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番外二(1 / 1)

子午巷这处宅子,门边蹲了俩石狮子,朱漆木门有些许褪色,乍一看,不过尔尔。走进去才发现,内有乾坤。

音音随着苏幻绕过照水影壁,穿过曲折连廊,进了内院。

小姑娘好奇的四处瞧了瞧,连连赞叹:“我二哥哥如今真真富裕了,这宅子处处精巧,想来竟比咱们先前的国公府还要轩阔。”

听音音提起那人,苏幻面上染了些不自然的红,别扭的岔开了话题。

问她南边的沁儿同林嬷嬷可还好?问她这一路来去了哪里?问她的虚寒之症可有好转?

两人坐在窗前的罗汉榻上,细细说私房。苏幻眼里始终蒙了层雾气,一目不错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她的小姑娘,受过那么多苦,辗转过许多地方,可如今归来,依旧是娇俏的纯真,一双杏眼明澈的动人。苏幻心里既酸涩,又觉得骄傲。

两杯茶水见了底,两人说话说到一半,忽听啪的一声,锦纱窗被从外推开,露出沈慎俊美含笑的身影,他还是风流姿仪,桃花眼一挑,问:“音音,何时回京的?你二哥去益州守了你几日,也未寻到人。前些时日得了副温补的方子,你跟你大姐姐抓来吃。”

音音便笑,仿佛还是幼时娇气模样,摇头:“不要吃,你们怎么总要给我吃药。”

这话说的苏幻同沈慎都笑了。

她隔着窗棂,同二哥说了会子话,忽而觉出不对劲来,不由问:“二哥哥,你站在窗口作甚?进来说话啊。”

沈慎极快的瞥了眼苏幻,从来漫不经心的面上忽而浮上了一抹红晕,推脱道:“我……我就不进去了,待会子咱们去花厅用饭。”

说完要往前边儿去安排饭食,却在转身之际顿了顿,低低道:“阿幻你……若是疼,我那儿有……”

话还未说完,苏幻啪的一声,将锦纱窗关了个严实。她浑身都有些发热,那日他灼热的呼吸似乎还在耳边,身上还有他留下来的痕迹,想起那双大手轻拢慢捻,腿都有些发软。

在妹妹面前她有些窘迫,借口出了薄汗,便进屋收拾仪表去了。

音音瞧着这两人,暗暗“咦?”了一声。

趁着大姐姐去换衣,她悄声问萍儿:“萍儿,大姐姐同我二哥是怎么回事?”

萍儿偷瞟了眼紫檀倒座的山水屏风,见里面也无甚动静,才将手拢在唇上,凑近音音道:“我们姑娘自打合离后,就落下个失眠的症候,一闭上眼,总能瞧见那个小小的孩子血淋淋的脸,试了许多的安神药也不见好。”

萍儿隐忍着叹息了一声,才道:“这不前些儿时候,巧遇一游僧,给了姑娘一个方子,言用了便能忘记烦忧。”

“姑娘用了几日,每每晚间倒是不做噩梦了,却总是沉溺在过去时光里,有时候连人也分不清。”

“可也巧,前几日姑娘用了药,沈二爷便来了,姑娘一时分不清虚幻跟现实,竟将沈二爷当成了初初成婚时的陈林陈大人……两人……”

萍儿毕竟还未出阁,想起那日屋子里的动静也臊的满面通红,没再说下去。

音音一时明白过来,想来大姐姐也并不是思念陈林,只是她们初初成婚那两年,也确实美满过。她怀念的,只是曾经那份家的踏实感。

她嘱咐萍儿:“这药别再吃了,让人神思恍惚,也不见得是好东西。”

萍儿应了声,赶忙儿道:“早扔了,那晚后姑娘就将它扔了。”

音音这才放下心,瞥见苏幻换了衣衫从屏风后步了出来,忙同萍儿住了嘴。

今儿个午食摆在前院的花厅,每一样,都是音音打小儿爱吃的。

苏幻跟沈慎忙着给她夹菜,不一会子,她面前的碟子里便堆成了小山,小姑娘便抗议:“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待会子要积食了。”

她在他们面前似乎永远是那个娇气的小妹。

沈慎今儿个也是丢下应酬跑回来的,待用过饭,嘱咐了音音几句,便先出门了。

他这一走,苏幻似乎松了口气。她替音音斟了杯西山白露,忽而郑重问:“音音,这次回来,你是以什么身份待在首辅府?”

音音知道,大姐姐担忧她,怕她兜兜转转,又回来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只如今名分于她,早不重要了,既有牵挂,便同行一段,往后若踩了她的底线,分开便是。

她摇了摇大姐姐的手,刚想安抚两句,却听脚步踏踏,男子的声音清冽又沉稳,郑重道:“她是吾之妻,这首辅府的当家主母。”

音音抬眼看去,便见了江陈挺拔清俊的身姿,他轮廓利落的面上蒙了一层午后清浅的光,俊美又疏离,瞧见她,那双寡冷的凤眼却顷刻染了笑意,整个人都温润起来,道:“外面起了风。我来接你回家。”

他说完朝苏幻颔首示意,又道:“我同沈音音在蜀地成了亲,只多有委屈她,不日便在京中另办一场,必让天下人都知,她是吾妻。”

音音只道他是为了安抚表姐才随口一说,便也含糊敷衍了几句。

苏幻起身行了礼,她其实仍对江陈抱了成见,毕竟他当初要小姑娘吃了苦头。可她也晓得,这两年,她府上的珍稀药材从来不断,甚而还有北疆的秘药、蜀地传言早绝迹了的药材,都是这位着人送来的。无非是因着她是音音的表姐,他为了让小姑娘安心。

她看见江陈不动声色的往窗棂边站了站,替小姑娘遮住了窗缝里漏进来的几丝冷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她能看出来,这人满心满眼都是她们的小姑娘,如今亦是事无巨细的周到,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幻再未说什么,只一路嘱咐着,将音音送出了门。

冬日天黑的早,今日又天阴,不过申时,已是暗沉的紧。

音音上了车,刚坐下,便被江陈塞了个手炉,她微凉的指尖暖了暖,抬头便见对面那人正慢条斯理剥她爱吃的松子。

他坐在光线的暗影里,修长干净的指有力又干脆,轻轻一捏,便剥出一颗松子仁,声音有些低沉:“沈音音,我三个时辰没见你了。”

仔细一听,竟还带了点委屈,音音错愕的抬眼,抿了唇笑,想不到一个惯常冷厉清肃的人,也有这样一面。

对面那人微扬了下墨眉,将剥好的松子推到她面前,又道:“三个时辰未见了,抱抱成不成?”

他说着,忽而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将人抱在了怀里,声音里终于染了愉悦:“等明日,你我便去京兆尹备案,将婚书过了明路。待封你为郡主的诏书一下,我便去你表姐府中提亲,三书六礼,重办一场婚事。”

音音未料他动了真格的,不禁默了一瞬,摇头:“江陈,不必如此宣扬。你我经了这许多,还看不开吗?合则来不合则散,现在彼此牵挂,便好好在一起,共同守护一个家,待来日感情散了,这个家守护不下去了,也好聚好散。”

便是将来有了孩子,她一个人也有底气养的好好的,她骨子里,传承自母亲的那份坚韧独立益发舒展,并不怕这世俗。

江陈清俊的面上却骇沉的可怕,握着她腕子的手微微用了点力道,冷声道:“沈音音,你早是我的妻了。”

音音抬眸:“不是假成亲吗?”

“假成亲?”凛冽男声轻嗤:“你去问问榆叶镇上的百姓,哪个不知道你是我的妻?”

音音瞪他,这会子才觉得,似乎着了这人的道。

待回了首辅府,江陈依旧一身的冷凝,径直去了前院书房。

音音也未放在心上,沐浴后径自睡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听见有杯盏碰撞之声,转头,便见了南炕桌边正饮酒的江陈。

他斜倚在窗棂上,抬头看外面的半轮月,疏离又清冷,灯光一照,拖了个孤零零的影子。

他转头,看见走过来的小姑娘,长睫低垂,掩住了眸光里的失落难堪,低低道:“沈音音,我方回京时,各世家削尖了脑袋往我面前送女儿,或偶遇或宴请,烦不胜扰。”

“前些日子,平阳郡王直接送了几位侍妾来,衣衫不整。”

音音从这话里,竟听出了浓浓的失落同委屈?

一个男人,被芳心暗许,被美色环绕,不应是值得夸耀的事吗?怎得到了他这里,反倒成了委屈。她有些不解,也只能敷衍着“嗯”了一声。

敷衍完,却见江陈那双凤眼染了酒气,直直看进见她心里。

他说:“沈音音,给我个名分吧,也好让旁人知道,我是有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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