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天下与你(1 / 1)

佩玉张大了眼,无措地立在原地。

丁风华与景仪反应过来,看她的眼神带上几分揣测。

景仪传音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丁风华说:“她长得和那魔头有几分相像,何况身上负有魔血,难不成真是……”

几位峰主看似沉默,不动如山,实则已背着佩玉炸开了锅。

景仪气急败坏对怀柏传音道:“我说难怪你喜欢她,她是鸣鸾的后人吧!你怎么下得去手,搞了祖宗又搞孙女,你你你,鸣鸾那魔头有什么好的!你还想着她!”

怀柏回道:“我喜欢她,只因她是佩玉。”

景仪道:“不行,我不同意!”

丁风华头一次与她达成一致,“不成!想什么?你上次吃的苦还不够吗?”

怀柏叹口气,“她不是鸣鸾,是佩玉,你们看着她长大的。”

丁风华说:“不行,有魔血就是不行,你就不能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非要每回都找这种和魔相关的,你是不是还想找个魔君嫁了?”

宁宵淡淡看了怀柏一眼,开口:“谁都好,不能是她。”

怀柏问:“为什么?”

宁宵摩挲茶盏,垂着眼眸,神色恹恹。

三百年前的错误不能再重复一次,他视若珍宝的妹妹,绝不能再被欺骗践踏。

怀柏眨眨眼,拖长了声音,“掌门师兄~”

丁风华不忍直视,别开了眼。

怀柏脸一热,三四百岁了,还要顶着老脸卖萌……为了和佩玉在一起,还要脸干什么?

宁宵终于抬起眸,眼神沉沉,似暴雨雷霆,狂浪将起。

怀柏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记忆里宁宵一直是个温柔君子,能亲手带大几个熊孩子,再坏的脾气也被磨没了,何况他视怀柏如珍如宝,从未有过动怒的时候。

丁风华察觉到不对,气焰消退,身子悄悄往后缩了下。

宁宵阴沉着脸,道:“三百年前的痛,你还想再尝一次吗?”

怀柏急着反驳:“她不是鸣鸾。什么痛不痛,就算身负魔血,这是她的错吗?当年你不也心怜她命途多舛,才刻意不让她去洗尘池濯尘吗?”

宁宵道:“那时我不知你会看上她。”

说着,他看了佩玉一眼,轻哼一声,好比老岳父挑婿,越看越不顺眼。

他们用秘术交流,佩玉不明形势,眉头轻蹙,神色茫然。

怀柏道:“我与她已互通心意,必须对她负责。”

宁宵轻轻咳嗽,语气如常,却十分坚定,“不必想了,不能就是不能。”

怀柏道:“你们看着她长大的,我与她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

宁宵合了合眸,道:“身负魔血,便是不行。”

怀柏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转头看着佩玉,面色缓和,“你刚刚说有事想与我说,是什么?”

佩玉道:“我想问您,沈知水之事何时澄清。”

怀柏笑笑,“这次折花会上便会为她洗清冤情。”

佩玉抿唇,“我有一个请求。”

怀柏眼神温柔,“你说。”

佩玉道:“我想……蜃影珠能否不要公布。”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不要让人知晓,沈知水是个女子。”

宁宵望着她,目光沉沉,“为何?”

佩玉偏着头,声音轻柔,“沈知水已经死了,但柳环顾还活着。活着的人,总归要比死去的人重要一点,如果柳依依与谢沧澜之事暴露,会给她造成很多困扰。”

宁宵摩挲茶盏,“你可有想过,如果沈知水之事公开,所有的非议都会压在你一人身上。”

佩玉道:“我不在乎世人的非议。”

宁宵静静看着她,像是在审视什么,“她的母亲行不齿勾当,间接害了你的母亲,可她却能从此做个英雄的女儿,享尽赞誉,而你要背上魔物之女的名声,你能甘心?”

佩玉垂着眼眸,轻轻笑了下,“为何不能甘心?”

她声音微顿,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我从小就什么都没有,幼时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吃一个豆包。如今的生活,是我所不敢想象的,有幸遇到师尊,拜入玄门,承蒙各位师长照顾,结识一众意气相投的好友……比起那些在阴暗中挣扎的人,我已经幸运很多。”

她亭亭立着,白衣如霜,纤尘不染。

有人身在黑暗中,便会与黑暗融为一体,有人活得无望,便要苟且偷生。

但也有一种人,出淤泥而不染,就算行走在永夜之中,也能化为星辰照亮他人。

成为血魔的鸣鸾,孤独又绝望,但有了怀柏后,她就能变成后一种人。

变成佩玉。

佩玉露出微笑,“我这么幸运,怎会再有所奢求。魔物之女?那些流言蜚语与我何干?”

前生她以血魔之名行走人间,背负世人谩骂这么多年,也不曾在乎过。

宁宵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真至那日,你也许会觉后悔。”

佩玉神色淡然,“世人愚昧,我心澄明。”

丁风华拍桌,“说得好!”

宁宵嘴角勾了勾,声音温和许多,“蜃影珠是重要证据,若不放出,恐怕难以服众,不过我们会想办法隐瞒此事。”

佩玉拱手长拜,“多谢道尊。”

宁宵道:“不急道谢,你先说,若你的师兄师姐与你师尊同时掉入水里,你先救谁?”

佩玉神情呆滞,“……哎?”

宁宵叩指,轻点桌案,面无表情地说:“说出你的心里话,不必因小柏在场,便偏向于她。”

怀柏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佩玉不解地问:“有四师姐在,为何要考虑这个问题?”

宁宵:“……先不考虑她。”

佩玉一脸纯良,“就算师尊他们皆为凡人,以我之能,自然能部救下。”

宁宵听后,掩唇咳嗽几声,无奈道:“若有一日,”他眼神如电,烁烁闪光,“若有一日,天下和小柏之间,只能择一,你会选谁?”

怀柏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鬼问题?天下人做错了什么?

她挤出一丝大方的笑,“佩玉,不必因我在场就不敢直说。”她清清嗓子,恢复正色,“如果以牺牲天下为代价,就算你选了我,我也不会开心。”

佩玉站得笔直,背后却已冷汗沾衣,元婴圆满的威压狠狠压在她身上。

宁宵神色淡然,托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抓着茶盖轻刮几下,却没有喝。

佩玉明白,如果她说谎,宁宵必会察觉。但她也并不打算说谎。

她道:“天下人很重要,他们也有父母亲人,我们没有资格主宰他们的性命。”

怀柏松口气,心里又隐隐透出失落来。

“但是,”佩玉话锋一转,看着怀柏,一字一句道:“师尊的性命,比天下人重要许多,我宁愿天倾地覆,日月无光,山河破碎,人间流离,也不想她损伤半分。”

她无奈地叹口气,“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好!”丁风华又喝彩道。

学到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说。

元婴的威压顿时扫荡一空,宁宵放下茶盏,面露浅淡笑意,“那倘若有一日,小柏处在天下与你必须择一的处境中,你会怎么做?”

怀柏霍然起身,“师兄,你这是什么问题?你看话本看多了吧!”

宁宵瞥她一眼,“坐下。”

怀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佩玉只犹豫了片刻,“这要看师尊如何选。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我绝无怨言。”

宁宵点点头,笑着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佩玉摸不着头脑,看了眼怀柏,再次行礼后,茫然地退了下去。

她一走,丁风华立马说:“我看小柏徒弟也挺有诚心的,你们看,小柏这么老了,修为也低,长相平平,还是个寡妇,想再嫁出去也不容易,要不就让她们在一起吧。”

怀柏瞪圆眼睛,“丁风华!”

丁风华摆手,“不必谢我,是你徒弟的一番诚心感动了我。这天下也难寻到这样眼瞎的人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记得待她好一点,收敛下自己的脾气,不然人家擦亮眼睛走了,你可哭都没地方哭。”

怀柏一拍桌子,“我在你心中是个又老又丑的寡妇?”

丁风华摸摸嘴角,上下扫了她一眼,“也不丑,就是平平无奇。”

景仪反驳道:“丁师兄,小柏虽然年纪大了,样貌还是仙门数一数二的,和佩玉不相上下,只是,”她叹口气,“终究年纪大一点,让人家小姑娘吃了亏。”

怀柏意识到不对,问:“怎么……你们现在心偏向了她?”

景仪捏着小帕,抹抹眼角泪花,“难得人家不嫌弃你。”

孤山的弟子,多勤于修道练剑,成天对着青山峭壁,练出一副不解风情的迟钝性子。

当年丁风华剑道初成,剑眉薄唇,双瞳如星,一身傲气又凛冽的剑意,引得不少女修意动,偷偷跑到孤山来看他。但他性子刻薄轻慢,毫无怜花之心,辣手摧花,生生让女修们看他退避三舍,再不敢靠近。

景仪身为丹修,貌美如花,也曾是无数仙门男儿的梦中情人。

花前月下,谈情说爱时,男修执起她的手,她害羞地锤了捶人家的胸口,把男修打得吐血不止,修为倒退,无数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无数人倒在她的铁拳中。

前赴后继,堪称仙门一绝。

至于宁宵,在他年少时,前任道尊也曾有意撮合他与一位女修。

他们聊了一会,颇觉投缘,正要深交时,那女修忽然问:“你最喜欢的女子是谁?”

宁宵想也没想,指着三岁稚儿,道:“小柏。”

女修眉头紧皱,从此对他避若蛇蝎,“衣冠禽兽!连小孩都能下得去手!”

所以怀柏可以称得上孤山一朵奇葩。不仅年纪轻轻就能骗得道侣,还能铁树开花,再放第二春。

景仪一方面是从心底希望怀柏幸福,另一方面又想,如果这次小柏真能圆满,至少证明孤山修士也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注定修无情大道,一生孤独。

一言不发的宁宵终于开口,语气松动了一些,“你想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不能,但你想想,她真同鸣鸾一丝关系也没有吗?为何你救出她时,正好出现血雾?为何她如此不凡,甚至可以接连毁去孤山两件宝物?你当真一点也不怀疑?”

怀柏静思片刻,道:“她是佩玉,只是佩玉。”

宁宵颔首,“我会去彻查她的身份,小柏,在此之前,保护好自己。”

怀柏笑起来,眉眼弯弯,“当然!谢谢掌门师兄!”

丁风华道:“不谢谢我?我可是第一个支持你师徒乱/伦的人呢。”

怀柏心情好,自觉把“乱/伦”二字掠过,欢声道:“谢谢丁师兄!谢谢景师姐!”

景仪笑着说:“我们孤山终于又要有喜事了。”

宁宵抿口茶,问:“所以,《采芳记》里,是白莲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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