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南宫元霜反唇相讥,“我不找她麻烦,她倒来惹我,真是自找的。”
南宫元霜心里有点憋屈,明明是宸妃惹事在先,拓跋烨反而像是兴师问罪一样。
“烨哥哥,我也没对她怎么样,你这么心疼干嘛?”
拓跋烨放下筷子,觉得南宫元霜有些无理取闹:“朕又不是要问责于你,只是问问情况,你何必如此激动。”
南宫元霜也放下了筷子,声音更大,“我哪里激动了?”
“你问问玲珑吧。”
“玲珑,我声音很大吗?”
“娘娘,您的声音确实很大呀。”玲珑诚实的说了出来。
“我…”南宫元霜吃瘪,一时语塞。
刚刚的声音好像确实有点大了,南宫元霜讨好似的重新拿起了筷子,给拓跋烨夹了一个毛肚。
唉,拓跋烨轻叹一口气,可能在想,为这置气着实不值,也重拾筷子,吃了起来。
“过几日,大皇兄要回来了,等明天你的立后大典举办完,就该着手他的事情了。”拓跋烨一边吃着毛肚,一边说着。
南宫元霜又给拓跋烨夹了一个藕片:“他是谁?好像从来没见过。”
“他是高太妃的儿子,因高太妃有西域血统,所以他不在继承人之列,很早就去了尧海镇守,朕想,也是时候召他回来了。”
“烨哥哥,他守着尧海不好吗?干嘛非要召他回来,不要到时候又搞得和拓跋淳那样。”
“皇家子弟相争千百年来都是常态,况且这段时间,朕的密探探听到他与西炽国走的比较近,召他回来,鞭策他一下。”
拓跋烨夹筷子的动作停了下来,饮了一口热茶道。
十几年来,尧海本来十分荒凉,却在他的治理下走向繁盛,原本应该甚慰朕心。
可拓跋潇竟然与西炽国走的这么近,这让拓跋烨不得不防。
“若他和拓跋淳一样也有异心,你是不是也要杀了他。”南宫元霜秀眉紧蹙。
“杀人不是唯一的手段,但若真到那一步,朕也不会手软。”拓跋烨眉目狠厉,冷若冰霜。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羡慕帝王儿女,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他们哪里明白身逢帝王家,又有多少不得已。
拓跋烨放下筷子,径直走到窗边,隔着半透明的窓纸,依稀能够看到窗外的雪停了。
浩瀚苍穹,满天的皑皑白雪,不论世事浮沉,他们永远都在那儿。
北风强劲的拍打着窗户,从四周的缝隙里使劲的挤着身子钻进来,拓跋烨一身明黄,伫立窗下,身影颀长,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掌紧握,眼神充满了冷漠。
“当朕登上帝位时,曾在太庙向祖宗发誓,卫我大齐,护我社稷,定我大齐万世之基。”
“无论是谁,胆敢谋上篡逆,朕都不会放过他。”
不管这个人是谁,都决不能放过。
南宫元霜缓缓起身,空气中都变得很冷,呼出的雾气氤氲了眼眶。
她明白拓跋烨,谁都想兄友弟恭,可生在帝王之苑,早已注定了他们各自的命运。
“我明白,烨哥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的决定,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陪伴你。”南宫元霜从身后靠在拓跋烨的肩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拓跋烨旋即转身回抱住南宫元霜,眸中似火,一挥衣袖,屏退一干人等。
抱起南宫元霜就向寝宫里走去。
“烨哥哥,皇后真的是我的了吗?”床上的女人笑魇如花,面目陀红,男人低吼出声。
“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一夜无话。
翌日,金銮殿。
“上朝…”严喜在朝堂之上高喊,众臣依序进入,除了百官之外,还有高太妃也进入朝堂。
今天是南宫元霜被立为皇后的日子,按礼太后同样应该出席,但拓跋烨对外宣称太后称病不出,是以高太妃代替。
秦桧因叛国早已伏诛,没了秦桧的牵头,满朝文武自然无人敢拿太后来说事。
此时的南宫元霜一身朝凤宫裙,六只凤凰绣于其间,彼此遥相呼应,栩栩如生。
三千青丝绾成一个牡丹髻,斜插着代代皇后所传的九凤朝阳钗。
眉间画着一朵梅花,更显得妩媚动人。红唇轻点,抹了些许金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娇嫩。
踩在红毯上,南宫元霜慢慢的向坐于龙撵之上的拓跋烨走来。
拓跋烨身穿龙袍,气宇轩昂的端坐在龙座之上,看着他的皇后慢慢向自己走来。
突然,金牛号角响起,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外宫墙之上,一跃而下,四下杀来。
文武百官四下逃散,“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人群中不知有谁传出了这道声音,原本因害怕恐惧而分散的百官这时候好像又找到一个方向。
他们纷纷奔向皇上,却发现龙座之上早已无人,向外看去。
只见拓跋烨单手抱着南宫元霜,一抹明黄一抹艳红被黑衣人重重包围。
他们高喊着“为前太子复仇,为穆氏一族雪冤”的口号,向拓跋烨杀来。
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推动,可这波人却是来势汹汹。
冬岚及其隐卫出动,杀入重围,楚牧和大藏都被黑衣人拖住,杀完一圈,又涌上来一圈,令他们无法冲出重围前去护驾。
因今日是是封后大典的日子,凤服冗长笨重,南宫元霜并没有将手枪和飞镖带上,长长的宫裙掣肘着她。
在这危机时刻,竟完全帮不上忙。
虽然拓跋烨的武功同样厉害,可要一边保护她,一边杀敌,不停的杀,敌人还是源源不绝的上。
救援的禁卫军都被挡在宫墙之外,被紧锁的宫门挡住,还没有冲进来。
几番下来,拓跋烨的身上已经挂彩,肩上、手臂鲜血如注。
南宫元霜敛眉看着拓跋烨,她曾告诉拓跋烨,无论他要成就什么样的帝王霸业,自己都会在背后支持他。
如今,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南宫元霜权衡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一缕宫裙给他包扎。
又从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夺过一把长剑,一剑斩断宫裙,立马冗长的宫裙变得简短便捷。
拓跋烨与南宫元霜手拉着手,一起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突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大胆贼寇,休要猖狂。”
一白衣武将带着亲兵赶到,手拿着方天画戟一枪挑死一个,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拓跋烨和南宫元霜面前。
其所带的士兵也将拓跋烨和南宫元霜围住,形成一个保护圈。
那白袍武将斜飞的剑眉下,锐利的双眸充满冷傲孤高。一袭白色战袍,衬得身材修长高大。
见到拓跋烨,便单膝下跪:“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南宫元霜对这个白袍武将一点记忆都没有,完全不认得他。
还是拓跋烨淡淡开口:“大哥快快请起。”
南宫元霜这才明白,看来这位就是班师还朝的护国柱石——大皇子拓跋潇。
原本他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到达帝都,是以先进行册封大典,大典之后,便可以着手举朝迎接大皇子。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
还没等南宫元霜开口,那拓跋潇再次躬腰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皇后受惊了。”
南宫元霜随着拓跋烨的口吻说道:“大哥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一声大哥倒叫的拓跋潇有些愣神,眼前的女人虽然头发凌乱,原本高贵端庄的宫裙也变得乱七八糟,或长或短。只眼眸中漾出坚强冷静的流光。
但他也来不及去想,眼下生死关头,正是齐心协力御敌的时候。
“皇上,臣已经带人将宫门撞开,禁卫军已经赶了来,臣想这些宵小之辈不足为虑。”
“但为龙体着想,皇上和皇后还是先行躲避一下,等肃清敌人,再由皇上主持大局。”
“将士们在外杀敌,朕怎么可以置身事外。”拓跋烨神情严肃的说道。
值此生死关头,正应同仇敌忾,共御强敌。
拓跋潇眼角闪过一抹惊讶,也很快消失不见,随即答应道:“好,不过皇上万勿冲动。”
“朕自有主张,尔等保护好皇后即可。”拓跋烨说完便孤身飞出保护圈,此时楚牧和大藏也杀破重围赶到。
拓跋烨深情地看了一眼南宫元霜便带着楚牧和大藏以及刚刚来救援的禁卫军,与敌人交手。
保护你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职责,保护天下百姓则是身为一个帝王的职责。
在皇上和拓跋潇等人的努力下,终于将一众黑衣人肃清,严喜忙命太监们赶快将皇宫清洗一番。
满地的鲜血被清水冲洗的几乎没有痕迹,打碎的盆栽被换成新的,破烂的红绸也被换成新的…若不是有受伤的宫女、太监、士兵,仿佛没人发现这里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皇儿,你回来了。”高太妃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镇静的走了过来。
在刚刚的袭击开始时,她就已经躲到了龙座之下,似乎没人知道这儿还有个太妃,再加上秋桃武艺高强,贴身保护,是以她未伤分毫。
“母妃,儿臣…回来了。”拓跋潇虎目含泪,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与母妃阔别十几载,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