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南少宸抽出纸巾,亲自给她擦干了眼泪。
他说:“回家。”
“可我现在不想回去。”她又开始逃避了。
她都已经跑了,她要是再回去,那不是会被傅庭凌关住吗?
傅庭凌真的值得她相信吗?
她不知道。
但是这个人也说得很对,她从来没见过陆安宁,她都能够相信陆安宁的话。
为什么她不肯相信苏醒以来,一直对她好的傅庭凌?
她释然了。
她真的要回去,问他要一个答案。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陆安宁的说法其实也是站不住脚的吧。
傅庭凌看她的眼神,是有情的。
就算把她当成替身,可是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除了不要她到处乱跑,其余的时候对她都是很好的。
她几乎可以说,他是把她捧在手掌心的。
“逃避不是问题,你可以逃避一时,但逃避不了一世。”
“我认识的江满月,她勇敢而坚强。”
“去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自己去证实真相。”
“你好像很了解我。”她破涕为笑。
南少宸仰起头,视线望着头顶的黄色灯泡。
他的视线宛若穿到了岁月的尽头,声音空灵而清澈。
“那是。”
“因为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久到我都快记不起,我遇到的那个穿着红袄子的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酒窝。
那一段过去太过遥远了,他的记忆都在开始模糊。
他用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小姑娘的笑脸慢慢地消失,和眼前她的脸重叠在一起。
她如今是傅庭凌的妻子,是傅少夫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水远山长。
“真的吗?我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她好奇的瞪大了眼,一扫刚才的阴霾和颓败,又变成那个活泼的她。
南少宸微微笑着。
“是啊,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认识了你很多年,可谁想知道你竟然因为车祸失忆了。”他有些怅然,“不过没事的,你记得不记得我都不重要。你只要开心就好,你只要记得……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一无所有,你不是一个人……我就很满足了。”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言语间展现出来的低靡和感伤刺疼了她的眼眶。
江满月看着南少宸的眼睛,心里头总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他不该有这种悲伤,他的眼睛适合笑,一笑起来,万物尽生。
“我会记得你的。”
“就算我不记得我们以前认识,但我现在会记住你。”
她叹息一声,托腮道:“只可惜你戴着口罩,我看不到你的脸。”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只要我看到你的眼睛,我一定会知道那就是你。因为你的眼睛很特别,很好看。”
“是吗?”他也笑起来了,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用力的点头。
他说:“那我们做个约定,只要你下次认出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告诉你我们的过去。”
她怔然。
他压低了嗓音,温柔如风,“你说好不好?”
良久。
江满月才颔首,“好,我和你约定。”
南少宸那双眼睛更温柔了。
彼此对视着,略显暗沉的黄色灯光将他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江满月心里头那股熟悉的感觉,就愈发的强烈。
他的目光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不知道等了她多少个年岁,如今已经化成了一座石雕。
而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等待。
……
另外一边,晚上的钢琴交流会傅庭凌自然也是没能参加到的,陆安宁作为今天的特邀嘉宾,也没能出席。
她一袭盛装,正准备从化妆间出去弹奏钢琴曲。
房间的门被人破开,她惊愕的回头。
傅庭凌带着人站在门口,白炽灯光打在他冷峻的面庞,他漆黑的眼底好似毫无温度,冷若寒冰,周身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气。
陆安宁穿着粉色的露背纱裙,头发轻挽,恬静美好。
只可惜,傅庭凌如今已经不会再被她动人的外表所迷惑。
傅庭凌的眼里如同万里寒冰。
“凌哥哥……”陆安宁装作一脸的单纯,拎着裙摆走过去,“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弹琴的吗?”
她好像看不到他一脸的阴沉,笑着往他身后看去。
“姐姐呢?姐姐一向喜欢钢琴曲,你怎么不带姐姐一起来?”
话音落下,傅庭凌一脚踹上了门,他反手就掐住了陆安宁纤细的颈子,狠狠地把陆安宁的身体抵上了冰冷的化妆台。
尖锐的台角磕疼了她的腰,火辣辣的疼痛迅速的蔓延。
陆安宁顿时花容失色,“凌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脖子被他用力的掐着,她只能张大嘴巴呼吸,鼻尖的空气愈发的稀薄,她眼前已经开始浮现出重影。
傅庭凌冷冷地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扭断一样。
“陆安宁再装就没意思了,我现在不收拾你,是因为想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他俯身靠近她耳畔,嗓音是刺骨凛冽的冷,“你要是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陆安宁愣了一会,脸上慢慢露出笑意。
“凌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到底又做了什么惹你不快了?”
她的脸色憋得发青,迟钝地说着。
傅庭凌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眼里尽是骇然的暴虐。
“还要继续装吗?”
“你在商场对满月说了什么?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你最好是一五一十的给我交代清楚。”
哪怕傅庭凌的气场很吓人,可是陆安宁偏偏要挑衅他。
“凌哥哥,你这话我就是真的不懂了。我能够对姐姐说什么呢?她很好奇她的过去,就拉着我多问了几句。我……本来是不想把她的过去告诉她的,但是她说我要是不告诉她,她就一头撞死在我面前。”
陆安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能不答应她吗?我自然只能告诉她了。至于她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