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跟苏相之间的那些猫腻,苏遥装作不知道,仅仅对婚礼上镇国公世子闹事一事,呵斥了镇国公,并责令他严加管教世子。
这件事本来就是世子的不是,自事发后,镇国公一直惶恐不安,按照皇上以往狠辣无情的作风,他都以为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但没想到皇上只是呵斥几句,让他严加管教就轻轻放过了!
镇国公喜极而泣,能逃过一劫他就感恩戴德了,也顾不上思考皇上为何轻轻放过。其他人也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然后自动为皇上的举动找了合理的借口——如果重罚镇国公府,那岂不是坐实了世子喜欢淳王妃这件事?皇上为了淳王声誉着想,才不得不轻轻放下。
皇上果然疼爱淳王这个亲弟弟!
被皇上疼爱的亲弟弟慕容澈,此刻正急的火烧火燎。
本来,这婚事是皇上赐下的,他们在成亲第二日是要进宫谢恩的。但苏遥非常体贴的让他们回门之后再去,小两口新婚燕尔,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她就不做那恶人了。
慕容澈正急得上火,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并且长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要进宫谢恩,为了防止柔儿逃婚的事暴露,他少不得要让“她”装病,来拖延一些时日。但这样就会让皇兄心怀芥蒂,对柔儿也会不满。
但是皇兄自己说让他们回门之后再谢恩,那自然再好不过。又多了三日时间,他必须尽快找到苏柔。
他又派了更多的人手,暗地里加大搜索力度,终于,在三日回门前让他找到了苏柔!
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当然,这么“巧合”也少不了苏遥的暗中推波助澜。她当了皇帝,并且知道慕容寒的一切暗中势力,三个月下来已经足够她摸清并熟悉一切,这个皇帝当的越发得心应手。让人暗中盯着女主的动向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慕容澈找到苏柔后,苏柔一句她是有苦衷的,顿时让慕容澈的愤怒土崩瓦解,俩人又互诉衷肠,最后终于完成了他们迟到的圆房。
第二天,两个人神清气爽的去皇宫谢恩。
苏遥见了他们,只笑着勉励了几句,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云云,并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慕容澈见皇兄看到柔儿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终于消除了。
皇兄真的对柔儿没什么想法,之前或许是他们弄错了。皇兄要娶的确实是苏家大小姐,他只是娶这个名号,并不在乎本人是谁。只不过他们都忽略了苏遥,认为苏家嫡长女是苏柔,也就下意识的以为要娶的是苏柔,才自作聪明的弄出了替身的戏码。不过也算歪打正着,没闹出什么乌龙。
自以为想明白一切都慕容澈,对这个皇兄也多了几分真心的感激,若不是皇兄,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娶到柔儿。
对此,苏遥好不心虚的接受,本来就是嘛!要不是她,慕容澈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女主的!
坑已挖好,恰巧临近过年,苏遥也就不急着埋坑了。
宫里处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浓厚。苏遥后宫无后,处理宫务的是贵淑贤德四妃。
这几个月来,后宫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因为皇上已经很久不曾踏足后宫,也没有招人伴驾。
据太医院的说法是,皇上积劳成疾,身体有些亏损,需要调养一段时日。
龙体欠安,这可是大事,后宫嫔妃再怎么争宠,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犯忌讳,全都老实起来。
不得不说,慕容寒积威已久,不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当然,这是玛丽苏文的基本配置。如果男主不够强,又怎么能配得上玛丽苏女主?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便宜了苏遥。
她享受了几个月美好的皇帝生活,前朝后宫都风平浪静,一切按部就班,政务也没有太多让她操心的地方。
不过临近过年,随着宫里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生活终于对她这个小可爱下手了。
苏遥看着“不小心”倒在她怀里的娇.软美人,默默沉思,终于还是来了,御花园经典节目之一——夜遇美人起舞。
美人身着白色轻纱,在月色下翩翩起舞,宛如月中仙子。
人美,舞也美,以苏遥的眼光来看,比之专业舞蹈家也不差什么了。
如果没有含羞带怯的扑在她怀里就更好了。
苏遥做不来扔下美人不管的事,也不想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更甚者开了先河,后宫人人都效仿她来“偶遇”自己。
于是把人轻轻放在地上,回头对福全拧眉说了一句:“制衣坊是怎么回事!连冬衣都制不出来了?寒冬腊月里还让人穿的如此单薄,冻傻了怎么办?”
美人傻眼:不是啊皇上,我是特意穿给你看的!
福全是个人精,立刻接道,“回皇上,奴婢看其他人都换上了冬衣,于小主衣裳单薄,或许是制衣坊疏漏了,奴婢立刻派人去制衣坊询问。”
苏遥冷着一张脸点头,又冲美人道,“行了,没衣服穿就别乱跑,让人看到还以为是朕苛待你呢!”
于美人一张脸惨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不等天亮,于美人精心打扮偶遇皇上却被不解风情的皇上斥责一事,就传遍了后宫。
众人一边嘲笑于美人的蠢货行为,一边又忍不住蠢蠢欲动,想要效仿她行事。皇上几个月没来后宫,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不混个眼熟,何时才能承宠?
冷宫里的信息比较滞后,木香是在第二日才听说这件事的,于是今日晒太阳嗑瓜子时的谈资就变成了这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钟阳宫的于美人,昨晚打扮一番去御花园堵皇上,结果被皇上骂了一顿。”
“听说了,还为此连累了制衣坊,今早上制衣坊的人都在暗骂于美人蠢货呢。”
“那于美人也是真蠢,冰天雪地里冻的瑟瑟发抖,哪还有什么美感?”
……
房间里,听到这些的慕容寒,已经能心平气和的不再动怒。
如今的他,憔悴不堪,落魄至极。在经历了初开始的难以接受、暴躁愤怒后,他已经渐渐冷静下来。
他身为皇帝,虽然暴虐无情,但该有的城府手段还是有的。只是当皇帝久了,已经习惯了唯我独尊,才会在刚开始时愤怒到近乎失去理智。
这几个月来,他经历了饥寒交迫,宫人践踏,被困冷宫……从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夕之间辗入尘泥,每一件事都在无情摧残着他高傲的自尊。
甚至还有每月一次的月事!
以往他对月事的认知仅限于嫔妃被撤牌子不能侍寝。现在他变成了女人,第一次清醒的认知到月事是怎样可怕的一种存在!简直要疯!
强大的心脏让他绷住了没有疯,甚至在这之后,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谋划。
因为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皇位,他能谋夺一次,就能谋夺第二次。苏遥不过一介闺阁女子,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自从他逃跑一次后,木香对他十分防备,轻易不会踏足他的房间,也很难跟她套出什么话。
他每天只能靠木香几人的谈话,才能了解“皇上”每日的动向。
御膳房高兴,因为皇上喜欢他们做的膳食,嘉奖不断。
后宫嫔妃都懒得宫斗了,因为皇上龙体欠安,需要修养,很久没有踏足后宫。
皇上给淳王赐了婚,对方是苏相的嫡次女,废后的嫡亲妹妹。
……
刚赐婚那几日,这些宫女没少对他冷嘲热讽,说他同是苏家女,却没有苏柔的好命云云。
这些慕容寒都劝自己不要在意,因为比起大位,这些都不值一提。
他试图从苏要的种种行为中分析出她的意图,以此来了解他的对手。
但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个苏遥根本配不上他如此用心。
对御书房嘉奖不断,说明她看重口腹之欲,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之人,难成大事;
不进后宫,说明她难以跨越性别障碍,对自己不够狠。换作是他,只怕会狠心伪装彻底;
给淳王苏柔赐婚,显然是在记恨他心悦苏柔,说她比不上苏柔一根头发丝。所以要把他喜欢的女人赐婚给他的亲弟弟。心性狭隘,报复心重;
……
综合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足为虑。倒是还有一点让他比较意外,苏遥竟然一直没有对他下杀手。
是妇人之仁对自己的身体下不了手,还是故意留着他的命,让他看着她高高在上,以此达到她隐秘的自得心理?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对他是件好事,他心中反复斟酌,观察着他能接触到的这几个人的性格,暗中策划着一击必中。
现在,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于是让木香找了冯全过来。
冯全是他观察到的最合适的人选。此人颇有野心,又有几分聪明,不安心待在冷宫做一个管事太监。只要给他一个诱饵,不怕他不上勾。
冯全听他神秘兮兮的把自己叫来,又关上门,郑重其事的跟自己说皇上是人冒充的,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你是说,现在的皇上是假的,?”
慕容寒点头,“对,没错,他是假的,你去帮我找来淳王,等江山稳固这件事必记你首功!”他谨慎的没有说出他们灵魂互换的事,只说皇上是假的。
见她一脸笃定不像是在开玩笑,冯全神色变了,脸上慢慢凝重起来,“兹事体大,你让我好好想想。”
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冯全如果一口答应下来,慕容寒还真不敢相信。
闻言,自然点头,“可以,你认真考虑,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冯全点头应下,然后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中午的时候,木香送来的饭菜干净了许多,没有嗖味,也不是别人吃剩的。虽然比起他曾经的御膳是天差地别,但已经比前段时间好太多了。
慕容寒觉得,冯全果然识时务,即便还没答复,也释放出了善意的信号。
他满意的吃完了进入冷宫后,第一顿像样的饭菜。
然后……
他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冯全听到木香的汇报,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把这煞星解决了,这个苏氏真的疯了,不把她弄哑,让她继续乱说,咱们这些人都别想活了!”
“冯公公,她说了什么呀?”
“呵,她说现在的皇上是假的,要联合淳王把皇上拉下马。”冯全现在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他是有野心,但他更惜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苏氏都敢说,差点没把他吓疯!
闻言,木香也不禁后怕,“那她还真是疯了,哑的好!”
慕容寒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现在是女儿身,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