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枫唇角含笑,双手在弦上娴熟的移动。精妙的琴音朴质,如同轻妙的涟漪撒在平凡的生活上,淡然的叫人安定。
芣苢蹲在栏下没有动,他想听完这首曲子,这样的感觉就象是见到了妹妹一样。就像少年时,在走廊上听着妹妹在亭子上弹奏着美妙的音乐。
心好安定。
一个缭绕的结尾,琴声停止了。
芣苢却还没有动。
“既是知音,何不出来相见。”向枫的声音里有着愉悦和倘然。
芣苢心一惊,快速的从亭子的栏下,跃到向枫身前。长剑的剑尖在阳光下正对着向枫脖子上柔嫩的肌肤。
“这里恐怕没有枫公主的知音。”傲然站立在向枫面前的芣苢无奈而惨然的笑了,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就是云向枫?纵然深受寒毒,纵然被自己以剑相向,却还能这么从容。
向枫拂袖低头笑的温柔。
“你既然不打断向枫,听完向枫一曲,难道不是知音。”
“枫公主太抬举在下了。”
向枫抬头看着声音的方向。“壮士,你既然过得重重包围的侍卫,悄声无息的来到向枫身边,以剑相向,难道不值得向枫抬吗?”向枫声音温和,“共通琴音者为知己。”
“公主,您就别说这么多了,芣苢前来不过是想请公主放了五王子。”眼前这个女人有着秋波一样的水眸。
“宛宝国的俘虏不是已经全都度洋回去了吗?”
向枫不解,宛宝王已向端木风情投降,答应每年向墨诸国进贡,投降的俘虏都已放了。按说格凯身为宛宝五王子,宛宝王更应重视。怎么会?
芣苢冷笑。“公主您难道还不知道吗?女王放了所有人,独独扣留了五王子。大概就是因为王子殿下伤到公主您了吧。”
“你认为是本宫让女王不要释放格凯吗?”
“就算不是,我想也有这样的原因吧。所有人都知道,墨诸女王可是相当重视您这个义妹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胁持本宫去大狱救五王子,还是杀了本宫。两种方式,你都不可能顺利走出墨北城。”
“芣苢无意伤害枫公主,芣苢只要五王子能够平安离开墨诸,便在所不辞。”他早就置性命之外了,只要五王子能回到宛宝,回去看看木香的笑容,听听木香的琴声。
“五王子能得此心腹,真是难得。”
“墨诸国的勇士个个都忠于他们的女王,芣苢又算得了什么。”讥讽的苦笑,他们虽然安插了内奸,却一直也无法得胜得原因,墨诸比传闻中得更强。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原本就只是宛宝国皇权斗争的错误。
“既然如此,那你认为向枫会为了自己的命去违抗女王的意思吗?”
“你是贵族,是墨诸女王的义妹。”
“向枫虽为贵族,但难道你不知道。墨诸的贵族,是王最忠心的下属,是子民最敬爱的上人吗?墨诸人是以贵族为荣的。”
向枫温柔言语中的坚定,让芣苢觉得绝望。
“芣苢一定要让五王子回去见见木香。”痛苦滞重的声音。
向枫怔了下,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更柔软了些。“这位木香小姐想必是五王子的情人了。”
“这对公主您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公主现在站起来跟我一起去大狱就行。”
“没有什么能令向枫屈服。”恬然的笑了笑。“不过苏副将如果你能够对本宫说说这位木香姑娘的事,向枫倒是很想听听。”
“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您还是……。”
芣苢话还没有说话,向枫在瞬间起身,手顺着剑,抓住芣苢的手腕,轻捏翻过,剑已被向枫夺过。在芣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枫的剑已经架在芣苢的肩上。
“不要轻视瞎子,苏副将,您太放松了。”自信优雅的笑容,从容的如空中白色的流云。
痛苦的对着天空闭了闭眼睛,芣苢以一种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凝视着向枫的眼。“要杀要剐,随公主您的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虽死不屈。”
“向枫只是想听听苏副将口中那位木香姑娘的事情,将军又何必如此固执。本宫若想让你死,你现在还有说话的机会吗?就像刚才,你若想让本宫死,也没有本宫活命的机会了。这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可是将军现在若死了,又有谁也救五王子来去会他的情人呢……岂不是要让人家姑娘,枯等一生了?”向枫说到最后一句话,口气有些感叹。
沉默,凉风吹过,阳光的灼热,都显得那么冷。
“木香没有一生等五王子了,她就要死了。”
芣苢清清冷冷的声音,有着难以承载的悲伤。
“哎……。”向枫长叹了一口气,将剑从芣苢肩上拿下,转过身。“你既然不愿说,那就走吧。”
芣苢看着这削瘦的肩膀,如竹结一般枯形持剑的手,这一切都是那么单薄,可是却散发除紧韧的让人感觉到不可撼动的精神力量。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输给一个眼睛都看不见的女子吧。
是再次偷袭还是离开?心思在一念之间转过。脑中闪过她刚才的自信优雅,闪过她刚才伤感的悲悯。
“砰。”芣苢屈膝跪在地上。
“请枫公主您一定要放掉五王子,就算让他回去见木香最后一面,芣苢此生无以为报。今生愿遵从公主的吩咐。”
向枫没有回过头。但是她能听见,听见一个男儿向她下了跪。不是为了权利,不是为了战争,不是为了性命,是为了世间情。
“男儿膝下有黄金,向枫受不起,苏副将您请起,您若不起,向枫也无颜以对。”
“苏木香,是双亲过世之前留给我的妹妹。她是一个非常体贴温柔的女子,和公主您一样弹的一手好琴……我们兄妹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五王子齐格凯被贬到小城……木香的眼神里便不再只有我这个哥哥,还有深深如同我一样疼她的五王子……五王子生母虽早逝,但娘家在朝中势力太大。皇上早有铲除之心,太子更是忌惮,只是苦苦找不到五王子的弱点,木香的出现……可是这一切的苦难却都让木香承受了……太子从巫医那里拿到了寒毒……每次太子都会从巫医拿一点能够延缓病情的药物来延缓木香的病情……他们威胁五王子出征墨诸,不然就再也不会给木香一点点的药物……五王子别无选择,他怎么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那样的苦……他若不能嬴,木香必死……木香她曾经自残过,她虽从小温婉却也刚烈,不愿拖累心爱之人……如今芣苢已无所求,只想妹妹临死之前能够见到她心爱的人一面。”
话说完,芣苢便站起来了。傲然挺立,没有一丝屈辱。他虽然看不见向枫的表情,但是一切都够了。
向枫的脸上冰冷的滑过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降落在地上……
“将军可曾想过,向枫也有心爱之人,如今拖着这副残病的身躯,是生是死都还未知,我心爱之人又是如何的痛苦。”
芣苢这才惊想起。
五王子,那一箭,射的他自己可曾后悔过?
“枫公主,您请保重。”正欲离去。
向枫蓦然转身。
“将军请慢,向枫虽无法去救这位木香姑娘,但是放了齐格凯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他是投降的俘虏,本就该放了的。”
“公主……。”芣苢的眼圈湿润了。
“将军还烦你带路。”向枫伸出手。
“芣苢代木香谢过枫公主。”半空中,芣苢的将向枫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向大狱……
黑沉沉的大狱中,散发出一股腐朽和破败的味道。向枫脸上闪过苦笑,因为想到那位苦命的木香姑娘若知道情人正受着这般痛苦,该是如何心痛。
牢中格凯仰望着外面的阳光,不知道木香现在可发病了,还是在阳光温暖的树下坐着等自己回去呢?她一定夜夜看着星星等待着自己吧。
忽然听见一阵威严温柔的女声。
“打开牢门放了他。”
“枫公主。女王殿下有令不可释放宛宝国五王子,您……。”
“这件事情,女王让本宫做得决定,难道你有疑义。”此刻的向枫散发着皇族人的威信,让人无法不遵从。
牢门开了,冲进来一个人。
“五王子。”
格凯向门口移动了两步。“芣苢,是你。”
“是我,殿下,我们赶快走吧。”
芣苢拉着格凯就往外走。格凯跟着他走到门外才看到向枫。他看了向枫,又看向芣苢。眼神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枫公主答应放您走。”芣苢转过脸。
格凯转看向向枫,大狱昏暗的光线中能看到她脸上淡然得表情。“为什么要放我走。”声音很低沉,是他射上了她,不是吧。也许她会死,在宛宝国没人中了寒毒害受的了。
“你本来就是墨诸得俘虏,能放别人,为什么不能放你。”
向枫的坦然让人折服。
“也许将来的事实是我杀了你。”
“那就等向枫死了在说吧。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心上人,象我心爱之人一样痛苦。快走吧,你不想让你的心上人枯等一生吧。”气氛有些紧张起来,向枫轻微簇眉。
格凯有些震惊。
“箭射向你的时候,我没想过你也又心爱之人,没想过他会跟我一样痛苦得要承受失去。”这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得男子这个时候才知道了什么叫后悔。
“那就不要想了,走吧。”
几个人走到大狱出口的时候,就听得门外传来。“女王殿下驾到。”
停住了脚步,大家都站在原地。
端木风情得身影出现在门口。
宽袖的锦服,冰冷如冬月一样的脸庞……
“叩见女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向枫不慌不忙的福身。芣苢和格凯站在原地没动。
端木风情锐利得眼眸扫过芣苢和格凯,又看了看向枫。“都出去,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等侍卫们都退了出去,她接过向枫的手。
“这地方冷,你现在应该坐在亭子里等朕一起用午膳。”温柔的声音,体贴的动作。让芣苢和格凯都怔住了了。
向枫顺着端木风情的手势浅笑着站到她身边。“女王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带你回去用午膳,走吧。”
牵着向枫就准备走,仿佛格凯和芣苢是空气一般。
“女王殿下,五王子在这里呢?”如向枫又怎么会不知道端木风情的心思,自己若现在跟着她走,只怕格凯这辈子也别想放出来了。
“向枫。”端木风情无奈。
向枫拽着端木风情的前襟。“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计划中的,不是我们原本打算做的,不是我们愿意做的。五王子也是俘虏,当然也要放了。”
“他是宛宝国重要战犯,怎么能随便放了呢?”
“让他回去见见他的情人。”
格凯和芣苢在一边没一点说话的份,只是心里都想。人人都说墨诸女王尤其宠爱其义妹,看来传闻不假。这种私心的话,也敢以下犯上。不知道墨诸女王如何反应。
“那他可曾想过你心爱之人,也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那他可知道,你身受寒毒的痛苦,生不如死。”端木风情转看向格凯,眼神中深沉的恨意,让格凯不寒而栗。
“女王殿下您知道那件事情?”
端木风情回头看向枫。“知道哪件事?”
“他的情人在家乡等他。”
端木风情沉默了。
整个大狱仿佛都无言的沉默了。
“我知道。”
向枫转过脸没有对她说话,眼中湿润,对着格凯和芣苢道。“你们走吧。”
格凯和芣苢刚跨步,端木风情冷酷的开口。“你们想让朕远征宛宝吗?”
“冷……。”
向枫的脸上是痛苦狰狞扭曲的痛意,一手环在端木风情的腰上。
端木风情心疼的将向枫纳进怀里,沉声。
“滚。”
格凯看到向枫的样子,不禁想起木香发病的痛苦。
芣苢拉着格凯离开的时候,格凯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在墨北城那个昏暗的牢狱里,光线照洒着端木风情脸上忧郁心痛的表情,云向枫身上厚厚的锦缎散发出黯淡的艳丽光芒。
“他们已经走了。”
端木风情的下巴在向枫的头发上摩挲。
向枫从她怀中抬起头。“你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放他们走。”
“我最终黝不过你的坚持。走吧,该去用午膳了,待在这种地方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只不过不想看到那位木香姑娘太难过。也不想你太难过。”
向枫语声温柔,她何尝又不知道端木风情的痛苦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
端木风情小心翼翼的牵着向枫的手出了大狱。向枫脸上的满足已不能用笑容来表达,她是平静的,她是幸福的。
当月烟来到墨北城,端木风情华贵冰冷脸庞也显得容光焕发。
只可惜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等待。
月烟一筹莫展,表示要先带向枫回帝都,以恐在这边疆之地不适合养病治疗。
一路从墨北城回帝都,向枫又不知发了几次病,若不是倚仗青花和月烟的医术,怕已过去了。每次从病痛中醒来,最痛苦的莫过端木风情,人削瘦了也憔悴了,却不能倒下。
用强大意志力支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溃达到底线。
羽月在鸾荣听得消息,撇下封肆也正往墨诸赶来。
帝都
端木风情一行人刚回城就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式,全城欢腾鼓舞,向他们伟大的女王殿下表达着他们的崇敬。
只可惜端木风情的心情,如同冰冻的雕塑。
胡蝶那边送来了密报放在端木风情的案牍上。只是端木风情还没来得及看到密报,夜里向枫又发病了。整个皇宫灯火透明。她待在床边一夜未眠,抓着向枫的手,生怕枕边人蓦然消失了。
向枫这些日子以来,更见瘦弱,发病起来一次比一次痛苦。
黎明前的黑暗刚过去,大宫女就到雪宫来催端木风情前去早朝。
接近晌午才退了朝,这刚退朝。端木澈又在御书房等候,一大批重要的折子等着批,一坐下,就看案头粉红色桃花图案的信笺。
端木风情拆了信笺,看完人也失神了。
“女王殿下……皇姐……。”端木澈拿着折子着发呆的端木风情。
“阿澈,有什么事明天再议。”说完,风一阵似的赶向雪宫。
端木风情的步伐急速,走到在雪宫门口,院子里向枫坐在石桌边,沐浴在阳光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音韵不知正对她说着什么,让她的笑意更浓了些。
向枫的眼神突然转向门口,失去了视力,让她的感觉来得更加敏锐。端木风情站在门口,她知道她看不见自己,只是隔着这么远,看她的眼,依旧心动……
“……皇姐和游云都还不知道呢?”音韵抚摸了一下腹部,抬头才发现向枫正看着门口,她一转过头就看到端木风情站在门口。
“皇姐。”
音韵站了起来。
向枫扶着桌子,也站了起来,她刚站起来。端木风情就已经大步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你就别站了,刚起来吧,要多休息。”说着扶向枫坐下。
音韵在一边看着皇姐和师父,心里无限感慨。
一路走来,仿佛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该是释然了。
站在向枫身边手捏着向枫的手腕,腕上的骨头日益见明,端木风情心都拧痛了。
“用了午膳了吗?”向枫抬头笑问端木风情。
摸了摸向枫鬓边发,“还没有。”
向枫伸手拽她的衣服。“坐下来吃些东西吧。”
端木风情顺势坐下,抬眼看石桌上摆放着各色的糕点,都是向枫爱吃的。拿起一块枣泥糕,想起音韵还站在边上,转脸过来。“音韵,你也坐下吧。”说完,将糕点送到向枫口中。
向枫的脸蓦然红了,在阳光下煞是可爱。
端木风情唇角不经意的泛起温柔的淡笑,拿桌子上的帕子轻柔的擦拭掉向枫唇边的屑子。
音韵见了,心里满满的充溢了一股不知名的东西,也许这就是皇姐和师父的爱——精致细微。
“刚才说什么事情,朕不知道呢?”端木风情牵着向枫的手朝音韵问道。
向枫脸上浮出开心的笑容。
音韵全身都被幸福的光环笼罩着。“我有身孕了。”
端木风情也不由笑容满面。“太好了,母后天上有知,一定安心了。到太医院检查了没有,怎么还没有告诉游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们就住在玉音宫,不要到处乱走了。”
“已经到太医那里检查过了,不过我和游云恐怕要一起回一趟云台山庄去看看太公太婆。”
“最好多带些侍卫,如今你身怀有孕,比不得从前那样随便。”
向枫插话道。
“既然是这样大喜之事,当告之全国,墨诸王族又添丁了。”端木风情的虽然会妹妹高兴,只是现在心里还搁着放着向枫的事,是怎么也畅快不起来的,现在的她是折翼的雄鹰。
音韵看了看向枫和端木风情,便起身道。“那皇妹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端木风情开口道。
等音韵一走,向枫双手放进端木风情掌心。“你有话要说吗?”
端木风情仔细的看着向枫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一个细微的小结,徜徉在阳光下的每寸肌肤。目光停留在她深黑幽谭的明亮眸子上。“你的眼睛是当时救我的时候变成这样的,是吗?”
向枫停顿了一下,转而微笑。“恩,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向枫没有回答。
将向枫抱近怀里。“是因为不想让我感到内疚吗?你怎么就能这么傻?”
“我一点也不傻,以你的个性,当时若让你知道了,你会就这么简单的走吗?你会放过未梵吗?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是你和未梵受到伤害我都无法忍受。更深的矛盾一旦造成,恐怕不是现在所能比拟的。若未梵伤到你,我将来要怎么才能原谅他,现在又怎么能回来。若你伤到未梵,我又要怎么去面对死去的母亲。”
“那你就宁愿委屈自己。”
“不委屈,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知道,当时你受委屈了。”向枫的手攀上端木风情的脸。
端木风情将向枫抱近纳进怀里。“向枫,端木风情现在才懂你。”
“不,不是这样的,只有你永远都允许向枫任性的做自己要做的决定,只有你永远给向枫温暖拥抱,只有你是真心待向枫,怜我,知我……。”向枫语调平缓,耳朵紧贴着端木风情的心脏,倾听着她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端木风情的气息。
“水云涧,碧空尽,江波承柳色,晓烟迷晚霞……。”向枫的歌声,唱的是藏雪的景。声音悠长,一如镜泊湖长长看不到尽头的流水……
端木风情只想用一生来凝视眼前这张容颜。
墨诸的皇宫是沉稳的,那种沉稳的让人的悲伤显得渺小。端木风情的伤与情,她的挣扎与痛苦,在这沉寂的皇宫里也惟有见到向枫的时候才有所宽慰。
音韵和步游云启程回云台山庄,月烟每日待在皇宫的药房捧着那些发黄的典籍足不出户。女王殿下下令打开梅园正门,改为其义妹云向枫公主的住所。
天越来越冷的,已是冬天了。
向枫每日的渐消瘦,端木风情的忧虑也每天加深。
梅香苑
端木风情将向枫抱到温泉边坐下,氤氲的热气扑来,向枫的脸也熏红了,如雪的肌肤娇艳如花,生的让人想咬一口。
只听见窸窣声,想来是端木风情在脱衣服,这下也耳朵根子也红的厉害。
声音没有了,向枫无所举措。
端木风情身无寸褛,帮向枫褪了鞋袜。这才去解向枫的衣带,层层厚的衣物,就是怕她冷,可是当寒毒来了,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当最后一件衣物都褪去的时候,向枫丝缎一样的肌肤,在端木风情手中润滑,她不敢轻易碰触。呼吸变得紧凑,别过脸下了水。
水花溅起,缓缓流动的水声,向枫坐在岸上,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只剩下骨头了。”
端木风情将她抱进水里,圈到自己怀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华贵美丽的容颜。”
向枫长长的发丝漂浮在水中骚动着端木风情的前胸……
相互紧贴着的肌肤,烫的发烧。
端木风情恐自越半步雷池,可是向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