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真的很害怕,在这个时代,伤口发炎真的会要了性命的。李哲知道,只要过个三五天,伤口不发炎,身体不发烧就没问题。但是,他真的不放心啊。这么长的伤口,又是五月份,很不保险。李哲的背包里倒是有消炎药,可也没带在身上啊。李哲叹口气,真的很迷茫啊。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这几天像在做梦,嫂嫂,虎子,小丫,等等,等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李哲正在想着心事,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很是仓促,紧接着就听见程处默急促的喊叫声,
“兄弟,兄弟,哥哥这次栽了,栽了,哥哥对不住你。”
李哲心说,肯定是程家不肯出面。也是,没那么大的交情和利益,凭什么让人家出面啊。人情啊说值钱它最值钱,说不值钱,它也是最廉价的。看什么人在用,有情义的人肯定认为情谊最值钱,可有的人就拿它一文不值。
程处默大步来到牢门前,对身边的军士道:“打开,快打开,急死俺了。”
军士急忙打开牢门,他们可不敢得罪程处默这样的纨绔子弟。程处默疾步来到牢房里,一腚坐在稻草上,眼就红了。李哲明白了,自己很危险了。要知道,大唐朝堂上现在都认为突厥人很强大,人家确实也强大,十万人就攻到唐朝的首都长安,你说强大不强大。现在是大唐之初,有很大一部分大臣认为国家应该休养生息,不能再起事端,要忍耐。所以,李哲就悲催了。你说,程家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子,会得罪这么多的大臣吗。要知道唐初贞观年可是人才辈出的年代,像房玄龄、杜如晦、李靖,包括程咬金程之节那可都是人精啊!看事情门清,牺牲掉一个小人物,不算事。那可都是随着李世民经过宣武门血战,杀人如麻的狠人。李哲现在就像个小蚂蚁,被人家踩死了人家都不会低头看看。
不理会内疚的程处默,李哲站了起来,在牢房里来回的走着,心情很是复杂。自己应该是被大唐抛弃了,也不算抛弃,自己本来就不是大唐的人。上天应该就是安排自己来逛一圈,然后就回去。可是李哲也不想这样子回去,自己应该会被砍头,很疼的。还有就是刚认的嫂嫂和可爱的侄子侄女,王伯小囡他们,不舍得啊!那有什么办法啊,自己终归也就是一只可怜的小蝴蝶,也不知道能煽起多大的风浪。
李哲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对程处默说道:“处默,咱俩兄弟一场,兄弟求你件事,能答应吗?”
“能,兄弟,我发誓,一定办到,我已俺的爹娘发誓,一定办到。说吧,兄弟,是哥哥没本事啊。”程处默已经有了呜咽声,也就是个大孩子,感情还是很纯洁的。
“处默,你也知道,我刚刚回到村子,我家什么样子你也清楚,我的村子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我嫂嫂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你得帮我照看好了,兄弟做鬼也感激你。还有,我从山里带来的东西,不能留在我嫂嫂那里,那会害了他们的,留给你吧。我看出来了,你虽然大大咧咧,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你是个实诚君子,我把嫂嫂交给你,我放心。背包里的东西,不是大唐现在能造出来的,你藏好了,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我嫂嫂他们,那些钱也够了,钱多了,对他们同样是祸害。等有机会,你把我的背包拿来,里面有些东西你不知道用处,我教给你用法,等收拾突厥狗的时候,用得着。还有,不要怪程大叔,他要顾着一大家子人,不能因为我一个外人,而招来祸患。”
听李哲说的真切,程处默已泣不成声,连连点头。看见程处默在听,李哲继续说道:“我嫂嫂那里,用我留的钱给他们买上一百亩地,应该够他们吃饭了。再说,我从山里带来两样种子,能比现在的粟米高产好几倍,就留给嫂嫂和你们两家,好好种植,大唐就不会再有饥饿了,也不忘我来大唐一遭。明天,你把我嫂嫂带来,我还是不放心他们,我和他们有事情交代。为了平息突厥人的怒火,我觉得朝廷很快就会有结果,最迟后天,我就会被处斩。处默,交到你这个兄长,是我的运气,多谢,拜托了。”
说完,李哲不顾后背的伤痛对着程处默深施一礼,再次说道:“拜托了。”
程处默生生的受了李哲一礼,沉思片刻,重重的点点头,站起身来,转身大步而去。
李哲等程处默走了,默默地坐下来,拿起一根稻草无聊的扯着,真不甘心啊。晚饭是牢头亲自送来的,有一壶小酒,一只鸡,一碗粟米饭。李哲也不多想,吃饱了再说。牢头看着李哲吃的香甜,叹了口气,还是个孩子啊。牢头心里想到,这孩子还不知道能吃几顿饭。看牢头的表情,李哲笑了,说道:“大叔,就是明天被砍头了,也得先吃饱饭。不能做个饿死鬼,你说是吧,大叔。明天应该还能吃一顿,呵呵,值了。老子杀了三个突厥狗,哈哈,不亏。”
说完,李哲不再理会牢头,喝一口小酒,吃一口鸡,吃的好不自在。牢头大感佩服,一个少年,能把生死置之外,不简单。他那里知道,李哲是觉得自己要回后世了,能见到爸妈小妹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吃完饭,李哲在牢头敬佩的目光下,坐在稻草上闭目养神。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牢房内漆黑一片,偶尔能听见犯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
这时候在长安城里的一座大宅院里,程处默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对面的屋里传出破锣般的咆哮声。
“直娘贼,你想气死老子是吧。告诉过你,这不是你能管得,你想让咱家和朝廷为敌。即便他有冤屈,也顾不得了,不能破坏了陛下的大计。”
听到屋里人的话,程处默也不反驳,反复的说道:“他是俺兄弟,俺认得兄弟。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兄弟,肯请父亲去求求陛下,饶他这一遭,他才十三岁。”
程处默说完,就把头磕的梆梆的。
屋里的人没有再对程处默说什么,只有程之节老妖精在自言自语道:“要怪就怪他自己吧,不能打草惊蛇啊!可惜了一个好后生。”
这时候,一位端庄美丽的妇人走进了屋子,看了看院子里直挺挺跪着的程处默,道:“老爷,真的没法子了吗?一个好孩子,不能就这样子毁了,说来是朝廷负了他。”
“难得处默交到这么一个好后生,可惜了。他的那首诗和唱的曲子足以说明是个有才的好后生,也不知道他的老师是谁。你看他的那把小刀,价值千金,就随随便便给处默了,没一点犹豫的样子,是真性情啊!也不枉处默跪着给他求情。”
“一切为了大局啊!陛下可不是心软的主。”听到陛下,妇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一夜无话。
早上醒来,程国公府的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大郎一早出城去了,应该是去了那个后生的村子。”
“没用的,看老天的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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