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回到平王府后半个月,刘既明一行人也回来了。木兰带着公主的人去向宜安公主请安,发现公主又窝在了床上,秦侍卫在一边哄着公主喝药。
两人的对话大致如下:
“我不喝!这么苦的药你喜欢喝,你去喝好了,凭什么虐待我?”
“良药苦口。”
“反正我不喝……不过你喂我喝的话,可以考虑。”
“……”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我委屈你啦?”
“公主不想喝药也行。”
“嗯?你能怎样?”
“公主此病因属下而起,日后属下离公主远一些就好了。”
“你……算你狠,把药拿来!”
木兰发现公主竟然有面红耳赤、目光闪烁的时候,这真让人意外。同时,她看到秦侍卫和公主的关系还是那么好,心里酸酸的,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就是多余的,没人在意自己。
公主跟秦景说完话,目光才落到进来回话的木兰身上,“大哥回来了?怎么不知道来看看他可怜的生病的妹妹?”
“大公子一回来,向王妃请过安后,就跟王爷去了书房。”木兰解释。
公主手撑着下巴,葱玉的手指轻点,若有所思。看来她的婚事终于解决了,大哥要跟爹汇报成果,不知道爹会如何做?
上一世,爹一直等到她嫁人两年后才造反,这一世,她给爹添了这么多火,陈世子一事又让爹膈应了很久,不知道这次爹会怎么做?
不过爹怎么做,和她关系其实不大啦。
她都想好了,自己身子差,又不喜欢政事。等爹要造反的时候,她就带秦景去自己的封地自己玩。没法帮爹,起码不给爹添乱嘛。等爹当皇帝了,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殿下,谁敢说秦景的闲话,她就砍谁哈哈哈!
公主被自己想象中的光明前景所振奋,看着秦景的目光更炽烈了:我最喜欢的侍卫大人,我正在为包养你而努力,一定把你圈养得特别好!
在公主的目光中,秦景觉得自己像待宰的可怜羔羊。他干咳一声,向公主告声罪,称有事出去了。
此时,在平王的书房中,刘既明正详细向爹汇报康州的情况,兵力人力财力,皆不容小觑。陈世子既然有意跟自家王府交好,那也最好不要冷了对方的心。
平王拍案而起,怒声,“好个陈昭!我把好好的女儿嫁过去,他竟然管不好自己的表妹,扯糊了这婚事!我女儿一辈子能嫁几次?他是要毁了我平王府!这么过分,不可理喻!”
“……”刘既明看着爹的目光有片刻呆滞,然后又复敬佩。
平王是第一天知道公主婚事的细节吗?刘既明虽然人在康州,但是每日都有传书给平王。平王虽然坐镇邺京,但需要知道的情况,在这么多天的书信交流中,早该知道得很清楚了。
结果平王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陈昭!还是在他谈两家合作之后!可见平王的厚脸皮。
平王气得浑身哆嗦,围着一方小圆桌走来走去,口里骂骂咧咧,然而越说越气,最后他一挥袖子,做了决定,“来人,给本王更衣!本王这就进宫见皇兄去!”
等平王妃闻讯匆匆赶来时,书房只剩下了刘既明,平王早穿着妥当地进宫去了。平王妃脸色忽青忽白,自嫁给平王,她经常处于这种情绪即将崩溃的状况,“他就这么进宫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回母亲,我只跟爹谈了公主妹妹的婚事取消,爹气不过,就要进宫跟陛下理论。”刘既明老实回答,说实话爹的行为太飘忽,他也经常不知道爹在犯什么病。
平王妃一听就知道,平王肯定又要在皇帝面前撒泼混闹、胡言乱语,把错往南明王府身上安也就罢了,平王妃恐怕自己丈夫会直接指责皇帝指婚的错误,说出皇帝不仁之类大逆不道的话。
她头一阵阵发晕,勉强定了定神,赶紧让人给自己准备诰命的服容,看能不能进宫拯救一下丈夫的不靠谱行为。
平王怒气冲冲杀向皇宫、平王妃随后也进宫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正逢小郡主刘郁静被王妃念着来看姐姐,她在姐姐这里,从大丫鬟的嘴里听到了这事。
刘郁静看着公主的目光很嫉妒,“爹对你真好!为了你还专门杀去皇宫了。可你一点都不体谅爹娘,在这个时候还养男人……”
公主挑眉,“我带回来的准备给你的礼物,你花银子我也不给你了。”
小郡主歪头看她半天,笑起来,“我怕你呀?你爱给不给。不过大姊,其实我挺支持你和秦侍卫的呢!全府上下,我肯定是最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了。”
“哦?”公主有了兴趣,“你为我和秦景坚韧不屈的感情而感动了?”
小郡主笑得眉目飞扬,语气欢快,“那倒没有,我就是高兴你又要挨娘的训了哈哈。放着门当户对的驸马你不要,非要找上一个小侍卫,没钱没权的,娘肯定快被你气炸了,肯定经常给你找麻烦。娘不待见你,我就高兴啦。”
公主抓起床头小几上的杯盏向刘郁静扔过去,刘郁静满脸是笑地跳起来躲开,还冲她吐舌头做鬼脸,“所以大姊,我支持你!加把劲,让娘更生气吧!然后娘就只疼我一个人了哈哈。”
接二连三的杯子被扔到地上,小郡主跳着往后躲,还拿言语刺激公主。如果不是公主正病着下不了床,肯定冲下去打她。就是现在,公主都要挣扎着下床了。
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外头不可能听不到。刘郁静只感觉眼前有道黑影一闪,下一瞬,她就看到爬下床的大姊被一个青年扶住了。那个青年抬目看了她一眼,目光疏冷锐利,像夹冰的刺,小郡主后怕地退后。
她回过神后就恼怒,“季章!你家郡主被欺负了,给我打他!”原来她身后不知何时,也跟上了一位黑衣青年。
她身后的青年面无表情,根本没理会小郡主的话:打谁?宜安公主在那里啊。小郡主又在宜安公主面前作死了。
宜安公主勾勾手指,“阿静,你有本事给我过来,我不会打死你的。”
小郡主傻了才会过去呢,扒着门不走,“你有本事你过来啊,我也不会打死你的。”
“……”宜安公主气得脸色发红,指挥秦景,“扶我起来,给我揍她!”
刘郁静慌张道,“季章,你也给我揍她!”
“……”两边的侍卫都特别无奈,两位主子又开始吵了。而且这两个还是亲姐妹,伤了哪个都不好说啊。
公主道,“来人!给我把阿静抓过来,我要自己动手……”
小郡主急急道,“你怎么这么坏,还要抓我?亏我还听娘的话来看你呢,亏我还祝福你和秦侍卫百年好合呢,你就这么待我啊?你好没良心!我、我……”看到木兰等侍女过来了,小郡主觉得这不是自己久留之地。惹大姊不高兴,她真会抓着自己打自己屁股。自己都这么大了,才不让大姊打屁股呢,多丢人啊。
她几步窜了出去,“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明天你也别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公主恨恨道。
风中传来小郡主笑嘻嘻的声音,“你不欢迎我啊?那我肯定得来啊。看到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呀。”
宜安公主是真想抓住妹妹揍一顿,可惜妹妹窜得太快,她的体力真追不上。眼看小郡主的人马都跟着告别,匆匆追主子去了。公主只能站在原地,骂两句。
公主回头,一闪而逝的瞬间,看到秦景眼中还没消失的笑意。她一下子更气了,“笑什么笑?我很可笑吗?!你居然帮她来笑我!秦景,你好样的!”
她怒得不行,“晚上你不要上我的床了!”说完她就后悔了。
但是秦景立刻答,“好。”
“……”宜安公主被他气笑,她就知道他求之不得呢,答得这么快,怕她反悔似的。
她是有多饥渴啊,才让秦景这么怕她?
公主觉得自己太悲惨了,妹妹惹自己生气,侍卫大人也不帮自己。她越想越伤心,都没有兴趣跟秦景吵了,叹息一声,爬上床抱着被子去了。秦景看公主不闹腾了,也松口气,默默收拾被扔了一地毯的杯子瓷器等。
因为公主病弱,她的房间里常年铺着毛绒地毯,好让公主即使赤着脚下床,寒气也不入体。这对公主是好事,就是每天打扫屋子的人会很辛苦,得趴在地上找地毯缝隙间的尘土。
公主躺了一会儿,慢慢不生气了,才开始琢磨爹娘先后进宫的行为。之前她被妹妹气着了,都没细想这件事。现在想来,不知怎么,她眼皮直跳,有不好预感。
公主想着想着,大概是跟妹妹吵了一架身体疲惫,也大概是屋子太暖和的原因,渐渐睡了过去。等秦景收拾完了,拉开床帐看公主时,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了,睡得迷迷糊糊。
秦景帮她拉好被子,对公主来说,不论时辰,能睡就是好事。
等半夜的时候,公主被外头的声音吵醒。她刚嘤,咛一声,秦景就进来了,扶她坐起,喂她喝水。公主疑惑地听着外头动静,看向秦景。
秦景解释,“据说王爷在宫中大闹一通,被皇帝责骂,他闹着不当王爷,皇帝一气之下,要削了王爷的爵位,皇后王妃等人又求情又拦着。但王爷仍不知悔改,被皇帝勒令关在府里闭门思过,并摘去了王爷身上刑部的官位。”
宜安公主目瞪口呆:她知道自己爹很不靠谱,但能把皇伯父气成这样,还不杀了爹,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不过,这剧情怎么有些耳熟呢?
“啊!”她叫一声,想起来了。
前世她在南明王府,没有直接参与爹的谋反生涯。她的信息来源,只有几封书信。就从书信中,她知道爹谋反的原因,好像就是皇伯父削了他的官位,引起他的强烈不满?
这……前世公主也觉得肯定是皇伯父欺负了自己爹,才让爹不得不反。
但她现在突然发现,平王是自己往前撞去的……也许,这本身就是平王的计策。爹想谋反,但没有理由啊,他得拼命给自己找理由。
宜安公主想,或许她和陈昭的婚事解除,给了平王借口,让他可以把自己的野心透露一点点了。
但是,只有这么点儿,也不够谋反啊。
宜安公主不知道爹还要做什么。
第二日,公主难得去给娘请安,在娘那里,见到平时咋咋呼呼的妹妹都乖乖站着,大气不敢出。平王妃揉着额角,眼有疲色,经过了一晚上休养,她的精神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宜安公主想,如果她的男人也每天给她过这么刺激的生活,她也会像娘一样疯掉的。幸好,秦景存在感那么弱,都没有自己能折腾呢。
“母亲。”
宜安公主和小郡主一起向门外看去,没料到大哥也来了。
刘既明进来后,向两位妹妹点点头,公主对他笑得友好,小郡主秉持王妃的言传身教,对这个哥哥一点感情都没有,根本没搭理刘既明。刘既明言行如常,向平王妃请了安。
平王妃难得的多说了两句,“你爹出了这种事,你先不要回平州了,正好留在京里过完年再走。”
“是。”
刘既明和宜安公主一同出门,公主挽着他的手臂问他,“大哥,爹的事情很严重吗?你留在京里,是要给爹收拾残局吗?”
“别乱说,”刘既明揉揉妹妹的脑袋,神情有些隐晦,“爹的行为,我也看不懂。”在皇伯父眼皮下蹦哒了这么多年的平王,怎么骂皇帝都活得好好的平王,这次有必要折腾得这么厉害吗?
宜安公主心想,我知道原因啊!我知道爹是在想为造反集聚力量啊。
可是她能说出口吗?当然不能。
她只能隐晦提醒大哥,“我看爹这么生气,恐怕还要折腾点儿什么出来呢,大哥你要多上心。”
刘既明一凛,点头。公主的脾气和平王太像了,都是胡闹起来不管不顾型的。如果公主说爹还不知足,那恐怕是真的还有后手呢,他得留心些。
跟大哥告了别,宜安公主又去找平王,安慰爹,顺便跟爹一起骂皇伯父。
平王被女儿的同仇敌忾弄得脸色渐渐和悦,想起关心女儿了,“听你娘说,你最近又病了?严不严重?到年底了,老神医今年恐怕得回老家过年,不能留在府上看着你。你要是自己不当心,哭鼻子的时候可别找爹。”
宜安公主目光不安地跳了跳,唇角的笑容微僵,“我没有大病啦,只是小病而已。”
她能告诉爹自己是纵欲过度,给躺下了吗?当然不能。
幸好老神医不是大嘴巴,没有到处乱说,不然爹娘得被她气死。
宜安公主又搂着爹手臂撒娇,“爹,我觉得娘总想找秦景的麻烦。你跟娘说说呗,让她不要这样啊。”
平王干笑两声,故作严肃,“你和秦景的事,爹也不赞同,不要找我,问你娘去!”他刚因为皇宫的事,把妻子气得快吐血,现在怎么敢往妻子面前凑?不是等着妻子翻他白眼吗?
平王虽然做梦都想当皇帝,心里只有皇位那个宝座,但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下来,和妻子的感情也不错。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想跟妻子吵。
平王叹气,阖府上下,只有宜安知道他的心病。他根本不敢透露,平王妃的母家和皇后是一脉,都是世家大族,盘错很乱。真出了事,平王妃能不能理解他,都得另说。
烦啊。
宜安公主叹气,算啦,爹做这个皇帝梦都快入魔障了,她还是不掺和了。她陪自家侍卫大人,一起爽快爽快去!
很快,老神医在外开药铺的儿子儿媳找了上门,说快过年了,来接自家爹回家去。老神医呆在王府多年,每年的腊月到三月份,他都会跟儿女回家过年团圆,平王府上自然不会拦。
小庄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来跟公主告别,“公主,我走了,你得写信给我啊。不要把我忘了……”
公主看旁边秦景不在,低头就在小庄宴脸上亲一口,掐了掐他的小脸,笑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小庄宴幽怨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有了秦大哥了,都不怎么理我了……”
公主眯眼,“庄宴,不许跟我说秦景坏话,不然我回头就让你爷爷打你。”
庄宴更伤心了,公主果然见色忘义啊。一会儿他爷爷来了,他只能一步一回头地跟着爷爷走了。呜呜呜,公主有秦大哥了,越来越不需要他了;他就要被抛弃了,好可怜。
老神医和庄宴走后,公主觉得静了好多。不光是人走了,她还失去了跟秦景睡觉的机会……每当她要求时,秦景都拒绝。不管她怎么卖痴,他都摇头。简直铁石心肠!
秦景对公主的色心也很头疼:她是有多旷着啊?明明身体不好,还总想着那种事。在老神医回来之前,秦景都决定不要惯着公主这个坏习惯。
他只能从别的地方吸引公主的注意力——秦侍卫拿起了自己好久没做的木雕。
宜安公主心情抑郁了几天,一日起床,天下了雪,她起了兴趣,“秦景……”
“公主,秦侍卫不在。”木兰在隔间外小声道。
公主想了想,问清楚秦景在哪里后,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天上飘着雪,一夜之间,就给王府的雕梁画柱披上了一层稀薄的白色。满天满地的白色,世界一下子好像变得很静。
公主摇摇地走过去,在长廊转角的地方,看到秦景靠着石栏而坐。他手上舞动着小刀,对自己手中的木头不停地修改。
公主在他身边站了半天,他只抬眼看了她一下,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木头上了。
公主感叹:好有个性的侍卫大人!见到她都不行礼了,都不让座了……
她坐在他身边,靠着他肩膀,看他雕刻,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了飞落的雪上。
天地这样静,她和秦景肩靠肩,坐在一起看这场大雪,这是多么难得。
恍惚觉得前世,也有这样的时候。
雪夜中,她要他念书给自己听,自己站在屋前檐下,沉默地看着天地飞雪。他的声音清泠冷肃,在耳边如钟磬般。她听了很多年,她习惯了他的声音。
她那时也许不爱他,但她也离不了他——肯陪着她在南明王府一日日熬日子的人,只有秦景。上一世,时光悠长,她只怪自己为什么爱的不是他。
如果是他,她就不会落到那种心神俱灭的地步。
公主目中有泪光闪烁:快一年了,她和秦景重相逢,已经快一年了。距离前世秦景死去,快十六年了……她留下现在的秦景,却留不住前世的他。
她还是委屈了他的。就算她现在做得再多,前世的秦景,都不会知道了。
宜安公主的手中被塞上一个东西,将她从自己的心事中解救出来。她低头,看到手中的木雕。
木头小姑娘眉目清秀,却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神色倨傲,看起来特别不可一世。
公主噗嗤笑出声,“你在讽刺我天天跟你生气啊?”
秦景低声,“没有。”
公主问,“送我的?你这么好心?”
“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个能送给公主。公主喜欢就收下,不喜欢扔了就可以。”
公主抬头看向他,他语气平淡,说得真诚。
公主顿觉得自己手中这哪里是普通木雕,根本是秦景把一颗心送给她啊,她很是诚惶诚恐。
她看着秦景,飞雪落上他眼角眉梢,他的侧脸安静无比,并不看她。好像她收不收他的礼物,他都无所谓。
但是公主已经看到他握着小刀的手收紧,下巴绷着。
公主凑过去,看他眨动长睫下,眼眸静安凉寒。秦景对公主突然凑上来有些不适应,上身向后倾了倾。
公主却跟着他往后移,眼睛始终盯着他。
他们离得这么近,呼吸交融,再靠近一点,唇和唇就能碰上了。
公主故意道,“你刻得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
她看到秦景眼睫又垂了几分,目中神色有些暗,唇抿了抿。所以,他还是会失望的,会难过的吧?就算嘴上不说,就算总是表现得无所谓,但心里,一定还是在意的吧?
公主听到秦景低声,“那你便扔了吧。”
他的声音和雪融在一起,清静冰凉,一瞬间不看不听,就再也找不到了。
公主有些心疼他,她这是近距离地看他,才能看到他神情的微弱变化,才能猜出他的想法。但是以前,有更多的时候,他就算难过也不会说出来,只选择默默承受。
公主鼻子有些酸,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她强声命令他,“问我我喜欢什么。”
“你喜欢什么?”秦景听话地问。
公主才笑答,扬了扬手中木雕,“其实这个我挺喜欢的啊,但是你手工不好,你得再改改。改好了,我就收下。”
秦景目有光阑渐起,虽然他还是没笑,但是公主就觉得他心情好了。秦景接过她手中木雕,拿着小刀比划,“怎么改?”
“这里这里,鼻子削一点,哎不要削这么多……嘴巴太翘了,向下拉一拉……哎你怎么这么笨……”公主一点耐心都没有,见秦景动作慢,就伸手推他。
秦景手被她一推,颤一下,木雕划破了一点。
公主立刻恶人先告状,“你看!我就说你这么笨!”
……
在公主的连番折腾下,秦景终于完成了公主修改的要求。但一完成,看到手中成品,他就愣住了,“这……”
“这什么这?你还不算太笨,改的很好,”公主从他手里抢过木雕,一脸理所当然,“现在这是我的了!”
秦景低眼,“刻的是属下。”他就说怎么改的那么多……要不是公主一直在他耳边吵,他早该看出来不对劲了。
秦景笑着搂他,“当然是你啊。”
“但属下送公主的……”
“你真是傻呀,我要我自己的木雕干什么?我这么糟糕的性格,这么艳俗的脸,我看一眼就烦,怎么会天天看?”公主心里对自己一直有点厌烦的,她柔声,“还是看你好了。”
“公主并不糟糕,并不艳俗。”秦景认真道。
公主开心地道,“秦景,我就喜欢你这么没眼光!”
“秦景,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毕竟你已经失败到看上了我,我再对你差一点,你就太可怜了……”
“……”
不,她不惑他惑。他沉浸在她的美中,至今走不出来。
在他眼中,公主是最好的,值得一切最好的。他想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公主,只怕自己给不起,只怕她看不上。
秦景张口,想说话,但公主俯身,亲上了他嘴角。
雪花纷飞在他们身后,秦景坐着,公主倾身站着。细雪飘零,天地同色,两人就在长廊一角,吻得忘我。
平王妃站在院门口,脸色已经铁青。她很快离开了这里,等转过了拐角,问奶嬷嬷,“秦景的底细,打探回来了吗?”
“是,王妃,消息已经回来了。”奶嬷嬷连忙答,盖是王妃这几天因为王爷的事很心烦,秦景和公主就被她放下了。没想到王妃只是来看看女儿,就撞见了这一幕。
平王妃沉声,“秦景……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她已经给了宜安几日开怀,宜安该知足了,该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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