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眉心一点红似火焰,它瞪着狭长的眼眸,里头仿佛跳跃着怒意。
一开口,却是口吐人言,“主人,那么久过去,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劣。”
越扶桑打着哈欠,眼睫挂着滴泪欲落不落,闻言笑得格外温柔,“恶劣?白岁寒,你是不是忘了打扰我睡觉,是什么下场?嗯?”
语气温柔而又危险。
“咳——”
狐狸一秒安静,嗖地如闪电般蹿上床。
“主人,我好想你~”
越扶桑面色不改,一抖被子,把狐狸抖了下去。
“说过多少遍,不许爬床。”
“呜呜,”狐狸落地,化为一名身材颀长的男人。一袭丝质宽袍如流水般柔软华丽,眉目如画,美的雌雄莫辨。
他香肩半露,眼眸含情,雪白如玉的手轻轻搭上被子,“主人好无情,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不愧是青丘的祖宗,将哀怨与嗔怪把握的恰到好处,微一垂首,眼角眉梢便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脆弱感,令人心疼。
可惜——
越扶桑早就看腻了,她一枕头甩在那张漂亮脸蛋上,“好好说话。”
“我不我不!”
狐狸撒娇般直接扑上去,在越扶桑毫无防备中一把抱住她,脑袋在她颈窝乱蹭,声音闷闷,“一声不吭说睡就睡,让我等了那么久,世界上哪有你这么不负责的主人……”
越扶桑推他脑袋的手一顿,感觉到颈窝处湿湿的。她眼睫一颤,拍拍白岁寒的头发,“喂,你不会哭鼻子了吧?你还是小孩子吗?”
“就哭就哭!”白岁寒哼唧着,雪色的发极长,如缎子般蹭过越扶桑的脸颊,“我一收到消息就巴巴来找你,你还拿符打我!你还凶我!”
越扶桑太阳穴猛跳,被蹭的耐心直线下滑。
那点好不容易升起的愧疚心,在这一声声控诉中很快告罄。越扶桑揪着男人后脑勺那搓头发,毫不留情的把对方脑袋扯开,“差不多得了,再闹我揍你了!”
“你还要揍我……”
男人双眼含泪,不敢置信地抬眸,当视线触及到对方逐渐危险的眼神,讪讪的停下表演。
此时卧室里的画面,是但凡被外人看到,都要引起一串尖叫的程度。
长相漂亮到雌雄莫辨的男人丝袍松松垮垮挂在臂弯,露出了大片玉白胸膛,他跪坐在女人身边,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模样。
越扶桑扶额,“你先把衣服穿好。”
白岁寒撇嘴,随手捞了捞袍子,十分不要形象的往大床上一瘫,“我要跟你睡。”
越扶桑抬脚就要踹,脚还没落下去,漂亮男人又变成了一只毛茸茸蓬松松的可爱狐狸,正睁着水润润的眼睛歪头瞅她。
越扶桑:“……滚下去。”
狐狸迈着小腿朝她怀里钻,“主人你变了,你以前都是抱着我睡得!”
想到过往黑历史,越扶桑脸更黑,一把将狐狸丢到飘窗上,“要么在飘窗上睡,要么睡地板。”
她以前喜欢捡一些‘小可怜儿’回来养,白岁寒就是她捡回来的,一只被猎妖师抓到的小狐狸。真算起来,白岁寒还是她养大的。只是那时候,越扶桑根本没什么经验,分不清雌雄,每晚睡觉都抱着小狐狸睡,直到化形那天——
白岁寒在她面前,变成了个漂亮少年。
越扶桑气得当场把变成人形的白岁寒打了一顿,从此严肃勒令他不许再爬床。
只是白岁寒每次都不记打,经常趁着她睡着爬床,然后等越扶桑睡醒再被揍一顿,如此往复。
狐狸也知道再闹下去又要挨揍了,乖乖趴在铺了毛茸茸毯子的飘窗上,乌溜溜的眼仁直勾勾盯着床上。
见它安静,越扶桑关灯睡觉。
夜色与室内融为一体,黑暗中,有双眼睛固执地望向某个方向,看了一夜。
翌日没课,越扶桑放纵地睡到了中午,佣人不敢打扰,而其他人,当然是恨不得眼不见为净了。
越扶桑醒来第一眼先看向飘窗,上面已经空了。
她翻身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不明显的妖气,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梦到白岁寒了。
简单洗漱后下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味儿,勾的人馋虫全部冒出来了。
越扶桑笑了笑,循着味道走进饭厅,自从上次吵完架,她就没在这个家里见过越云城了。倒是宋锦云跟越昭华都在,此时见她进来,表情都很古怪。
很快,越扶桑就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看她了。
长相漂亮的男人身上系着围裙,正端着一盘菜走进来。一头雪色的发被根丝带绑起,随意垂在肩头,粉色衬衣与白色西裤,干净而又温柔。
难怪她醒来没看到白岁寒,原来是跑去做菜了。
她看向摆在面前的几道菜,色香味俱全不说,全是她爱吃的,就连味道,都与千年前一样。
越扶桑眼底不由划过一抹怀念,她是个喜欢安静,却又讨厌独处的人。所以才会捡回那么多小可怜,任凭他们在身边吵吵闹闹,她就懒洋洋窝在摇椅里,喝两口美酒,悠哉悠哉地看他们闹。
“姐姐,这也是你的朋友吗?”
越昭华咬了咬唇,眼底划过深深地嫉妒,目光几乎黏在那个漂亮男人身上。
越扶桑没回,白岁寒先笑了。
他狐狸眼弯弯,绯色唇瓣上扬,雪白贝齿在唇间若隐若现,“不是喔~”白岁寒歪头,嗓音温柔,“是主人,不是朋友呢。”
越昭华神情一变,“主、主人……”她不敢置信,是真的没想到越扶桑玩的这么开,同时心里还为这个漂亮男人觉得不值,“姐姐,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越扶桑正在吃饭,白岁寒在旁边给她布菜,三两下把鱼刺都剔掉,再把嫩生生的鱼肉放进越扶桑碗里。
越扶桑把肉吃下,面不改色,“哦?哪里过分?”
白岁寒也好奇,“对啊,哪里过分?主人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嚣张骄横,又绝对强大。
男人的眼睛如琉璃般,含着水光无辜看向她。
越昭华指尖一颤,脸瞬间红了,心里她嗫嚅着唇,“姐姐你这样不对,你都有君先生了,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