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的时候就会想自己有钱的时候,然后他就懊悔自己怎么这么快把钱花光了。懊悔完以后他当然就开始期待下一次有钱的机会来到,当然等下一次有钱的时候他又是很快就会把它们花光了。对于一根屌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尽快sh_e出来更重要的了,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也无可厚非。
他今天去一家面店吃中午饭,人很多的时候他掏出半张之前从地上捡的五块钱塞进窗口旁边的桶里,手往外伸的同时他顺手又捞走一张十块钱。等吃完面走出来,他躲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开始点钱——一张五块钱撕成两半可以当十块钱使,一张十块钱当然也是同理。所以他手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生了锈的诺基亚手机给他弟李西打电话。他弟比他能耐,既不吃霸王餐也不偷钱,正大光明地在公司附近吃饭,吃完饭就能回去躺着休息。他给他弟打了三通电话,没一通有回音。于是他就骂骂咧咧地将手机揣回兜里:“妈的吃屎大的狗东西,连亲哥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的鞋子是一年前从促销展的摊位顺回来的,穿到现在都开胶了,走起路来吧唧吧唧的,难听得要命。
他从巷子中间走捷径穿回去,一路到公司大楼的后门。他刚才在面店里喝了很多免费的茶水,茶还挺好喝的就是一毛钱不值,这使他的膀胱有些肿胀酸痛,他想他一回去就要撒尿了,他的前列腺有问题,有时候隔十五分钟就要尿一次,有时候五六个小时都尿不出来,尿出来的东西都是橙色的。他一边想一边等着电梯上升,出电梯门的时候他无聊地吹起了口哨。
门板上贴着三年未曾揭下过的“摄影工作室”贴纸,微微虚掩着,在走廊昏暗的灯光衬照下像一张要开不开的大嘴,他皱了一下眉头,嘀咕:“怎么不关门啊……”
然后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推开门走进去。
他是beta,所以他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但是脚踏进去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了。
他看见一个像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的那种模特般的高大男人站在客厅的正中央,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面容冷峻,宛如天神。他愣愣地往前走两步,一下子不太明白自己的腿为什么还在迈。他看着这个男人的脸,眼睛都快瞪直了。他开始想,怎么这么安静呢。
男人看着他,问:“你是李东?”
他像一个跪在地上行乞三十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乞丐一样弯着膝盖呆呆地停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娘娘腔一样尖锐:“啊……啊我是,你、你找谁?”
男人点了一下头,没有回话。他下意识想要举起手去挠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就像海草一样恶心。在这期间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嘴巴和右边的半边脸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飞出去了。
“啊——!!”海草头飞扑在地上的时候是脑门先着的地,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晏邢宇就抬起膝盖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da-ng部,在他的惨叫声之下滚烫的腥臭的尿液像xi-e洪一样喷涌出来,瞬间将海草头的裤da-ng弄得湿漉一片。晏邢宇嫌恶地移开脚尖,接着客厅旁边的门打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摄影室里走出来。
“拖进去和其他人绑在一起。”晏邢宇将踩过裤da-ng的鞋底压在海草头脚踝上,看似毫不费力地碾了碾。
然而海草头发出的惨叫就像杀猪一样嘹亮。
对于晏英博来说,在他短暂而又漫长的四年的人生里,没有谁能比他的父亲更加令他百感交集了。
晏英博在家里是一个暴躁的熊孩子,在学校就是a敬b怕的孩子王。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
他没有母亲,父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于是丁香就让曾悦陪晏英博参加运动会,晏英博年纪小,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因为曾悦运动细胞发达,能让他面上增光——然而ga的体能始终还是比不上alpha和高阶的beta,精英幼儿园里多的是优秀的父母,相比较之下,无论他如何出彩,身后只跟着一个家长也显得特别掉价。一开始他赢的时候有几个同学跑过来问他:“晏英博这是你爸爸吗?他长得好漂亮啊!”语气充满艳羡。
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先是嚣张地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渐渐地他的脾气就上来了。他开始暴躁,只要一有人在他面前提到爸爸这两个字他x_io_ng中的怒火就不断地累积,直到最后彻底爆发。那一天他把幼儿园的塑胶运动器材踢烂了四个。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
s级alpha对自己喜爱的气味有着天生的本能向往。也许一开始他会被人为刻意凝造出来的假象所迷惑,但最终他会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就算他的父亲昏迷了三年,他仍然能在晏邢宇醒来的那一刻迫切地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希望他的父亲能多看他一眼,他希望他父亲看向他的视线里能少一些冷淡,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父亲讨厌他,无论他如何闹,如何上蹿下跳搞破坏,他的父亲还是讨厌他。
晏邢宇从屋子里出来,接了杨至荣的电话。晏英博一觉睡醒找不到爸爸,又在吵了。他让杨至荣把电话给晏英博,alpha孩子在无线电的另一端可怜兮兮地喊:“爸爸……”
晏邢宇皱着眉头:“你乖乖和杨伯伯去吃晚饭,我晚一点回去。”
他听见门板的另一端传来难听的惨叫声,于是他没等晏英博回复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回身推门走进去。屋子里的恶臭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四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像没了四肢的肉虫一样蜷缩成一团,每个人都在像苍蝇一样哀哀叫着。他对站在角落的那个高大的保镖说:“什么时候最后那个人来了,就什么时候停。”
保镖恭敬地向他点头。于是他就离开了这间臭不可闻的屋子。他让司机坐另外一辆车,自己开车上了路,这里离曾郁的住处并不远,晏邢宇打算先照例等在曾雨停幼儿园外面,半路上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实在太臭了,于是他又找到一家男装店换了一身行头——和原先穿在身上的当然没法比,不过也还算干净整洁。车子停妥前差点撞上花坛,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手腕与指尖的剧烈颤抖,但是他还是走出去,手里提着那个装有风琴袋的牛皮纸袋子。在站到幼儿园门口前,他又在小区门口吹了半个小时的风,他不确定beta能不能闻到他身上依旧明显的臭味,但他已经等不及了,虽然他希望自己能以一个更好的精神面貌见到他们。
曾郁今天回来得很早,在他付清主管提出的六千元违约金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粗着嗓门说:“你就这么着急想要走?你儿子治病不缺钱啦……”
他没回话,一点留恋也没有地走出了这家他呆了三年之久的公司。
曾雨停在幼儿园里呆的时间比往常还要长一些,他依依不舍地和他的好朋友们告别——明天之后他们可能就要永远不能相见了。临走之前,王小花送了他一颗波板糖,李小华送了他一根棒棒糖,张晓画送了他一条巧克力,他高兴地收下了,并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班主任在旁边劝:“雨停不要太激动啦,小心气管出问题哦。”
曾郁耐心地在走廊等着曾雨停,等到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天色差不多要断黑,曾郁牵着曾雨停的手,准备往小超市走。曾雨停问:“爸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