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宛被人半拖半拽拉走的时候,像是吓傻了一样,竟忘了反抗,只是呆呆地望着司雨,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怨恨更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上一辈子的失败者如今还好端端地,唯有她自己,这一世除了刚开头依靠记忆结识了一批贵人,手头攒了不少钱,顺顺利利地入了娱乐圈之外,后来竟没有一件事是顺心如意的。
纪临对她冷冷淡淡,之后更是演变为厌烦,甚至亲自发话让整个电影圈排斥她,而她自己认识的那帮贵人在她烧伤之后,一个一个都找借口慢慢疏远,说好的拿钱捧她,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许清宛不明白到底哪一步出了错,导致了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结果。
她被保镖押着坐上了另一辆车,许清宛心惊胆战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认出这是去环艺总部的路线,不由地紧张咽了口唾沫,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不知为何,许清宛脑中警铃大作,她心底升起浓浓的危机感,总觉得这一去,会毁了她一切,于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同时她也后知后觉尝到了不甘心的滋味,不就是不小心捏了周司雨一下么,至于这样对她吗?
车厢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理会她,许清宛在这难耐的沉默中越发坐立不安,不禁开始胡思乱想,那位五爷说“把她带走”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要处理掉她?不,不可能的吧,她大小是个明星,是公众人物,就算是陆家,也不敢做到这份上吧……
然而许清宛心里又很清楚,这些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可不这样想,她恐怕会在一路的沉默中疯掉。陆家几乎一手遮天,她前世就没听说有谁得罪了陆家还能有好下场的,这样一想,许清宛隐隐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无视周司雨,也不至于引火烧身了。
最后,许清宛看见这辆车子停在了环艺总部门外,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艺人,周边24小时都有无数狗仔蹲守,许清宛脸上顿时一片灰暗,要是待会别人看见她被扣押着走进去,她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万幸的是,那些保镖似乎并没有要让她下车的意思,反而像是顺路来这边等人的,许清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自提心吊胆,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从公司里走出一个眼熟的俊美青年,车上的司机熟门熟路地替那青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恭敬地喊了声:“小少爷,五爷说这个女人是您的员工,所以就由您来处置。”
那个青年“嗯”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件事了,毫不意外。
许清宛又仔细看了他几眼,忽然记起来,这个青年不就是环艺的总裁,陆星洲吗?
陆星洲坐上车后,车子继续平稳地驶着,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焦躁不安的许清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许清宛是吧?你说你也真是,招惹谁不好,偏偏惹恼了周司雨,这不是平白无故给我添麻烦么。”
他们五爷护那小姑娘跟护犊子似的,就差捧在手心里了,虽然五爷自己似乎还不觉得,但陆星洲作为局外人旁观,自然明白五爷宠她都快没边了。
提到司雨,许清宛恨恨咬了咬唇,但这次却没敢做声。
陆星洲继续说,毫无预兆地投下一枚深水炸/弹:“你跟环艺的合同终止了,你通过环艺的渠道所拿到的一切资源,我也会让人收回。”
许清宛如遭雷击,要不是一左一右都有人看着,她指不定就蹦起来了,第一时间神色激动地反问:“为什么?!陆总,虽然您是老总,但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合约里写的清清楚楚,我签的是五年约,我也并没有违反哪一条规定,您要是坚持这样做,可是要赔偿我十倍损失的!”
重生过一次的许清宛非常清楚,环艺日后会越做越大,成为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霸主,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第一时间与环艺签约,要是没了这个靠山,她之后的路会寸步难行……不,她以后还有哪条路可以走?
“赔偿你?”陆星洲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头也不回,向许清宛甩了一张文件,冷冷道,“这句话应该倒过来说才对!谁说你没有违反规定,合同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许诬陷或者抹黑同公司的艺人,你对司雨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该赔偿公司的是你才对,许清宛。”
许清宛心头一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找水军黑司雨的事曝光了?可她明明手脚做得很干净,王董那边也答应会帮她处理,应该没留下什么把柄才对啊。
陆星洲平静回答:“你那位朋友,风尚公司的王董已经把你买水军的所有证据交给我了,不如你先跟他对一对口供,看是谁陷害了谁?”
说起来这王董是个非常识相的人,他上回给司雨送礼被扔了出来,后脚立刻将许清宛陷害的证据搜集起来,今晚收到风说许清宛直接得罪了陆五爷,他紧赶慢赶就把这些证据上交了,以表明自己跟许清宛并不是一个阵营里的,免得许清宛拖累他。
许清宛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王董才是落井下石的那一个,当即气得脸都绿了。
陆星洲犹嫌不够刺激她,再加了把火:“还有,你买通媒体给一个叫韩恬甜的艺人设局,打算拿她的录音来做文章,这也不假吧?若不是我让人拦下了,那篇通稿恐怕已经发出来了。”
许清宛又惊又怒,第一反应是司雨告的状,她气急败坏,一时间口不择言:“陆总,可韩恬甜不是环艺的艺人,您应该还管不着吧?”
“谁说不是了?”陆星洲慢悠悠道,“听说这个韩恬甜刚刚与原东家解约,正在寻找下家,环艺接洽的人明天就会找到她,我为我的准员工未雨绸缪,自然是可以的,倒是你,许清宛,就算没有这份合约,就凭我手上的证据,就可以告你告到死。”
许清宛脸色一白,血色尽失。
陆星洲看似给了她两条路,可实际上,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得罪了环艺,得罪了陆家,她被赶出娱乐圈,还要赔得倾家荡产,还有哪个人肯捧她、扶她一把?她以前结交的那些都是势利眼的商人,绝对没人敢做这笔赔本买卖。
陆家实在懂得算计人,陆星洲并没有像许清宛刚开始想的那样,对她进行身体上的摧残,可是摆在面前的选择更加残酷无情,几乎一下子就把她的心理防线给击垮了。许清宛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要是她现在输得一败涂地,那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活出个笑话吗?
“许清宛,做个选择吧。”陆星洲盯着她,眸中淬着冷光,“是接受解约立马走人,并且赔偿环艺十倍的损失,还是与整个陆家为敌?”
他可是算计过的,许清宛名下的所有资产拿来赔偿,刚好能将她掏得一分不剩,毕竟陆家也有做生意的,哪里能愿意亏本呢?物尽其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
司雨顺从地由着陆五爷径直将她带回了家,许清宛在她面前被拉走,司雨本想问问她会怎么样,但瞥见陆五爷犹残留着杀意的冷漠侧脸,还是乖觉地将这个疑问咽了回去。
司雨从未见过陆五爷拿枪的模样,所以并没有往坏里想,许清宛这回肯定免不了大出血,但司雨已经不想管了,她相信五爷做事会有分寸,比起许清宛,她自然更倾向于五爷,毕竟人家是在为她出头。
一直到回到司雨家前,陆五爷都冷着脸不曾开口,他照例将所有跟着的下属挥退,自己一人牵着司雨上了楼。
在这种奇异的气氛里,司雨难得的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感到了局促,之前还好,有许清宛这个搅浑水的,让司雨无暇思考更多,可一旦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她就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个不能称之为亲吻的吻。
……陆五爷到底想干什么?
回家后,司雨照例在陆五爷的监督下把药吃了个干净,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在长期的药物堆砌下,其实他她在面对陆五爷时吐血的次数相比最开始已经减少很多了,虽然还是会不舒服,但尚在忍受范围内,没有以前吐得天昏地暗那么可怕了。
吃完药,司雨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窗户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她在心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好奇心胜出,轻声问:“陆渊禾,你之前那样做……是什么意思?”
结果刚问出口司雨就有点后悔了,这真的不是发问的好时机,万一是她想多了,那就太尴尬了。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词含混过去,陆五爷却转过身,静静地望了她几秒,半晌竟是微微叹了口气,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无奈。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是我的人。”他说,“还是我哪个字说得不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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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想走流程的五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