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个男人甩了吗?”菜菜子顶着一张乖巧可爱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在被接到教徒家里之后,她的行为逐渐向现实中的性格靠近,“他老是霸占你,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我可没这么说。”朝月伊吹伸手弹她的脑门,“小孩子就少打听大人的事情。”
“但是你都不来看我们。”她控诉般的按住朝月伊吹的肩膀,“我和美美子都很想你。”
“暂时先忍耐一下吧。”朝月伊吹侧头微笑,“以后......咳咳咳。”
她突然控制不住咳嗽,朝月伊吹迅速从口中掏出手帕捂住嘴。
上次还是血,这次已经变成了带着血沫的内脏碎片。
她瘦削了一些,但是脸颊还是饱满的,不是非常关注她的话,绝对看不出来她瘦的已经有些病态。
夏油杰总是怀疑朝月伊吹在偷偷减肥,他非常不赞成,拐着弯劝说她就算不减了也很好看。
他并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夸赞朝月伊吹总时总是油嘴滑舌,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去哪个花花公子俱乐部进修过了,朝月伊吹抵挡不住攻击,只能无奈的捂住他的嘴,色厉内荏地呵斥:“别再说了!”
但这个话题往往终止于夏油杰温柔却强势的拥吻之中。
朝月伊吹有时候会觉得这件事离奇得可怕。
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她的梦境吗?
菜菜子就算知道朝月伊吹身体不好,但也没想到现在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她面色苍白,看起来比朝月伊吹还像个病人,“姐姐!”
“没事。”朝月伊吹把手帕叠好放进兜里,下意识露出安慰的笑容,“不碍事的。”
之前她估计能活一年还是太乐观了,按这个情况来看,续一个月都是走运了。
唔,原本好像是想着做出一番大事的,但好像赖在夏油杰身边走不掉了。
自己也不是恋爱脑的性格吧,朝月伊吹有些苦恼。
“改天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吧。”她笑着眨眨眼睛。
探视时间很短,朝月伊吹很快就离开了,在走之前,她把绘本留给了她们。
盘星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这几天夏油杰有些过分黏人了,他预计出任务时间会很长,干脆赖在朝月伊吹家里不走了,弄得她有些无奈,这几天老是吐血,时不时还出现昏眩症状,要是他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话,可不好糊弄过去。
朝月伊吹只能再给自己套了一层马甲,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正常人,谎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在乎伪装出的到底是不是合理的了。
这场恋爱也许就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吧……她大概不算个坏人,但对夏油杰来说是究极邪恶大反派也说不定。
他喜欢的金色长发是假的,总是笑着的眼睛也是假的,当初一见钟情的人是假的。
朝月伊吹有机会逃走,但她实在不想在完全陌生的环境死去,这里有她喜欢的人,她又能去哪里呢?
盘星教刚好结束第一轮早会,朝月伊吹往里面走,路过的教徒纷纷鞠躬表示敬意。
折原临也拿着喇叭懒洋洋地喊:“教主大人怎么想到今天过来了。”
他眯起眼睛,“我已经帮你挡了一波人了。”
盘星教的根据地时刻都在变化,在教会暴露在世人眼前时,它就已经废弃了好几个窝点,教徒中不乏有钱人,场地勉强还应付得过来。
时不时会有奇怪的人混进来,也许是探查盘星教,也许是对朝月伊吹感兴趣,当然也少不了接到任务的咒术师,多得是要她命的人。
“没事。”朝月伊吹淡淡道,“让他们搜吧。”
反正什么也搜不出来,当然也干不掉她。
只是根据外表来找人可是什么都找不到。
“所以呢。”折原临也扔掉手里的纸,白色的纸张像散开的雪片,哗啦从空中飞落,上面是关于盘星教发展规划纲要,他这几天被朝月伊吹压榨连夜赶出来了,可现在他觉得有了更好的方案。
原先他们规划的是朝月伊吹这个能够成为信仰载体的教主将盘星教不动声色地转变到三面通吃的神奇教团。
可是她明显活不到那么久。
折原临也沉浸在这场游戏之中,他像是期待每天睡前故事的小孩,对朝月伊吹抱有新鲜的期待感,她更像一本故事书。
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要盘星教,为什么突然收养了两个小孩,又为什么信任他告诉他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谜团实在太多了。
折原临也很有耐心,但他确实不是个守规矩的玩家,他还准备了一些保留节目。
“苍!”
熟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朝月伊吹伸手握拳,自指缝中渗出大量血液,抵挡了五条悟的致命一击。
“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位小姐。”五条悟缓缓收回手,“死掉的太快我可是记不住你的名字的。”
夏油杰放出疱疮神,咒灵冲着朝月伊吹而去。
现场对朝月伊吹很不利,她叹气,把糟心熊孩子捆住扔到一边去,她看着折原临也脸上的表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怎么能想到相信折原临也的,她还是大意了,不过没有大碍,这小子以后反正也跑不掉了。
现在的重点是,怎么从两个她并不想面对的人手中逃掉。
她没有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原本她还做了一些手脚阻碍他们视线的,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想把折原临也剁了喂鱼。
死在这里的话很容易丧失作为教主的微信,而且她还没有安排好盘星教的后续,现在死掉会很仓促。
总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好好修理这折原临也一顿。
“缚。”朝月伊吹短暂思考,先束缚疱疮神的行动,咒灵的思考能力比人来说稍微弱一些,剩下的两人就不好对付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擅长体术,前者能掏出各种咒灵,后者有六眼加持无限放术式。
她觉得她能活过一分钟都是她走运了。
衰弱的身体,因为失血而昏沉的意识,以及左眼的视线障碍。
“没有办法啊。”朝月伊吹无奈道。
她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与夏油杰的距离。
他年轻且强大,拥有无可限量的未来,明明在村口相遇的时候,他看起来还像一条迷路的小狗。
朝月伊吹只是稍微有些嫉妒,夏油杰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认识新的女孩,也许她也有金发,并且有一双明媚的眼睛。
要是她出现的更早一点,在那之前就拉住他,也许他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胃部传来重击,她被打飞出去,脊背狠狠撞上墙面。
朝月伊吹擦掉下巴上的血,肋骨好像裂了,碎掉的骨头扎进了她的内脏,火燎般的痛意让她听到了嗡鸣的声音。
夏油杰对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粗暴、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击。
她虚弱地躺在地上。
伏黑惠看到这个场景会疯掉吧,甚尔也许会操起丑宝上来干架,夏油杰……
哈,夏油杰……
她没有力气,只能边咳嗽边笑。
“她在笑什么。”五条悟啧声,他蹲下来观察朝月伊吹,“这家伙真的是主谋吗?看上去很弱耶。”
“但长得一样。”夏油杰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他曾经见过的女人,她比记忆中的还要稚嫩青涩,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占了上风,夏油杰下意识把她想成更像诅咒师的角色。
“总感觉在殴打无辜少女。”五条悟嘀咕道,“但应该就是这个家伙没错,快点收工回去吧。”
夏油杰没有应声。
他感觉面前的人有点熟悉,但不是因为那一面之缘。
“不用麻烦了。”朝月伊吹嘶哑道,“我自己来吧。”
她很怕死,虽然感觉没什么好活的,但她还是畏惧死亡。
因为总是打针吃药,她都习惯了针头扎进皮肤的刺痛感,但从没有体会到如此程度的疼痛。
把内脏撕裂,灌入火焰,任它在五脏六腑之中猛烈燃烧。
她甚至觉得干脆死掉倒会好一点。
“你叫夏油杰对吧。”朝月伊吹用不成声的语调说,她痛的快没力气了,“最好待在高专,不然我的人会狠狠收拾你。”
“你已经被诅咒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凝出一把血刃,干脆的扎进心窝,几秒钟后,她断气了。
“这……”五条悟迟疑道。
夏油杰沉默,然后他挂起笑,“回去吧。”
“杰……”五条悟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他说,“回去吧。”
“虽然不太想说,但是。”
“够了,我说够了!”
教徒打开紧闭的门进入祷告,如蚊虫般密密嗡嗡的声音包围了这里。
光线从缝隙中照到尸体金色的头发上。
夏油杰见到朝月伊吹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他想让她永远在阳光下面,那些晦暗的事情只要他处理就好了。
他刻意不在任务时期接触朝月伊吹,他不想带着满身的诅咒和残秽去见她,夏油杰是第一次恋爱,他想做到最好。
可是,她做了什么。
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吗!
夏油杰眼底一片赤红,他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不详的阴翳遮蔽了紫色的瞳孔,他像是要把朝月伊吹狠狠吃掉一样看着她。
她的尸体。
五条悟试图让他理智一点,现在的状况让他也束手无策。
朝月伊吹已经没了呼吸,还有余温的身体很快就会冷下来,变僵变硬,然后被埋进土里。
要是能将她好好下葬能让好友冷静下来就好了,但看夏油杰的状态就知道这不可能。
于是五条悟像个靠谱的成年人一样叹气,脱下外套盖在朝月伊吹身上,“先把她带走吧。”
“你知道吗?”夏油杰说。
“我本来准备这个礼拜跟她说,妈妈很想见她。”
一切都随着她身体里的烈火而湮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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