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听见这话,目光缓缓地往上移动,看着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夏星冉。
她问:“知道我为什么想见你吗?”
夏星冉坐了下来,“为什么?”
夏星冉恨沈暖暖,沈暖暖未尝不恨她。
同样都恨入骨髓,不死不休。
沈暖暖死死盯着夏星冉的脸,这张与她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脸,就是这张脸骗过了她。
难怪盛帆会莫名其妙对“唐染”纠缠不放。他口中的小冉,原来还是那一个小冉啊。
从拍卖会上的那个镯子开始,沈暖暖就应该认出来了,可惜啊,事已至此,晚了。
她若是早一点想明白,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沈暖暖:“因为我想确定一件事情,你并非唐染,而是夏星冉吧,你没死在那场大火中,对吗?”
夏星冉的表情很淡,不起任何波澜。
沈暖暖的情绪有些激动,她顿时站起来,“你就是夏星冉,你回来就是为了向我报仇对不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心里很痛快吧!”
本来,夏星冉也没想着能瞒沈暖暖多久,她和沈暖暖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住了十年,虽然感情不好,但对彼此还是熟悉的。
夏星冉目光向下瞟,停在自己右手的那处纹身上,玫瑰浴火,归来亦倾城。
“如你所说,我是来复仇的,而且看你如今这样,我的确痛快。”
沈暖暖:“终于承认了。”
“就算告诉你这一切,你又能如何呢?你想告诉警方我没死,你只是杀人未遂吗?想以此来减轻罪责?别忘了,还有一个保姆也死在你的手上。”
尽管有人一直在想方设法为沈暖暖开罪,说她不是直接杀人,只是参与而已,死刑可免,可也逃不了那漫长的牢狱。
沈暖暖的表情凝固住了,是啊,她又能如何呢?
即使她去和警察说,夏星冉没死,可她手里还有一条人命,杀人犯这个罪名是摘不掉的。
她整个人因愤怒而发抖,“夏星冉,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夏星冉看着沈暖暖的小腹处,“你欠我的,你说呢?”
每每想起沈暖暖怀着盛帆的孩子,这成了她的保命符,夏星冉就恨,为什么会有这个孩子的出现?
夏星冉想将沈暖暖送进监狱,晓雪所承受过的一切,她要让沈暖暖承受十倍百倍。
沈暖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孕育着一个生命,属于她和盛帆的生命。
她没有得到爱情,能得到一个孩子也算是慰藉,
沈暖暖眉眼有些得意,“我知道你恨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你越是恨,我就越是要把他生下来。”
夏星冉冷笑着,“好啊,那你就生啊,等孩子来到世间了,所有人都会告诉他,他有一个杀人犯妈妈,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句话踩到了沈暖暖的痛处,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很恶毒。”
夏星冉就知道沈暖暖还是从前那个沈暖暖,全世界永远只有她最可怜最无辜最单纯......呵,凭她也配这些?
“沈暖暖,不只你一个说我恶毒,我就是恶毒,你能把我如何?你以为自己还能像五年前那样,用一场大火将我烧死吗?现在你是杀人犯,而我是光鲜亮丽的唐小姐,你拿什么和我比?”
沈暖暖恨极了夏星冉,不单单是因为盛帆,那是从十岁就开始的事情了。
那时候,沈暖暖是被夏父收养的故人之女,而夏星冉是夏父的亲生女儿。
沈暖暖自卑敏感又懦弱,可夏星冉聪明大方又漂亮,她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星冉光芒四射的样子,自己从头到尾做一个配角。
可是沈暖暖不甘心啊,她也想成为故事里的主角,她爱上了夏星冉的未婚夫,心想着,只要这一仗赢了,自己的人生就不算输。
沈暖暖:“我是比不过你,可你最爱的男人,曾经宠了我五年,我和你,他永远都是站在我这一边,夏星冉,他可曾偏爱过你一日?”
她知道如何去伤害面前这个女人。
夏星冉:“怎么,你的人生只有男人吗?他宠着你、爱着你,你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吗?既然如此,他现在为何不要你了呢?”
沈暖暖笑了几声,“即便我们现在分开了,从前好歹是相爱过,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我都把真相告诉盛帆了,可他竟然还不要你,你真可怜。”
夏星冉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缩起来,“什么真相?”
“知道盛帆为什么那么爱我吗?因为他将你认成了我,认错了人。我听不懂钢琴,不知道什么是《致爱丽丝》,也不喜欢吃那些甜腻腻的糖果,我知道他在怀疑了,所以我干脆全部说出来了。谁知道啊,盛帆宁愿那个人是我,也不愿意是你。他厌恶你。”
夏星冉一直不知道事情原委,现在终于明白了,“所以这些年来,是你窃取了本该属于我的爱情。”
沈暖暖摇头,“原来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并不是。”
这时候,沈暖暖站起来,慢慢走到夏星冉身边,靠近她耳畔,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只见沈暖暖抓着夏星冉的手,整个人往前面倒去,眼看着她的肚子就要撞到桌子角了。
夏星冉当即明白过来了,沈暖暖想用这个伎俩陷害自己。
同样的方式,用了一次,还想用第二次吗?
夏星冉大步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沈暖暖的面前。
下一秒,夏星冉的后背就撞在了尖锐的桌角上。
血,比痛觉来得更快一些。
沈暖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原本的确是想陷害夏星冉的,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也不让对方好过。可这个女人远远比当年更小心谨慎了。
夏星冉弯唇一笑,如同罂粟绽放,她对门外的警察喊道:“救命啊,嫌疑犯要杀人了!”
于是,警察急速冲进来,铐住了沈暖暖的双手,将她押在座位上。
沈暖暖的侧脸被紧紧贴在冰冷的桌面上,她从未以一种这么耻辱的角度,看向夏星冉。
救护车将夏星冉送到了医院,说实话,她后背伤得不轻。
唐时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妹妹,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夏星冉微微摇头,“没多大事。”
唐时刚刚是开车赶来医院的,因为开得太快,差点闯红灯,“你说你去看那个杀人犯干什么,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你让我如何向妈妈交代?”
夏星冉:“这件事情别告诉妈妈了,也别让小安知道,我过几天就会好的。”
要不是夏星冉刚才反应灵敏,现在怕是又要背黑锅了,沈暖暖那个女人可真不简单,都到如今这地步了,还想设计陷害她。
唐时说:“好在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你再也不能去见杀人犯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就当唐时带着夏星冉离开医院的时候,从他们身旁走过去一个男人。
这是个很俊俏的男人,任是出现在哪里,都会吸引大家的目光,夏星冉也注意到了。
时隔多年,原来是故人啊!
夏星冉心里出现了一个名字:贺尧。
贺尧已经将那头蓝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耳垂上也没有戴那只星星耳钉了,装束和从前变化了很多,身上那几分阴柔的气息也淡了下去,俨然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不过,他还是那样光鲜亮丽。
夏星冉回来帝都,一直没有去搜过贺尧的信息,当年她把他打伤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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