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阁为所欲为,嚣张跋扈,在大渊以鼻朝天走的云芝娅最怕两人,一个为喜怒无常的疯子,一个为她的二哥。
而今日不知刮的什么风,妖魔鬼怪竟齐聚一堂,将一池子的水搅浑成了潮黏烂泥。
理智回笼的云芝娅瑟缩着脑袋,将身体转向某处,眼神却飘忽的无处安放,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她唇边流出:“王、王兄、说、说的是。”
当那道声音响起时,元泱就已经顺着了过去,那是一道非常突兀的人影,他与现场所有人都大不相同,他坐在一张轮椅上。
其实在她进来的那会儿就已经到了这抹不容忽视的身影了,但那时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对付一鸡一渣的身上,便没有仔细去瞧。
双腿有疾,轮椅傍身,中只有那么一个人拥有这套装备,本的男主,云晖之。
元泱如今这一瞧,才深深体会到了何为男主,即便他坐在轮椅上,但那副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的脸与气质,却紧抓人心,叫人移不开眼,这一便是能活到大结局的脸。
他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黯黯明黑,肩若削成,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端的是副清风霁月不绕怀的气质。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唯一能与小阎王的脸媲美的人,不过他和小阎王那极具侵略性的模子不同,他给人感觉更像是喝了杯青柠味的汽水,喝完后仍旧唇齿留香,心旷神怡。
元泱正的出神,忽然脑袋一疼,似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低头,地上躺着一颗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花生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高位了去,与一张妖野的脸对上了视线,他那眸中装的是明晃晃的调谑。
元泱:靠,喜欢爷就直说,别老是做些混事来引起爷的注意。
而他们在这边“眉目传情”,有些人却正思忖着破坏气氛的事。
云铮耀并不是一个会对事情轻易放手的人,何况是被他捧在手心上宠大的王妹受了委屈,他又怎会对此善罢甘休,可正当他准备对眼前人难时,那道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元王姬一路波折的从江城赶来,原是就为了在这罚站的,这要传入江城王耳中,只怕又该在王兄头上多记上一笔了。”他语气含的是替人担忧,眼里露的却是别有深意。
云铮耀瞳仁一缩,眸中寒光如钢刀般朝他碾去。
云晖之悠然自得的坐在轮椅上,含着点点笑意迎上他的目光。
空气中似有不见的刀光剑影在激烈交战。
“王弟说的有理,是本王思虑不周,元王姬入座吧。”云铮耀收起了厉色,但握着酒杯的手却紧了紧。
元泱应了一声,有些晃神的往一旁走去,方才,她似乎到原男主对她眨了眨眼睛。
这,不能吧,她赶紧将这奇异的错觉压了压,怕是最近镜子照多了,助长了她自恋的心理。
不过很快她就现,刚才那也许,并不是错觉。
元泱屏着息,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于一侧,她只不过坐了那么一小会儿,一堆密集的视线就如狼似虎的围了过来,黏在她的身上,令她如芒刺在背,局促不安。
擦,她是猴吗?这群人怎么回事?到底是来赏花的还是来赏她的?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这其中,当属羽城三兄妹的视线最为直接和灼热,你要说云芝娅用想把她生吞了的眼神她,那情有可原,但你俩变态是怎么回事?
特别是原男主,你要,你你的女主啊,她一个炮灰,安的是想让她少活两集的心吗?
一想到女主,她抬眼了萧凝,又了云晖之,内心忽然就那么怅惘了起来,原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不过一个行差踏错,便就此形同陌路。
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常欢再难寻。
可这事难受就难受在,她曾经也是为他们爱情而动容过的头号粉头啊……
一场诡异的宴席就在元泱怀着既局促又怅惘的心情款款落下帷幕。
既是赏花宴,那自然少不了的就是赏花。
众人浩浩荡荡的行至到了羽城王宫中的一处园林,此园林的花景在整个大渊都称的上是数一数二的,能与之相比的恐怕也就只有天都的皇室园林了。
上任羽城王为了更方便的赏花,专门在此建造了一座高台,此处位置绝佳,能够将园林中开的最绚烂娇艳的花尽收眼底。
原本确实如此的。
元泱站在高台上望着底下这一片绿油油,只有少数还开着的花挂在树上,稀稀拉拉,且分布的极远,连不成一片,她就挺想哈哈的,就问你们,尴不尴尬?
这么想着,她便转头去,然而这些贵族子弟都围在了长栏旁,像煞有介事一般,端着一副观赏的模样望着底下的绿油油,还时不时惬意的点点头,似是真的望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美景,享受在其中。
这什么?皇帝的新衣?
元泱:这演技,比老娘还会演。
不屑与他们攀比演技的元泱从这扎堆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不经意的一瞥,她就知道这么宽的长廊上为何这些人全都要挤在一块了,原是那边坐了个恶鬼。
那抹行影单只的黑影身体朝外的坐在栏杆上,他坐姿随意,起来岌岌可危,仿佛下一秒就会往下坠去。
这长廊间,似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他们这边喧闹嘈杂,而他那边却格外寂凉,只有拂过的暖风微微掀卷着他的衣袂,他像误入了世间的一个孤影,与世间永远有着个既定的距离,无法混融,似会随时离去,随时消亡。
岑炼一动不动的坐在细栏上,搭下眼睫的眸中疏离沉静,没有任何情绪,周遭的生气似是随着他也停止了浮动。
淡漠的声音忽而从他嘴里流出:“谁给你的胆子?”
在他头上做恶的手一顿,宛若被惊扰的蛇,立即迅速地窜了回去。
元泱着他头上被自己插了一朵刚刚在随地放置的盆栽中摘的大红花,不由对自己出了灵魂的拷问,对啊,究竟是谁给了她这样的狗胆?
元泱:完球,我杀我自己。
她心尖一颤,不禁又甩出了熟悉的那句话:“我能解释!”
岑炼顶着大红花缓缓转眼向她,深黯的眼像平静湖面下翻卷的暗涌。
元泱紧张的嘴皮子都在颤:“娇、娇花配美人,我这不是瞅着这朵花挺艳的,你又跟它挺配的,这手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替你们搭一搭,你,这、这果然百、百分百契合呢。”
鲜艳的红花配上神情冷傲的脸,上去无比滑稽,这幅违和的模样把她的眼皮直跳,她这破嘴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美人?”他轻嚼着嘴里的字,过了又像往常一样勾起了轻佻的笑,“那你为何不戴?”
见他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元泱心里莫名的松了松,恢复到了原来的语气:“因为你更美啊。”
他冷呵了一声,嘲问道:“是么?”
她屏息了他一瞬后,微微歪头,水光盈盈的眼里是难得的认真,细柔的声音轻如薄羽:“真的很美,美到熠熠耀星皆愿为你跌坠。”
岑炼默然的盯着她,眸中晦暗不明。
久久,他寡淡无味的问道:“那你呢?”
元泱一下就没了呼吸。
这道题,就问的有些超纲了啊。
就在她已经开始思考起,从这里跳下去,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落地才不会摔的更惨时,一个圆乎乎的身影跑了过来。
“元王姬,大家在玩猜迷,你可要一起?”
说完她就愣了一下,对那道戴着大红花的黑影感到很是稀奇,不由的多瞧了两眼,没想到这位还有如此奇特的癖好啊。
元泱一脸欣慰的着她,萧凝一定是她猴子猴孙派来的救兵吧。
她像屁股上烧了火一样,急忙应下,便拉着她跑了开。
像覆了层灰霾的眸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那其中幽匿的暗涌似要翻卷出来,将眸中的影吞蚀殆尽。
岑炼将头上的花取下,放在手中了,眼皮无力无神的垂了下去,长指渐渐收拢,娇嫩的花朵在他手中逐渐变形,再次张开手时,已是蔫菸残败。
“腐地是开不出花的。”他扬着肆意张狂的笑,眼中却是凄冷一片。
猜谜这个闲趣是临时提出来的,许是为了缓解这无花可赏的尴尬才有了这么一出。
规则很简单,上位对下位提出一个谜题,下位解答,一轮后再逆向轮流,未能答出谜题者便会得到一根玉签,结束后,得玉签最多者,将会受到惩罚。
高台底下有一棵遮天蔽日的绮树,树上的花又鲜又艳,惩罚便是摘下树上开的最高的那朵花,手段不限。
此项惩罚对于男子来说倒显得有些轻而易举,但对于女子来说那可就要费上那么一番功夫了,费功夫不说,出丑丢脸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些贵女起来都很是气定神闲,似乎各个都对自己的才华信心满满。
但实际上,这其实就是个选位的游戏,关系好的,便坐在一起互相帮衬,关系不好的,倒也不会放过这种加害的机会。
譬如云芝娅就毅然决然的坐到了元泱左侧,那样子颇有一副不是你死就是你死的绝然。
元泱对此嗤之以鼻,爷出来混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搁哪在捡屎吃。
游戏开始后,两人便针锋相对,出的题也都是各种刁钻晦涩,一番互相伤害后,两人手里的玉签愈加增多,竟是谁也没捞着好。
众人见状,心下有了定数,输败来是出在这两人之间了。
就连元泱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游戏结束后,清算的结果却让她大跌眼镜。
得玉签最多者,是萧凝。
元泱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她这倒霉衣钵也能后继有人了。
偏偏萧凝还不遮不掩的说着憨言憨语:“啊,是我得到的最多呢。”
元泱:那你还真是棒棒哒。
没过多久,在那浓郁的碧绿之上,粗壮的树干旁,便多了一个圆敦的身影,她正手脚并用的奋力往树上攀爬着,时不时脚底踩空,滑了一下,身上的肉便也跟着抖了两抖,那场面,辛酸不已。
“诶,你说,她那身子快跟那树干一样粗了吧。”
“我觉得比树干还粗。”
“她这不就是那什么母猪上树吗?”
“哈哈哈哈……”
嘲笑声随风灌进了元泱的耳朵里,她内心嫌恶的冷嗤,真是一群臭鱼烂虾。
在一旁戏的云薇余光瞄到了那个往外走的身影,立即便知晓了她的意图,故意高声喊道:“元王姬,你这是想坏了规矩吗?”
她这一喊,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纷纷朝她对着的那个方向去。
元泱转身,环着胸,眉毛一挑,嘴角勾出了讽刺的弧度,用着泼皮的语气说道:“规矩?在哪呢?你拿出来给我?”
云薇再次被她的无赖震住,一时语塞。
倒是云芝娅,只睨了她一眼:“让她去。”
呵,去呗,反正都是出丑,两人一起出,那不是还更精彩?
在她正准备转身走时,云铮耀冷不丁的朝她说了句:“元王姬与萧王姬的关系原是这般好。”
同样对此有疑惑的还有萧煦r,她何时与萧凝关系变那么好,竟还要出手相助。
元泱面向他们,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语气缓慢,咬字极重:“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的,只不过我是个人,所以做的,自然也是,人事。”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