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常五子来到了下岗子与村子之间交界的自流灌。
按照我的意思,在镇里这边的馒头铺,买了五十斤的馒头,十几箱的矿泉水和榨菜,以及一些火腿肠……
到了现在之后,只要是个人,统统有一份儿。
先把东西发下去垫吧垫吧。
这些人吵吵了半宿零大半天,一个个心情激动,大概都忘了饿了。
甚至所里的那些维持秩序的也分到了一份儿……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们在怎么想的,就特么这么僵持着,一点儿事儿也办不成,就跟那瞎叽霸吼,死等命令,连点吃的也不知道买,一点不知道缓和群众情绪,就叽霸硬刚……
这特么是硬刚的事儿嘛,下面一百多户的农田呢,搁谁不玩命?
趁着吃饭的时候,常五子把他的几个兄弟,以及他们村里一些说话管事儿的头头们召唤了过去,跟他们嘀咕着……
虽然我没过去听,但是我也知道他说的是啥。
因为都是我教给他说的……
基本上就是,别继续闹了。
再继续闹,这个口子也不可能让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掘开。
谁敢动锹,局子这边肯定动手,铐子给你铐上……
这是啥?
这是毁堤淹田!!!
这会儿要是还闹,之前进去的那些个人,那就一个都出不来了,这个事儿的罪行,就定死了……
现在撤呢,两边和解一下,里面进去的还有医院的那些人,还能出来。
至于田,没办法,这是天灾……
谁能管的了天灾啊?
但是如果咱们掘了口子,那就是人祸。
这局子里的人,没法抓治老天爷的罪,但是人祸的话,他们当然可以治人的罪。
所以,别闹了。
再闹,不但咱们这的人要完,市医院和局子里的人,也出不来了……
整不好都得枪崩,这可不是小事儿!
认了吧。
当然了,要是谁不认,那现在就给你一把铁锹,你去上去挖一锹试试,看看他们敢不敢抓你?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另外上边的人已经说了,咱们村子这边的情况,已经跟上边通报了。
上边表示,已经跟保险公司那边联系,争取把补偿额度,往上调一调……
当然了,这都是扯淡的,糊弄人的,也就是说了好听一些,调是不可能给你调的,能按照正常保额给,都算烧高香了……
另外呢,市财政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会争取给咱们一些补偿性补助……
当然了,这些话,也都是我教给常五子说的。
这些凡是可能的事情,都是屁话,说白了就是画饼……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画饼可能没有现实意义,但是却有现实作用,那就是,缓和村民们的激动情绪……
一个多小时之后,下岗子村的村民,有些明白事理的,知道目前的情况,已经无法改变,便开始撤退……
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五个。
最后,不到三个小时,下岗子村的村民,便基本撤退完毕……
只剩下没几个人,坐在壕帮子上,看着惶惶的河水,冲进自己的稻田,玉米地,豆子地……
两眼发直。
但是,两眼发直,又能如何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人有责任为你的人生买单?(小$?说)_[(bqgcn.com)]??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bqgcn)?(com),
也更没有人,有义务会你的灾难背锅……
草头百姓,遇了劫,遭了难,也就只能眼巴巴的忍着,熬着,撑着,抗着,还能怎么办?几千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这时候,小伦子过来,递给了我一根烟:“行啊林子,你是咋说服常五子的,这倔驴,他妈的咋说都不听,你要是不来,我特么就给他铐起来了,要不是怕村民们闹大了,真就铐起来了,你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回头请你吃饭啊。要不现在去吃吧……”
我拿过来一袋馒头和一瓶水,咬了一口挥挥手:“都一样……”
小伦子也笑笑,拿过来一袋馒头和一瓶水:“还真是,你说也不道咋的,现在真是,吃啥都不香,没他妈食欲……”
我笑道:“你是好东西吃太多了……”
小伦子哈哈的笑着:“你不也是……”
我朝小伦子道:“行啦,让兄弟们都回去吧,我们这头,这几天派点人轮班看着就行了。”
小伦子点头:"那你得注意一下,得一直看到水位撤下去再说,黑天白天都不能缺人。
我点头:“你放心吧,这点儿事儿我还能想不到嘛。”
小伦子把馒头塞到嘴里,又一口把一瓶水喝光,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真不去镇里吃点儿?”
我挥挥手:“真不去了,我一会儿指挥一下,在这搭个窝棚……”
小伦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行,那你忙着,你在这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点温暖。不管咋说,这回你是帮了我的忙了……”
我点头:“费心了伦所。”
小伦子挥手:“擦,说那话不外了嘛,走了……”
我叫李贺和高云他们几个,在村部拉过来一些木料和篷布等东西。
孙庆生老孩儿他们几个也一起过来。
各个都是庄稼院的一把好手。
加上在这地方,泥巴简直到处都是。
所以,木料篷布加空心砖泥巴,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简易的窝棚就搭建完毕。
这会儿的功夫,小伦子派人把一些酒水和熟食之类的东西,也给我们送来。
忙活了小半夜,折腾完了,我们就坐在这窝棚里,点上几根蜡烛,围在一张小桌子前吃喝聊天……
老孩儿一边喝着啤机一边笑着道:“哎呀,你别说啊哥几个,真是有些年,没过这种野外生活了,我记着上回在河套过这野外生活,还是十六七岁放马那时候呢……”
孙庆生哈哈的笑着道:“对对对,马不吃夜草不肥嘛,那时候都放夜马,偷苞米烧,烧土豆,那时候可真有意思啊……”
李贺也笑着道:“对对对,那时候我在白虎店那边,夜里放马,我们上你们这边偷苞米,你们上我们那边偷苞米,哈哈哈……”
我也笑道:“真快呀,一晃十多年,就那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