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绵上辈子活到二十四岁,除了出生以外,其他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上都还满幸运的。
同学朋友都常常说,她可能是个锦鲤投胎的。
虽然她也总是反驳说,谁家锦鲤会投胎成个弃婴啊。
说是这样说,但不可否认的是,幸运女神确实总是眷顾她。
比如现在,要是这两人一起进来,穆绵真的觉得自己应付起来有点吃力,毕竟这是两个成年男人。
要是换成以前,别说这两个了,再来两个她也不再怕的,但是现在她空有一点力气,身高上完全不占优势,而且她还发着烧,身上软得不行。
好在,先进来的是那个瘸子。
穆绵三两步挪到门口,躲在门后,这个方向方便随时给那高个男人完好的左腿来一棒。
破炕上,目睹了全过程的许乐乐吓得抱紧了旁边还在睡的小男娃儿。
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弟弟,但就是想抱着,眼泪水儿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滴在了小男娃儿的脸上。
不过即使是这个时候,小丫头也还记得她绵绵姐那不能出声的叮嘱。
在许乐乐的万分害怕和穆绵的破釜沉舟中,高个男人进来了。
跟那老婆子一样,他们也觉得几个小孩儿好拿捏得很,所以根本没设防,大大咧咧地就推开了门。
房间本来就不大,除了门后,屋里的情况更是一目了然。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炕上少了个人,以及李婆为什么倒在地上时,说时迟那时快,穆绵从后面举起木棍朝着那完好的左腿就是一棒子。
惨叫声伴随着‘咔嚓’一声同时响起,响彻整个破屋。
倒在地上的高个男人扭过头一脸凶狠,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片子感情之前是在跟他们装傻呢。
好糊弄个屁!!分明是个鬼精鬼精的货!!!
觉得自己被耍的男人表情看着像是要杀人一般,“艹!妈的臭bia……”
“砰!”
穆绵一秒都没有犹豫,朝着那脑袋又是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污言秽语伴随着鲜血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矮个男人急匆匆地三两步就到了门口,一看这情况,捏着拳头冲着穆绵就来了,嘴里还叫骂着,“他妈的!死丫头片子能耐啊!!还他妈想跑!!”
矮个男人虽然在男人堆里身高不高,但也比穆绵一个八岁小丫头高多了。
破木棒子的另一端被拽住,他另一只手还想伸过来拽人头发。
穆绵哪能让他如意,一个闪躲后右腿顺势高高抬起,‘咚’的一下就踹到了男人裆/部。
片刻后,比之前更惨的叫声响起。
矮个男人不受控制地痛苦后退,双手朝着下半身捂去,眼里愤怒中透着不可置信,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力气能这么大!!
不过也就缓了两三秒,然后又忍着痛,一脸阴沉凶狠叫骂着朝穆绵冲来。
混乱中,穆绵棒子乱挥,因为高度问题,原本朝着脑袋去的棒子一下砸在了矮个男人嘴边。
‘砰’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了。
穆绵也没心思注意,紧咬着牙,现在这情况,这人贩子不倒下,死的就会是她。
她也没管是打在哪,反正一下一下往人贩子身上砸,胳膊腿一起用,打哪算哪。
虽然她身上也挨了两下,但到底占了先机,矮个男人身上最脆弱最在意的地方疼得要死,身形逐渐不稳。
终于,在后脑勺也挨了一棒子后,矮个男人不动弹了,带了血的木棒子随之落地,最顶端裂开了两个缝,不出意外的话,再敲两下这棒子肯定得彻底断掉。
确定人真的不动了后,穆绵脱力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许乐乐连哭带爬地跑了过来,“呜呜呜绵、绵绵姐……”
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的小姑娘吓坏了,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穆绵在哭声中就着许乐乐拉她的力道爬了起来,“别哭了,我们赶紧走。”
她可没忘记,这个矮个男人还有一个媳妇儿,她现在脑袋晕得很,完全是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在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退烧药起了作用,她现在真的好想睡一觉。
但显然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附近住的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天亮了,只有跑到大街上去,到了人多的地方,她们才算安全。
穆绵三两步冲到破炕上,把还在熟睡的小男娃儿抱了起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她也不确定这三人是晕了还是死了。
穆绵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一手夹着小男娃儿一手牵起吓得有点腿软的许乐乐打开门就往外冲。
她刚刚观察过,这矮个男人出去等媳妇儿的时候走得是左边,这说明巷子左边肯定偏僻人少,所以穆绵拉着人毫不犹豫地往右边跑。
她也不认识路,就凭着直觉东拐西拐,可能是因为天刚亮的缘故,一路上好些大门都紧闭着,她们都没遇到什么人。
再一次拐了一个弯后,穆绵停下来换了个手抱小男娃儿,顺便喘了口气。
然后就发现,四周莫名熟悉,记忆里她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并且肯定不止来过一次,不然她不能在晕晕乎乎间还能觉得这么熟悉。
穆绵盯着前方看了两秒,还没等她想明白这熟悉的地方是哪里时,右后方忽然响起一道特别大的女声。
“绵绵?!!”,那声音几乎是尖叫着出来的,所以听起来有些刺耳。
但从其中的颤抖和惊喜可以听出,声音的主人十分激动,音调到后面都劈叉了。
穆绵闻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记忆里熟悉的脸朝她狂奔而来,是她舅舅家的大闺女,柳桃表姐。
附近几个大队里,唯一一个考进公安局的女同志。
穆绵后知后觉,她就说这里怎么那么熟悉,这是公安局附近啊!!
记忆里,因为有个在公安局工作的表姐,姐妹俩关系又好,所以她每次只要来公社都会去公安局看看,对附近的路熟悉得很。
当整个人被紧紧抱住时,穆绵强撑着的意识终于罢工了,双眼直接一闭,昏睡前一秒还在下意识想着,这帮拐子玩地还挺高端,居然搞灯下黑。
主打一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穆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再次回归时,只觉得四周好像有点吵。
有好多道说话的声音,不过声音又都不大,像是被刻意放低了一般。
穆绵眼皮动了动,才刚睁开一点缝,还没等她完全看清四周时,视线里一张紧张的大脸便凑了过来,粗狂的嗓音带着担忧,“大闺女!醒啦?难不难受?饿不饿?跟爹说……”
穆富贵话没说完呢,又响起好几道声音。
“绵丫头终于醒了嘿!”
“绵绵姐~~”
……
于是,等穆绵完全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自己脑袋上方以及旁边凑过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张脸,后面好像还有,只不过挤不过来。
穆绵:“………………”
好多人啊
穆绵整个人往被子下面缩了缩,小脸儿瞬间被盖住一半,就露了一双眼睛往外望。
真是好多人啊,多得她都有点没看清。
穆绵嗓子有点疼,估计是发烧连带着嗓子开始发炎了,嘴巴张张合合后才冲着最跟前那眼眶红红的老太太喊了一声,“奶~”
赵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写完了心疼、担忧、自责,“有没有哪里难受?”
穆绵张了张嘴,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口水呛了一下,瞬间发出了巨大的咳嗽声。
心系自己闺女的穆富贵转身一个健步就往外冲,“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我闺女!”
然后就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最后以穆绵屁股挨了一针结束。
半趴在赵老太太怀里,露着小半个屁股的穆绵:“………………”
这针就非打不可吗?
作为一个实际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小半边屁股这件事,穆绵还是有点小脸红的。
不过她本来烧刚退,脸就还有点红,所以压根看不出来,其他人也是见怪不怪。
那一半屁股还有点疼,穆绵打完针后就微微侧着身体躺床上,没有主动说话,只有点新奇地看着围在自己跟前的一屋子人。
老实说,她真的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当然陌生人不算。
以前的亲人只有爷爷奶奶,她也不知道自己爸妈是谁,只知道自己是爷爷奶奶在山脚下捡的。
爷爷奶奶那边亲人也不多,更没有儿女,等她长大后,爷爷奶奶年纪都好大了,没享几年福就都去了。
然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蓦地一下多这么多家人亲戚,穆绵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想哭,又很开心,对人的那股子亲近像是刻在灵魂里的一样。
所以哪怕已经老大一只了,在她现在的亲妈柳双翠同志看她屁股还疼,直接把她撸过去抱怀里时,穆绵顺手就张开了双臂,被人抱在怀里屁股那块腾空,确实挺舒服的。
不过该说不说,这屁股针真的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