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繁给简居宁端来了华夫饼,她住的这地儿离k大不远,甄言昨天来过,给她做了许多小点心。
“你先尝尝华夫饼,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了,你给我倒杯白水就行了。”
甄繁把玻璃杯放到简居宁面前,“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弟经常来这儿?”
“我弟就在附近,偶尔来。”甄繁从桌上拿了块华夫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道,“这是我们草拟的合同,你看下有什么问题或者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只要咱们把意向定下来,细节我们可以再敲。当然你们是甲方,合同最终还是你们定。”
“我后天去英国,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我们最好在我们出国前把事情确定下来。你们这儿负责商务对接的人是谁?”
甄繁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微笑道,“我。”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公司一共有几个人?”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合同里我们承诺的到执行时只多不少,不会出现职能部门缺失的情况,我们的制作合作公司也都做出过业内许多知名的ip,非常有经验。如果违约的话你们完全可以追究我们责任。”说完她从桌上的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十分恭敬地递给了简居宁,“这是我的名片。”
简居宁接过名片来看,“真有辙?有辙?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还是?”
“我自己起的。”
“端阳,你可真会起名字。”
“这多亏了楚辙师哥自己名字吉利,真有辙就比真没辙强得多。”甄繁是个很迷信的人,她觉得楚辙简直是她的锦鲤,自从楚辙加入后,以前她觉得没辙的事情都变得有辙了。
“你起这种名字,你这位师哥的另一半不会有意见吗?”
“这个名字只是表明公司是我俩合开的啊。我起的是公司名字,又不是我孩子的名字。为什么我未来嫂子要有意见?”随后甄繁又思考了一番,“不过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当时确实没考虑这一层。大不了以后再变吧,反正我师哥现在也是单身。”
简居宁分不清甄繁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有时候她敏感到下一场雨都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有时候又迟钝得可以,“端阳,我建议你还是趁早更名,否则很有可能影响你师哥的择偶,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心大。你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不过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和楚师哥商量的。咱们还是继续聊合作的事情吧。”
简居宁的手一直在翻合同页,甄繁集中全副精神回答他的问题。
“我今天会把你的合同转给法务部,让他们重新核定一下。不出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签。今晚下班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家,你没意见吧,端阳。”
甄繁本来还想说她晚上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再见。”
在简居宁走之前,甄繁善意地提醒他,“你最好还是戴着婚戒,否则外界会认为我们感情有变。如果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认为你单身,一个个凑上来,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如果戒指不小心丢了,那就再买一只,那个卖戒指的不是你的朋友吗?”
除了表之外,简居宁不喜欢戴任何饰物,他没说好还是不好,而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今晚不要有别的安排,我下班来接你。”
简居宁本来打算直接去公司,途径某个大型百货,想起甄繁的冰箱实在单调,直接去地下一层买了一堆有的没的,然后他又折返回去,在那个熟悉的门口,他看见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在按指纹开锁。
开门的是楚辙,他手里拿着蟹粉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他刚吃过,临走前又在店里给甄繁打包了一份,他转身进门的时候看见了简居宁,便开门请他进来。
甄繁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桌前等楚辙,她手里拿着笔在打印纸上圈要点,手上的钻表和二十克拉的红宝石戒指十分醒目。她刚换了一套白色套装,当衣服十分简洁时,身上的首饰就会更加引人注目。甄繁曾因炫富被网友们骂得怀疑人生,不过在现实却告诉她,穿得越贵,就越有可能受到礼遇,尤其是作为一个乙方去谈生意的时候,尤其是这种与名利圈靠得很近的生意。
旧上海的大佬刚上位时都金链子金表,急于用装饰来宣告自己的地位,等地位真的稳固了,摇身一变,穿起布衣长衫。甄繁想,只要她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不需要用衣服来证明自己。
甄繁听到门响,头也没回,便说道,“师哥,你终于来了,你昨天给我的资料真是太有用了,要是没你,我都怀疑咱们这节目根本办不下去。”甄繁这话,七分真心,三分吹捧。
“欸?师哥,你吃了吗,要没吃的话……”甄繁转身,没想到迎上简居宁的目光,他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没等甄繁开口,简居宁便说道,“端阳,东西我给你放冰箱,你记得吃。”
临走前,简居宁看见甄繁脚下的高跟鞋,“端阳,换双平底鞋吧。”
甄繁嘴上答应得十分爽快。
楚辙发现今天的甄繁和以前很有些不同,之前甄繁同他在一起工作时,总是穿卫衣衬衫,这让他偶尔会产生一种还在当年的错觉。
“师哥,我穿得很不对劲吗?”
“没有,很好。”
红灯亮时,楚辙的手握在方向盘上,“甄繁,工作再忙也不能总不回家,身体要紧。工作和家庭要平衡好,你家那位已经很支持你的工作了,挺难得的。”
“师哥,你说得对。他确实挺难得的。”在他人面前,甄繁对简居宁从来不吝惜溢美之词。甄繁把自己手里的书合上,“师哥,你知道钟师姐离婚了吗?”得知钟师姐离婚后,她还为楚师哥高兴了一下,尽管这高兴是建立在钟师姐不幸的基础上,很不道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楚辙很想告诉甄繁自己并不是一个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的情圣。他对钟教授的女儿早就没那种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也许让甄繁误会,他俩的相处会更自然。
甄繁很真诚地说道,“师哥,你也不要灰心,总有一天,师姐会发现你的好处的。”
“感情的事情其实跟人好人坏并没有关系。一般来说,好人就是没戏的另一种说法。”
“师哥,这话虽然我说很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钟师姐当然是很好的,不过除了师姐之外,也还有很多好姑娘,前几天,我去学校,碰上了章师姐,章师姐是越来越漂亮了……”
卢尔特夫人好几天没看见甄繁了,她猜想儿子的感情肯定出了些问题,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势必不能长久,她觉得儿子十分的不成熟,图一时新鲜不是不可以,何必要走到结婚的地步。
她今天在家宴请画家柳介甫。她还是顾小姐的时候,柳介甫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不过也仅止于此。
男人们爱她,对她从来都不是新鲜事,她一直认为,男人的爱慕是对女人最好的滋养,对于这种爱慕,她不仅拒绝,甚而会鼓励纵容乃至怂恿,但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却不行,那有损一位夫人的名誉,当年英国的事情完全是桩意外。她年纪越长越后悔,那极大地影响了她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以前柳介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她不拿他当桩事,如今柳介甫结婚了,对她不像往日那样殷切,卢尔特夫人却不禁有些失落。为了缓解这种失落,她给柳画家发了帖子,请他和夫人来家小聚。夫人只是顺带写的,如果柳介甫识趣,他就应该单独前来,但偏偏他不识趣,还带来了他的小娇妻。卢尔特夫人对此十分不满,不过面子上却很过得去,微笑着同小娇妻一桩一桩历数柳画家的过往情史。
简居宁并没先去同老朋友打招呼,而是直接带着甄繁进了最里面的院子。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甄繁一双又一双地试鞋,他今天去店里按照甄繁的尺码买了三十多双平底和中跟鞋,“要是穿着不合适的话,明天直接去换掉。”
甄繁当年做编剧的时候,最苦手的就是写感情戏,她在感情上一向不怎么聪明。这些年,她把简居宁翻过来倒过去的研究,也没真正研究透彻,到现在她也懒得深究了。
他今天又给自己买吃的又给自己买鞋,很明显是对自己好的意思,不管为了什么,出于礼貌,对于人家的好意,总是要说声谢谢,“辛苦你了,跑这么多家店给我买鞋子。”
“不客气。”简居宁并不辛苦,他只是说了尺码和要求让秘书给那些店打电话让他们把鞋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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