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体重,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力气将他从浴桶弄出来。
慕娉婷只好先用药酒给他清洗伤口,期许着药酒能将人刺醒,而她才涂抹了一阵,浴桶中的男人果然轻蹙剑眉,一副幽幽转醒的迹象。
“陛下!”
她一连连唤了好几声,凑着慕珏耳朵叫,女子清香的气息吹到他耳边,弄得他心浮气动。
知道慕娉婷是想将自己唤醒,慕珏缓缓睁开眼睛,他迷蒙地看了眼四周的陈设,问:“这是哪儿?”
“这是好心收留我们的猎户家。”
慕娉婷眼见皇帝要站起来,惊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陛下,你先别起来,你、你还没……”
他往下一看,道声失礼了。
慕娉婷耳根一红,他才清醒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浴桶里一丝不.挂很正常。
倒是她……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又变小的,好几次裸在他面前。
如今算是扯平了,谁也别嫌弃谁!
慕娉婷小声让慕珏背对她坐在浴桶里,给他上好药后,又给他裹上几层纱布,将老媪给他准备的衣裳,放到凳上,人就一溜烟跑出了屋内。
老媪此时正在庖厨里熬粥,她听到二楼的木门咯吱一声被人用力关起,木家小娘子竟提裙跑到庖厨来,忍不住出声问:“小娘子,你给你郎君洗好澡了?”
慕娉婷微窘,“他已经醒过来了。”
“那你还不赶紧回屋伺候你家郎君,他身上伤的可不轻,枕边没个伺候的贴心人怎行?我在这里煮粥,一会儿熬好就给你们送过去……”
她心急地不停催慕娉婷回屋,慕娉婷这下哪好意思回去?
慕珏还在屋里换衣裳呢,虽然她已经给他擦过一次身子,可让慕娉婷楞楞站在屋里,看男人裸.身换衣,她却做不出来。
她呵呵干笑两声,说:“我口有些渴了,想喝碗水,婆婆,你庖厨里有水吗?”
庖厨里当然有水,可这水是从山涧里跳出来洗菜用的,没有屋子里烧过的热水干净。
老媪看他们夫妻是精贵人,没敢让慕娉婷胡乱喝山水,只道他们屋里有热水,慕娉婷想喝就回他们屋里喝,水干净又清甜。
慕娉婷才下楼,被人又推又攮地回到屋中,与男人尴尬对视。
“我刚想出去喝口水来着,不知道我们屋里就有。”
听到她说我们屋里,男人嘴角轻抿。
慕珏用修长玉指系好靛色衣带后,人从竹桌上取了一个陶壶,倒下一杯温水给慕娉婷说:“娘子既渴了,就快喝吧!”
慕珏人长得好,哪怕穿一身粗布麻衣,都难掩他俊美的容貌,手中捧的土陶杯,楞是被他衬得像是惜藏多年的文宝一样,价格都看着不俗起来。
慕娉婷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接过他亲手递来的陶杯,小声道谢。
老媪看着这对男俊女美的一对俏人,嘴角抿起笑容道:“小夫妻都一个床上睡过多少遍的人,哪还用道什么谢?”
“木娘子,你在屋里好好陪你的夫君,老身回庖厨看看粥可熬好了!”
她腿脚利落地走出屋门,走前还不忘调侃他们小夫妻,慕娉婷讪讪地一口将杯中水喝尽,将它重新放回竹桌上。
慕娉婷道:“陛下放心,我没有对外人泄露我们的身份,我对婆婆说我的慕字是木头的木,你的姓氏我胡乱编了林字。”
“他们家白天只有婆婆在,她的猎户儿子到晚上天黑才会回家。”
慕珏没不说话,因为先前在湘壶山受过伤,脸色依然苍白。
他伸出手想给自己倒茶,剑眉间却突然轻轻一蹙,似是扯到后背的伤口。慕娉婷慌得立刻说了一声别动,换她亲手给男人倒了一杯温水。
这是老媪家中的客房,只备一壶水、一陶杯、一床被,供人暂住。
慕娉婷倒给皇帝喝的水,正是她先前用的杯子。
两人如今被困在山林,她也不讲究这些,只问:“陛下,我们今日就要回宫,还是……再缓缓两天?”
慕珏道:“今日就回,不能再拖了!”
他的目光落在慕娉婷明丽干净的脸庞上,若再在湘壶山一日,那人恐是会再次掳走慕娉婷,他不能冒这个险。
而慕娉婷以为皇帝着急回宫,是觉得他会再次遭遇刺客的暗杀,连累老媪一家两口人。她便轻轻点点头,赞同皇帝的决定。
米粥的香气从庖厨慢慢飘到他们楼上来。
老媪热情地端来两碗热粥和她亲手做的四块面餈送到客屋,让他们赶紧趁热吃。
“谢谢婆婆!”慕娉婷笑声接过。
慕珏从旧裳取出一袋碎银交到老媪手上,道:“谢谢婆婆对我们夫妻俩的照顾,这些钱请您务必收下。”
“使不得,使不得!”老媪将碎银子又推回去,“我不过是给你们随意做了些吃的,哪用得着这么多银子?”
“你们还是给自己多留些盘缠,雇牛车回家好!”
慕珏轻声道好,收回那些碎银,走后却是将他的碎银、金子全部悄悄藏到被中。
两人吃好粥,慕娉婷主动到庖厨随老媪洗碗。老媪看她手那么白嫩,一看就是平日在家中精心被林夫君娇养的大户夫人,这些粗事怕很少做。
“木娘子,你先放下!”
“缸里的水没了,你先替我去竹管接过来些。”
小娘子有帮她这份心是好的,老媪淡笑着用粗布擦洗陶碗后,只让慕娉婷帮她用清水多漂几道后,便将碗筷放到竹柜中。
老媪闲不住,独自坐在她屋内编竹篮贴补家用。
慕珏悄悄寻到机会,去到林中联系护卫。
魏演一行人可是暗中跟在皇帝身后许久,他得到皇帝的暗示可以出现后,这才带人来到老媪家中。
他们只喊慕珏为公子,老媪也只以为他是落难山林的世家公子,没敢往他的身份是皇帝想。
她放下手中还没编完的竹篮,便送他们一行人到门外。
老媪还以为他们小夫妻会多在她家多住一阵,没想到人那么快就走了。
她看慕珏家中的府丁那么多,断定他家世必然不俗。
她驻足在竹门外许久,见慕娉婷同她挥手,手也从棉袖中慢慢伸出来。
“婆婆,我们走了!”
“好去莫回头,万事小心!”
魏演扶着皇帝上马后,慕娉婷紧跟着也跨到马背上。
慕珏伤到后背,道他稍一用力就会扯到伤口,慕娉婷无奈之下,只好骑马稍上他。
这匹马来得不容易,还是魏演主动让出来的。
魏将军马没了,都只能和别的护卫挤挤,慕娉婷哪好意思让别人再多让一匹马给她?
她倒是很想让慕珏跟魏演同乘一骑,可老媪一路将他们送到门口,她对外还扮演着木娘子的身份,怎好将重伤的丈夫抛下给别人不管?
所以慕珏让她稍上他时,她没拒绝。
魏演走在前面开路,慕娉婷牵着缰绳御马,纤细的玉腿紧紧夹着马肚,“陛下,你扶稳了,别掉下去。”
他身上受着伤,慕娉婷不敢驾得太快,免得颠到慕珏,扯动到他后背的伤口。
女子清幽的蜜香从她身后传来,借着秋风,一缕缕飘到他鼻间,慕珏忍不住攥紧手心。
他盯着慕娉婷白嫩的玉耳垂,想到月拓上次拾到的耳坠子,还在他手上,道:“你的银镀金蝶耳坠还在朕手上,等你回宫后,来太极宫找朕拿!”
“我的耳坠子怎么会再陛下手中?”
慕娉婷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她握着缰绳侧头看慕珏,听到男人淡声说是她上次在留云台踢蹴鞠,不小心落到月荔郡主的鞠室,月拓受妹妹之托送回来,又辗转落到了他手上。
听慕珏这么一说,慕娉婷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她握着缰绳讪讪回头,一不留神驾马踩到一处凹坑,黑马嘶叫一声,动作剧烈地将陷入土坑中的一只马蹄拔.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帝妃二人身上,只见皇帝被马一颠后,整个人往慕娉婷身上一挤,修长身躯被迫紧紧贴住女子娇软的身子,契合得紧紧的。
慕娉婷脸都羞红了,她小声说:“陛下,你顶.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枝为我投的地雷,感谢老七、你小祖宗啊、false为我灌的营养液,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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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珏: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大家信吗?(●—●)
(其他人:不管信不信,反正大家现在都是小脸一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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