头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她直接拿了那块玉玦退出来放到阳光下。
“天呐”
这是一块没有一丝杂色极品羊脂玉,缺口两端的玉壁上雕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鸾鸟,从肢体到羽毛无一不是非常精细。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极为完美。
难以想象,她居然能在古代看到这样一块完美的玉玦。
玉竹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了,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留下的
“小妹你在哪儿”
“小妹快出来”
听到外头的喊声,玉竹才惊觉自己已经跑出来了好一会儿,都忘了和姐姐们打个招呼。
“长姐,二哥,我在这儿呢”
她一边往外跑一边将玉玦放进了怀里。不过石洞里的石头是带不走了,等日后找机会再来吧。
一行人吃完了饭收拾了家伙,又在岛上转了转才返航回了村子里。
这会儿潮水都已经涨上来了,岸边早就没了赶海的村民。玉玲一下船便和她们分开带了陶木去瞧郎中,于是船上的那些小黄鱼和香蕉只能靠玉容和钟秀两人慢慢的搬回去。
正巧走到门口碰上陶二叔他们从城里回来,大包小包的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婚宴。想着人家喜宴用菜肯定不少,玉容便把那小半桶新鲜的小黄鱼都给了陶家。
说来这也是陶木网回来的,理应给他们。
“陶婶婶,日子定下来了吧,是哪天啊,我也好过去帮忙。”
“定啦定啦,就在三日后,赶在年儿前把新媳妇儿迎进门”
东盼西盼的终于盼到了长子娶妻,陶二婶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年前儿进人,来年就能添丁啦,婶婶家的日子该是越来越红火了。”
这话说的陶二婶身心舒畅,若不是家中实在还有事儿要忙,她能在这门口和玉容聊到天黑去。
“好丫头,婶婶家里还有事儿得回去了,等这阵儿忙过了,我带着你那新嫂子来找你说话。”
“好嘞。”
玉竹望着陶婶婶那走路都要飘起来的样子,自己也莫名开心起来。
“长姐,陶实哥哥定的是哪户人家啊是咱们村里的吗”
“不是,听说是定的古和村的人家,家世不是很好,但人品不错。”
玉容了解的其实也不是很多。毕竟人家陶实的婚事你总不能一直去找陶二婶打探,所有她知道的都是陶婶婶自己愿意讲出来的信息。还有就是陶木告诉二妹,二妹又回来无意间说起后才得知。
想到二妹,玉容才轻松了几分的心,又沉重起来。一时也没了心情去羡慕陶婶婶家的喜事。
自家的一地鸡毛都没理清楚呢。
晚上等小妹睡着后,玉容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去了二妹的房间。白日里的事儿她瞧的清楚,二妹对陶木的感情一日深过一日,实在叫她担心。
陶二婶话里话外,明年都要开始张罗着陶木的婚事,这叫玉玲知道了该如何是好所以她是打算去劝劝二妹的。
尽管她动作很小心,开门的时候还是有些轻微的吱呀声。睡在玉玲隔壁房间的钟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来。
有人
外头那道呼吸声很弱,脚步声也虚浮的很,听上去不是个习武之人。于是她便没去拿配剑,而是直接走到门口,等着那人进来。
结果
外头的人居然推的是隔壁的门。
隔壁玉玲这会儿正好也还没睡,一听动静儿立刻坐起来查看,待看到是长姐点着灯过来时,心下才松了。
“长姐,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嘘”
长姐
钟秀那放在门栓上的手顿时僵住了。她听到了什么这么晚进玉林房间的居然是玉容
有些不太合适吧这个时间,都这样大了的人了。她尴尬的把手收回去,趟回床上。
虽然隔着一道石墙,她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但钟秀的耳朵比普通人要灵那么一些,所以,玉容和玉林的话,她虽听得模糊却知晓了大概。
玉林竟是个女的
这个她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她们居然敢假冒户籍,这可是要吃牢饭的
钟秀在淮侯府上呆的这些看,看得清清楚楚,淮候处事一向公允,该赏便赏,该罚的便罚,从不留情。
昔年一位跟随他多年的家臣亲眷闹出了两条人命,淮候拒绝任何人的求情,直接让人拉去了法场斩首。
当然,玉林这罪比起命案来说是要轻些,可也不是什么轻罪。若是摆脱罪名正身恐怕会很难。
嗯
她知道这样的消息难道不是该第一时候汇报给淮候吗怎么倒想着要怎么给玉林脱罪去了
钟秀烦躁的抓了抓头,一连在床上翻滚了好半晌。她喜欢玉林,也喜欢这个家里的所有的人,包括那只狗。她不希望这里的任何人受到伤害,所以只好压着这个消息不往侯府里头传。
这样,算不算是她背叛了淮侯
她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玉林隐藏身份并没有什么恶意,日后一定能找着机会恢复身份的。
这一晚大概只有玉竹和黑鲨睡的格外香甜,其他三人仿佛都是一夜没睡,顶着三对黑眼圈着实可笑。
玉容还不知道自己昨晚和妹妹的谈话已经被人听去,还和平时一样带着钟秀一起去赶海撬海蛎。
一天时间眨眼又过了。
翌日是玉容和魏平约好要来接她们去城里的日子,天才刚蒙蒙亮,就听到魏平赶着车停在了院子外头。
从城里到村上,赶着车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他大概是天不亮就动身的。玉容心疼他,熬了大碗的糖水蛋给他驱驱寒,又赶紧去叫了妹妹们起床。
玉玲和钟秀很快就起来了,只有玉竹赖床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起来。玉容只能先把她把衣裳穿了,再拿薄被一裹,给她放到车上。
反正去城里路上还有一个时辰呢,让她再睡会儿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
眼瞧着快到目的地了,玉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朝钟秀问道:“阿秀,你城里有要探望的朋友吗等下我们和魏平去看郎中,你要是有的话可以先去探望,晚些时候咱们在魏平家门口会合就行。”
玉容这一说,钟秀还真想起了自己有个想要探望的人。
从前在侯府上,处处拘谨和那人也说不上几句话,如今出来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去看看他,自然是想去看的。
只是
“侯爷派我来,是做护卫的,哪儿能擅离职守。”
“没事儿啊,都到城里了,谁敢在大街上闹事。而且这不还有魏平嘛,他们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街上和府衙的人动手的。再说,还不兴让人休息半天么,你去吧。”
钟秀很是意动,最后还是坚持把她们送到药堂后才跟她们分开。
到了药堂门口,魏平牵着牛,在斜对面找了个空地停了下来。
“你们进去吧,我在外头看着牛车。甘草堂里有三位坐诊郎中,一位姓马,两位姓冯。马郎中擅长跌打损伤不适合你们,姓冯的年长的那个虽说经验丰富,但他记性不好。好几次给人开错了药记错了病,你别找他。小冯郎中看着年轻,不过他师从淮侯府上的付老郎中,医术很是不错。我跟他打过招呼,你们直接上他那儿看去。要再有什么事儿记得叫我。”
玉容受了他这份心意,笑着冲他弯了弯眼,带着两个妹妹进了这家甘草堂。
“二位姑娘,抓药还是看诊呐”
“看诊。”
“好嘞,这边儿冯郎中正好得空。”
碾药的伙计放下手里的活儿就把三人往右边儿领。
“等等,是小冯郎中吗”
“”
“我们要瞧的是小冯郎中,都说好了的。”
一听说好了的,那伙计赔着笑立刻领着她们掉头去了左边的房间。
“小冯大夫医术了得,这一早上人就排着呢,你们得站那边等会儿了。”
伙计指了指房间角落。
玉容看了看,前头一共就十来个人,不算多,就是外头的房间小,才显得格外拥挤些。
“咱们等会儿吧,正好这小猪还没睡醒。”
玉玲没什么意见,只是把长姐怀里的小妹接了过去。小家伙人不重,但加上厚厚的衣裳和薄被抱久了还真有点儿吃力。
姐儿两轮流抱着人,快排到的时候,玉竹总算是清醒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睡觉睡的一点儿都不好,快到早上才睡着,累的两个姐姐一直抱着她。
“二哥,我睡醒啦。”
玉竹挣扎了下,滑到了地上站着。
正好,也轮到姐妹三了。
里头的小冯郎中一看进门的是两个年轻的姐弟带着小女娃,立刻想到魏平和自己说起的事儿。
“姑娘可是姓玉”
玉容愣了下,点头道:“是,正是玉姓。”
“那便没错了,来请坐,手搭这里。”
小冯郎中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对比其他满脸褶皱的郎中来说确实算很年轻,虽不知医术怎样,但态度是非常不错的。
玉容依言坐下,刚伸手搭上脉枕,突然又想起一事儿。
“小冯郎中,你这平时搭脉能靠脉象分辨出是男是女么”
“自然是能的,若是连这都摸不出来,那便白学了医术了。”
玉容抬头看了二妹一眼,心中顿时一阵后怕,方才她还想让二妹先来瞧的。
“姑娘的脉搏突然快了很多”
玉竹赶紧出来顶锅。
“我刚刚在挠长姐痒痒,对不起。”
“无碍无碍”
小冯郎中家中新得一女,对这样乖巧的小女娃娃最是喜欢,哪里忍心责怪。换了只手,重新再诊一遍就是了。
“姑娘身体没有太大的毛病,只是先前饿的狠了亏了身子,等下我抓点药回去喝上半月便能调理好了。平时多食些鱼虾,肉食一月也要多少吃些,蟹嘛,要少吃,那东西性寒。”
“多谢小冯郎中。”
玉容接过抓药的签子,伸手把小妹提到了凳子上。
“还要劳烦小冯郎中再瞧瞧我小妹。”
玉竹乖乖伸了手。
“小姑娘的身体也还好,食补就行了。”
听到小冯郎中的话,玉容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还有一半,悬在二妹身上,现在却不敢叫她来瞧。只能改天让她换个女装去看看别的郎中。
姐妹三道了谢出去抓好药,正要出去,迎面就瞧见燕翎蹲在门口,正数着地上的石头。
“燕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来找你的呀”
燕翎瞧见玉竹便兴奋的想跑过去,结果忘了自己的膝盖还有伤,起来就摔了一跤。好在冬日里的衣服厚实,倒不怎么疼。跟在她身后的下手连忙上前将小祖宗扶了起来。
“玉竹妹妹,我听秦大人说你今日会来城里,一早就过来等啦。你难得来一次,我想请你们去我家里玩儿。”
玉竹:“”
哪有才刚认识就拖家带口去别人家里玩儿的。而且,她家还是侯府,这种事儿想都不用想肯定不能去。
她刚要开口拒绝,就看到燕翎挂在脖子上刚摔出来的一块玉坠。这块玉坠的形状资态和自己藏起来的那块玉玦上的鸾鸟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