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思在卧室呆了没多大工夫,就出来看柯雨桐忙活。立坐行没有问题,可要搭把手却是力有不逮,柯雨桐也不让他做任何事,所以只能在旁边看个热闹。
柯雨桐花了两个小时,把房间清理了一遍,要不是赶着做中午饭,她还准备把所有的玻璃都擦上一遍。在她的一番劳神作书吧之下,屋内又恢复了整洁,加上饭菜的香气,平添了几分家的温暖。这种经心营造出的氛围,冲淡了韩笑思心中那异样的波动。
柯雨桐洗好碗筷,回到厅内,见韩笑思正坐在安乐椅上晃悠,指间夹着一支刚燃起的香烟,不由分说上去就夺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韩笑思撇了撇嘴,说:“这还没怎么样呢,连抽烟都不许了。”
柯雨桐说:“要抽至少也得等到你身体好了以后。怎么,不喜欢我管你这些吗?”
“喜欢。”韩笑思笑了笑,“不能抽烟,喝口酒总可以吧?”
柯雨桐知道适当的喝些黄酒,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便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一坛女儿红,说:“不许喝多。”
“听你的。”韩笑思点了点头,把身子向椅子一侧移了移,“来,坐这。”
柯雨桐开了酒,又取了个杯子,放在椅子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坐了上去,这样一伸手就可以够到。
椅子一个人坐有些宽,两人坐就显得有点挤。然而却挤得其所。
柯雨桐说:“我能不能先问个问题?”
韩笑思说:“你怎么这么客气啊?”
“谁让你刚才那么古怪。”
“因为,我有点紧张。”
柯雨桐抿嘴笑了笑,伸手拿起旁边的杯子。韩笑思伸手要接。被她拨拉到了一边,说:“我喂你。”
“用嘴喂吗?”
柯雨桐嗔道:“讨厌!”小心地倾着杯子,看着他喝了一些。又立起了杯子,问道:“你答应你妈妈的那件事,现在做到了吗?”
“应该是做到了。”韩笑思眨了眨眼睛,“剩下的就看你地了?”
“嗯?那是什么事?”…
“我许下那个诺言的时候,妈妈已经故去很多年了。”韩笑思轻轻吁了口气,“还是从头说起吧。”
他闭目沉思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我老家在s省黄原市。你听说过那个地方吗?”
“没有。”柯雨桐小声说道,俏脸微红。s省除了省会长安,她还真不知道其它城市。
韩笑思淡淡一笑,说:“那是一个内陆小城。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顿了一下,又说:“我5的时候,黄原发生了一次地震。虽然只有级,但因为我们那里是黄土层,土质疏松。之前又下了几天暴雨,所以地震时倒了很多老房子。我地父母,就是在地震中去世的。”
“啊!”柯雨桐轻呼一声。不由自主握住了韩笑思的手。原来他在5的时候就成了孤儿。
韩笑思说:“地震发生时,暴雨也没有停,还引发了泥石流,有不少人因此丧生。那次灾难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我因为年纪小,又没有亲人,就被送到了省会的孤儿院里。”
他自嘲的笑了笑,续道:“我小时候脾气就很倔,刚失掉父母,又被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觉得一切都不适应。吵着嚷着要离开。一些比我年纪大的小孩嘲笑我没用,给我起外号,甚至侮辱我的父母。我就跟他们打架。经常打破他们地鼻子,也经常被他们打破鼻子。
“孤儿院的老师很不喜欢我。讥讽我是小地方出来的野孩子,没教养。我打不过他们,就骂他们。为此我经常被送进小黑屋。我那时候心里面对他们非常敌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有机会,我就要逃出去!
“在孤儿院呆了一年,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跑了出去。我找到火车站,想坐车回家。车站的人见我是个小孩,就要把我送到收容所。幸好……嘿嘿,幸好。幸好一个人把我给救了。我跟着那个人,到了他家,才知道是进了贼窝。
“带我去的那家伙是那伙人地头,他有五、六个手下,每个手下都带着两、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我去了之后,就被分
他的一个手下。每天早上,我们那些小孩就会被送头,扮成伤残儿童,在街边乞讨。”
柯雨桐听到这,握着韩笑思的手不由紧了紧。
韩笑思看了她一眼,说:“还记得点点来的时候,我们在街边碰到的那个小孩吧?”
柯雨桐点了点头。当时她看那孩子可怜,想要给那孩子几百块钱,被韩笑思坚决制止了。最后只扔给了那个孩子几个硬币。
韩笑思说:“我当年就和那孩子一样。白天乞讨,晚上回去验收成。要是讨的钱少了,不给饭吃是经常的,有时候还要挨一顿打。但要是讨得多了,也不见的是好事。自己肯定是一分钱都捞不着的,把头就在不远处盯着呢。而且如果前一天要了几百块,后一天只有几十块,老大就会想,这小子扮可怜可能会多要到一些,碰到心狠的,真让你变成残废也不是没有可能。”
“啊!”柯雨桐又一次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些事她闻所未闻,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所处的社会还有这样一个层面。
韩笑思说:“那伙人手下还有七、八个年纪比我大几岁地小孩,由那个老大自己带着,干的是行窃的勾当。我当时很羡慕那些扒手,因为他们地待遇比我们要好得多,而且行动更自由。我那会也跑过几回,每回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后来索性也不想了,一门心思地想成为一个扒手。
“我在街边当了一年多地乞丐,7岁多的时候开始学习开锁摸包的技术。学了一年,算是小有成绩,开始为团伙创造更高的利润。那段时间整天想的就是怎么去偷别人东西,怎么去更快、更好的开人家的锁。”
柯雨桐听着韩笑思满是自嘲的语气,感到心口一阵阵地刺痛,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涌了出来。
韩笑思长吁了口气,说:“我那时想,哪天能混成把头,就算是出人头地了。在我8岁半的时=|了我十四年的噩梦。说来也奇怪,不管是在孤儿院里被关小黑屋,还是后来被把头毒打,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但在那个梦里,我感到了一种莫可言状地恐惧。”
柯雨桐知道韩笑思的身体变得那么糟糕就是因为这个噩梦,但却不知道他的梦里到底是什么,这时忍不住问道:“那个梦,是什么样的?”说出话时,才发觉自己在哽咽。…
“是地震时的情形,每一回都一模一样。”韩笑思淡淡一笑,“那个噩梦拯救了我。我惊醒之后,一直在床上坐到天亮,终于下定决心,要逃离那个贼窝。在那之前,我要取得老大的信任。于是我更刻苦地钻研偷盗技巧。”
他抬手指了一下房门,“像那样所谓的三保险门锁,我用一根回形针,比普通人用钥匙开得还快。那天偷你的那个男扮女装的小贼,能骗过萧凝那些警察的眼睛,在我眼里,简直就跟小学没毕业一样。”
他说着又笑了,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到10岁的时候就事,你说我是应该骄傲,还是应该惭愧?”
柯雨桐把头靠在他胸前,轻声说道:“你都是迫不得已的。”
韩笑思把柯雨桐抱紧了一些,轻抚着她的长发,说:“我为那个老大打开了许多门,却仍然打不开逃跑的门。后来,我盯准了一个关键人物。那伙人的老大有一个女人,我私下里藏了些好东西送她。她得了好处,又见我可怜,暗中帮了我一把,终于让我给逃了出去。”
柯雨桐轻呼一声,这一回却是含着喜悦和庆幸,说:“总算让你碰着一个好人。”
“好人?”韩笑思轻轻摇了摇头,“那女人是个妓女。不过那会她已经发达了,自己不用去卖了,四处弄了些女人帮她去卖。她找的那些女人,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逼的。”
柯雨桐不由怔住了。见韩笑思探出手要去够茶几上的玻璃杯,忙转过身子,一反手就够到了,递在他手里。这一回她没有出言阻止,看着他把那小半杯酒一口气喝光才拿回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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