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宫之际,南宫元霜曾经跳入椒房殿前的池塘,试探性的往深里游,却发现那束光芒在逐渐缩小,那空间也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去,而且这次进去之后,很有可能穿越的空间会完全封闭,到那时,她与拓跋烨二人便真的再也见不着了。
她害怕的逃离了那个空间,如今,她却十分想念那个穿越空间。
大辽与大齐的战争很快打响,可大辽却完全落于下风,只因这次交涉,他们并没有做足开战的准备,而大齐却是准备万全。
简书桓带领大军立刻压制住了大辽的攻势,并且派出一支轻骑兵快速穿过大辽的重重封锁,冲到了离萧太后不足十米的距离。
大辽整个军队一下子被打的措手不及,全部朝着萧太后这边靠拢。
大齐帅帐之内。
战争已经打响,拓跋烨一身银衣铠甲,端坐在帅椅上,眯起眼看着面前的羊皮军事地图,听着严喜汇报的情况,不由得圣心大悦。
在来与大辽交涉人质之前,他已向西域做出最后通牒,献上孟婆、拓跋潇和高太妃三人头颅,可免灭国之灾,否则下场便和西炽一样。
孟婆的攻击耗损大半,已经不是接近仙人状态,与一般常人无异。
即使是西域这样的小国也完全可以制服,为了保住国家,昏庸的国主竟然听信馋臣西门庆的流言,举全国之力杀了孟婆,只为了不得罪大齐这样的强国。
殊不知,西门庆正是拓跋烨安插在西域的棋子。
“请回去转告主子,孟婆已死,我亲眼所见,不日便将头颅奉上,请主子宽心。”
夜幕之下,西门庆在自家书房里,单膝跪地,抱拳于胸,对着眼前负手站立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清丽容颜,不卑不亢,正是拓跋烨的隐卫首领冬岚,这事儿十分重要,交由任何人都不放心,故而,她亲自前来。
“我知道了,拓跋潇与高太妃母子呢?”冬岚冷冷开口,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若不是一身夜行衣,想必也是极美的女子。
西门庆不敢有任何犹疑,迅速回应道:“那母子二人事先得到消息,已经跑了,西域王正在追捕。”
冬岚冷冷回应:“嗯。”
很快,从西门府的上空便飞出一只信鸽,这只信鸽带着情报飞到了大齐,最终交到了严喜手中。
拓跋烨闻之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那西域王果然还和以前一样的蠢,当年若不是他的姐姐高太妃,他也坐不到西域王的位子。
如今,为了保住这个位子,竟又要拿亲姐姐的性命来交换,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拓跋烨的缓兵之计,待收拾了大辽,腾出手来,下一个要对付的必是西域。
“皇上,如今大辽已被我军打的溃不成军,是否要乘胜追击,还请皇上示下?”简书桓一身银色铠甲,意气风发,问道。其余将领分站于两列,等待拓跋烨明示。
拓跋烨淡淡说道,“选出一支精锐骑兵,今夜偷袭敌营,斩敌一颗头颅升十夫长,斩敌十颗头颅升百夫长,斩敌百颗头颅升千夫长,斩杀一名将军,官升两级,若能生擒萧太后,封护国大将军!”
一番言辞凿凿听得让人热血沸腾,将士们本就该浴血沙场,建功立业,马革裹尸,如今皇上下了这么大的赏赐,让人如何不拼命。
“臣遵旨,臣这就去挑选最精锐的将士。”简书桓一脸激动的退下了去。
拓跋烨命所有将领全数退下,就连严喜都被遣了出去,只余他一人一身孤冷的留在帐内。
另一个营帐内。
南宫元霜与桂嬷嬷、玲珑还有楚牧待在一起,原来是楚牧奉拓跋烨之命泡了一盒她最爱吃的自热小火锅和泡椒凤爪给她送过来,虽然行军打仗,饮食上难免要简单枯燥,无法大鱼大肉,但拓跋烨还是提前带了一些她最爱吃的零食过来。
也许是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拓跋烨的安排极尽妥当。
可不等南宫元霜开口,玲珑就没好气的上去直接给了楚牧一拳,楚牧心窝吃痛,“喂,你这丫头,你要谋杀亲夫啊。”
见楚牧开起了自己的玩笑,玲珑心里又气又恼,她今日原本是为南宫元霜出气的,想不到竟被楚牧调戏了一番。
“皇上也太过分了,竟然让娘娘送去了那碗要了萧太子命的甘露。”玲珑生气的站到南宫元霜身边,抱怨的说道。
“就是啊,皇上也太残忍了。”一向循规蹈矩,恪守宫规的桂嬷嬷此时也觉得拓跋烨做事不当。
楚牧摊了摊手,“你们也要理解皇上,严喜不是也送过去了吗?可惜他不喝啊。”
楚牧这话一出,玲珑和桂嬷嬷吃瘪,他说的也没错,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想必也只有南宫元霜送的甘露,萧冥炎会喝了。
原本两人就是不同阵营,应该早有觉悟才是,虽然楚牧很同情南宫元霜,但就这件事来说,拓跋烨做的不错。
毕竟,今日,拓跋烨若不要了萧冥炎的命,他日,萧冥炎必定会要了拓跋烨的命。
南宫元霜不声不语的躺在软榻上,嘴唇干裂的起皮,头也晕乎乎的,好像发烧了,喉咙也很痛,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扁桃体的位置。
楚牧他们再说的话,自己听不清,是不是耳鸣了,但是也不想听。
听了又有何用,又改变不了结局,总归这一世,是她亏欠了萧冥炎。
桂嬷嬷和玲珑、楚牧见南宫元霜都不说话,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都下去吧。”南宫元霜沙哑着嗓音说道,此时她只觉得喉咙如火烧,十分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三人不敢再多说,便悉数告退。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南宫元霜才真正的清静下来,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
萧冥炎死去的样子;耶律静香痛哭流涕的样子;萧太后大哭几近昏厥的样子;大辽将士被屠戮的惨状……一切的一切就像幻灯片一般不停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放映。
她没办法去责怪拓跋烨,因为他是大齐的皇帝,古往今来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站在他的立场没有错。
那应该怪谁呢?南宫元霜搞不懂了,滚烫的热泪从脸颊滑落,浸湿了雪白的中衣。
时至今日,她依然能够想起萧冥炎对她说的话。
若她安好,他必放手,若她不好,他必定带她回去。
往事历历在目,只可惜昔人已逝。
南宫元霜的鼻子堵塞,呼不出气,大抵是白天吹了风,脑袋胀胀的只想沉沉的睡去,半梦半醒之际只觉似乎有一阵脚步声。
摸着她冰凉的小手,生气的喊着:“冷卉,你就非要自虐吗?”
是谁知道我现代的名字?也只有拓跋烨那个妖孽了。
南宫元霜艰难的睁开眼睛,想站起身不料一个不稳竟摔进了一抹熟悉的怀抱。
淡淡的龙涎香味传来,让她有一刻的安神,猛地想起了什么,她大力的推开来人,只觉头昏脑胀,扶住了旁边的椅子,才避免往后摔倒。
“若是不行,就不要逞强。”拓跋烨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恼她的倔强。
若是,她要么发火要么报复。如今这般镇静倒叫自己手足无措了。
“你还是回去统一你的凉苍大陆吧。”南宫元霜病秧子一般声音弱弱的说道。
拓跋烨有些愠怒的说道:“就算朕要统一,也要带上你一起,就算是死,朕的棺椁旁边也会为你留一个位子。”
不管到什么时候,南宫元霜都是他拓跋烨的皇后,唯一的后。
南宫元霜面无表情的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的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吗?
“臣妾感谢皇上美意,可我,不稀罕!这个皇后,我也不稀罕。”
支撑着病体,南宫元霜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要回现代,你一个人留下来慢慢玩儿吧。”
穿越回现代的空间已经只能容纳下一个人通过,也许再有一次通过,它便要完全关闭,到那时,两人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拓跋烨盛怒,将南宫元霜的肩膀掰过,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你可以使性子,可以打朕骂朕,但决不能离开朕。”
南宫元霜被拓跋烨钳制住,身体无意识的痛苦的扭动身子,脸色潮红,身体发烫。
来不及回应拓跋烨,她身子一软瘫倒在拓跋烨怀里。
“宣御医。”拓跋烨愤怒焦急的大吼。
温太医携药童背着医药箱火急火燎的被严喜薅了过来,带到拓跋烨的寝帐之内。
拓跋烨坐在床边,一脸愁容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南宫元霜。
“老臣参见…”温太医还来不及下跪行礼,便被拓跋烨冷声打断,“快来为皇后诊脉。”
温太医不敢迟疑,赶紧坐在矮凳上,隔着丝帕为南宫元霜诊脉。
不一会儿,温太医才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后,面带喜悦的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喜从何来?”拓跋烨急切问道。
温太医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再加上情绪激动,感染了一点风寒,故而晕倒。”
“微臣开几副保胎的方子,按时服用,便没有大碍。”
听着温太医的话,在场的玲珑和桂嬷嬷相互捂紧对方的手也难掩喜悦,楚牧和大藏、严喜三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便一齐弯腰恭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拓跋烨也是龙颜大悦,激动的抓起南宫元霜的手臂,“小卉,你听到了吗?你怀了朕的龙子。”
南宫元霜彼时睁开眼睛,只觉造化弄人,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