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玉凝说。心中补充,你走几日,我比试就完了,省得消息不胫而走又添枝节。
玉凝苦笑,“是呀,横竖躲不过,不如让他见识下,我玉凝不再是任人摆布,听天由命的稻草人。”
金莲送我,我嘱咐她好生照顾玉凝,不免多问玉凝的病究竟怎样。
金莲道:“姑娘郎中、名医的瞧了不少,可都没找到病因,也就后来遇到的那位铃医算是找准了!说姑娘的病半是来自体弱,娘胎里带来的;半是来自于心。姑娘进楼前的事奴婢不知,但自从进了天香楼就终日不欢,奴婢看是忧郁成疾。按那位铃医的说法,姑娘只要按时服药,心绪不再受到刺激,便可无虞。虽不能根治,久而将养之。”
那群所谓的江南名医我是领教过的,为了李摇铃说的“病根”,来到苏州府后我就背着人看过不少。可他们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我有啥病,其中几个说我天生体质虚寒,剩下的连这句都编不出来。我记得那时还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他们一番,也就不再研究自己的“病根”了。
“辛苦你了,小金莲。”
“张小……”金莲见四下无人,才放心地笑道:“张公子客气了,照顾姑娘本是奴婢的本分。金莲还没亲谢您赏的‘小小金莲’呢,喏!”说着指指发髻。
我笑下,“喜欢就好,别嫌礼轻哦!”
等我到城外的时候,众人正在客厅品茗。见我到来,唐伯虎、朱纪立刻问长问短。
“我去萧亚轩坐了坐,有点事。”我左看一眼唐伯虎,右瞅了一下朱纪,不等两人下话,拍拍手,“好了,到此打住!各进各屋,各练各的!”
祝枝山附和:“是啊,各自研习吧!莫忘记我们的时间只剩6天。
我在屋里弹了一会,想着得先弄到钱,便弃筝去找朱纪,谁叫他是我认识得最大的“大款”呢!
在主卧门口张望了一下,好吧!我承认是在偷听,确定没有“外人”才敲门而入。朱纪压根没在下棋,而是拿本《诗经》。
“我还当你和‘别人’下棋呢!”
朱纪放下《诗经》,随口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温故而知新,如今看来,这诗写得确实容情入景,美好得很!”
“好什么好?又没美女在水中采荇让你看到!”
朱纪笑而不答,“慕晗琴技上遇到难题了?”
“没!”我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碗茶,“我是想问你借钱,怎么也得100两吧。”
朱纪贲儿都没打,从袖中掏出张100两银票。我轻咬下唇,真是人比人得死,100两银子问也不问,打水漂似的。
我认真道:“我给你打张欠条,纸笔递我。”
“欠条?不必了。”
“要打!这是原则性问题,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随便用你的钱!”
“非亲非故?”朱纪苦笑,“原来,我在你心中只是‘非亲非故’。”
“不,”我微微叹息,“我的意识是说,我这一辈子,只能心安理得花我家人的钱,其他人,哪怕是再好的朋友,我都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再欠人东西了,李梦阳那5两银子,怕是这辈子没机会还了,也不知那小鬼现在怎么样……唉,跑题了!算了,反正历史写明他会是个成功的文学家、刚正不阿的官员,我就别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借据是要有抵押的,慕晗押什么?若是没有,就不必写了。”
我摘下“凤启”,“押它!”
“当真还我?”朱纪敛住一惯的笑容,眸光闪烁,说不清是伤,是痛……
我本想就此做个了断,对得起唐伯虎,可看到黯然失色的朱纪,张了张嘴,终没说出绝情的话来。精明如朱纪,自然看出我的犹豫,他拉起我的手,包裹着把“凤启”扣回其中,“不要还给我,答应我,替我好好保管‘凤启’。”
“可,可当时说暂时……”
“那么就延续这个‘暂时’!”
我急了,“你有没有想过有人更合适戴它?我粗心大意,细致金贵的东西未必合适我!”
“没有试过如何知道?慕晗不是也无法笃定?”朱纪咄咄逼人。
“那你又何必执着?既然谁都不能确定,就让从意外中来的,潇洒的随风去好了!”
“不是所有东西全能被风吹散,这世上总有会凝于心底,永不破灭的存在。”
“小小年纪不要轻谈永远,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永远!”
“我究竟懂不懂,不要妄下断言。”朱纪收紧手上的力道,“你且留下,拭目以待。”
“我不能,我……”
朱纪缓缓收回手,背过身去,淡淡地说:“我知你对唐兄有意。这半年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让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你辗转来到江南,一直是他代我照顾你的,人皆有情,所以,我不怪你。但你们既然没有成亲,我依旧有权对你关怀体贴,不违伦常,不违道德!”
成亲?我脸色一暗,我和唐伯虎有可能吗?历史,家,妈妈……
朱纪不明所以,见我情绪低落,宽慰道:“慕晗别多想了,我们不会强迫你,顺其自然吧!”
我叹息一声,也许最大的错误,就是那时收下“凤启”。如今,想还不易,割舍更难。收好银票,自取纸笔工工整整写下欠条,也不管朱纪的不解,随手丢给他,“即日起,限期1年,我会归还100两银票,没有利息。若是我还不上钱,人便是你的;若是还上,休再提那些不相干的!留好了,只此一份,不设保人,损毁无效,丢了不补!”
朱纪愣了一瞬,才谨慎接过欠条,望向蔚蓝的天空,“好!与天赌一次!”又转向我,“我相信慕晗会靠自己的力量归还这笔银两,而不是依靠他人。”
我不明白朱纪与天赌个什么劲,口中答道:“那是!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走回房间继续苦练,实力差距之大,必须争分夺秒。好在我是个“考前恶攻型”选手,对于集中性、高强度的学习早就习以为常。
晚上回到唐家,我照旧修养手指,唐伯虎在书房里作画。
“伯虎,你累不累呀,都画一下午了!”
唐伯虎头也不抬,“此次赛试对‘六艺’,对我都非比寻常。”
“你的画副副价值不菲,尤其是仕女图,更是有名得要命!又不是和沈周,文征明他们比,想输都难!”
“我怎不知自己的画那么厉害,莫非慕晗又在预言未来?”
“是啊,是啊!”
唐伯虎笑着把我拉进怀里,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右手轻握住我的,在我耳畔小声说:“知道你无聊,闷得很。来,我教你作画。”
我微笑着靠着他撒娇,“可人家还要休息手指呢!”
“乖了!我会轻轻的、柔柔的,伤不到你的芊芊玉指。”
我“咯咯”笑着,小手随唐伯虎在宣纸上勾画出春意盎然,百花盛开的图案。我全不关心,只要静静的靠着他,靠着这个让我崇拜多年的男人,就会笼罩在梦想成真的甜蜜中。如果这是现代,或者我是明朝人,那该多好啊……
难得平静的过了一天。晚上,我推说有事独自溜到萧亚轩与艳情碰面,商议去官衙竞买百韵楼一事。艳情不方便公开露面,将300两银票放心地交给了我,我受宠若惊。艳情又问我买下后打算如何经营,我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助。没错,我要将百韵楼改为全大明第一家自助美食城。正好临时舞台也不用拆,定时在上面演出舞台剧,聚拢人气。
在我解释完自助餐和舞台剧后,艳情满意一笑,刻意忽略了潇湘一脸的不可思议。
回到唐家,我央唐伯虎帮我请假。唐伯虎微微蹙眉,说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问起原因,我故作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便想打诨过去,可唐伯虎不好糊弄,我无奈使出浑身解数,甜甜蜜蜜地窝在他怀里磨蹭,搞得他无法开口,只能宠溺地抱着我,任我胡来。
次日一早,我换了身绸缎衣服,学着白玘堂弄了把纸扇悠哉游哉,款儿爷的模样往官衙竞买百韵楼。同去的还有两个应天府的商人和一个本地商人。艳情之前使好了劲,迷得负责此事的师爷是三魂不在体,七魄不在位,所以我付足了300两银子,又给了他3两好处费,就轻易“杀出重围”,拿到了房契、地契。
回到萧亚轩,我如实汇报了情况,又把房契交给艳情保管。拿出30两银子给潇湘,请她帮忙找人打制超长柜台,又画了展台的图样,请她一并;所需用具,请她和艳情商量着办,让艳情掐账,便于核算成本开销。艳情非常满意我的安排,潇湘也是热心肠,一一应下。又商量了楼内下布置的细节。艳情的想法是尽可能保留原样,我无所谓,不花冤枉钱,物美价廉,看着上档次就成。
祝大家牛年快乐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欢乐,上班的事业顺利,上学的成绩优异;独身的找到另一半,有主的爱情甜美;写文的都成大神,看文的寻到知己!——诺缘敬上
……
午饭后,我颠颠跑到城外练琴,累到手指抽筋,出去透口气的工夫,看到周瑶曦去了朱纪的主卧,心里不爽。转身回屋以“自虐”的方式发泄心中郁结。
第二天,又是“郎情妾意”的情景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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