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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不是那般纠结的人,或许真的是楚芸齐祖传的药方,只要药效对,解决了今年春寒的问题,让百姓少受罪,他们也轻松。他没有再细问下去,话题一转问楚芸齐拿出药丸是否要在医馆里寄卖。
“恩是的,春寒丸一颗的成本是十文钱,我打算卖十三文。”
得春寒的病人只要是吃药都不少于十副的,不算问诊费,只是药钱每一副医馆能纯利十文钱,如此一个病人能够贡献一百文。而她的春寒丸三五颗就行,少了功夫费,还算是半个补药,这对医馆来说也是个小的进项了。只可惜她买药草的时候没有遮掩,想要提价忽悠人都不好开口呐。
楚芸齐没有多少心疼,春寒丸要价低,可耐不住需求大!
馆长微眯着眼睛,“你既然准备寄卖春寒丸,是否还会继续拿出你们祖传的其他药丸?可否跟老夫简单说下?”
楚芸齐已经想好了,“我们祖传的药方在数千年的传承中遗失了不少,很多是后人补齐的,效果不是多理想。我打算寄售的几类药丸,是药方中尚未遗失的部分。比如对各个小姐妇人调理身子的花容丸,这药丸不仅能够调理其葵水周期,还能有着不小美容养颜的功效,比用上好的胭脂水粉好些;强体丸,这是针对男子生活不规律过渡消耗的,只要其能够回归正常生活,其身体也能够调至最佳,比各种补药温和有用;延年丸,当然不会是长命百岁,可让人经脉多少恢复些活力,清理体内的各种暗伤旧疾,多舒舒服服活个三五年也是可以的。
这三种是我研究透彻的,其他的还在钻研中,不过它们所用的药材就略贵些,所花费的功夫麻烦些,到时候定价肯定要贵些。恐怕面对的是小富之家了。”
馆长捋着胡子认真地听着,沉吟片刻道:“春寒丸我给你按二十文一颗的寄售价,你先紧着做上些。等做好后,你将你说的那三种药丸制作出一批,只要我验证了效果,价格方面不是问题。”他没有再以老夫自称,就但看春寒丸让人两三日就痊愈的效果,也足够让眼前的少年名声远扬。
他隐隐期待着另三种药丸的药效。楚芸齐应下来,当下就先回去将一百三十颗春寒丸拿出来,而她手里其实还有三百颗的药丸呢。第二日千延堂就推出了春寒丸,但凡被诊断成春寒的病人都会首先考虑拿三五颗的春寒丸。医馆定价为五十文一颗,单一个病人的盈利就起码在九十文之上了。
这个价格对于京城百姓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看病是个大花项,比其他两个大医馆动则几两十几两乃至上百两银子强多了。这一日就将货架上的春寒丸全部销售尽,楚芸齐被馆长撵去熬药了,各种草药也被以低价售给她。
楚芸齐眯着眼睛看着咕嘟咕嘟的大锅中弥漫浓郁清香的药草味,其实她一颗春寒丸的成本不到两文钱,一颗就能净赚十八文,一日就有了二两零七百文钱,而且她手里还有三百颗药丸没卖呢。
春寒丸见效快,犹如给人吹了口仙气,一个时辰内让病恹恹的人变得精神有活力起来。三五日的时间,京城已经刮起了一股风,千延堂外很多人在排队,更是有不少商贩想着进些春寒丸去其他地方贩卖。楚芸齐就是一炉能出数百颗一天三炉的量,也有些忙不过来。
她索性只把关各种药草比例以及画符,剩下的熬煮和搓丹则交给其他人,才将自己从累的跟畜生的日子中解脱出来。
有了空闲时间,楚芸齐开始炼制花容丸、强体丸和延年丸,这三种药丸算不得逆天,不过是将人身体脉络重新梳理一遍,也添加了固体的药材,让身体状态调整至最佳,排出多年因为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在体内残留的各种有毒物质,血脉通达,让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其中确实涉及了不少金贵的药物,而且她刻画的符箓也稍微耗费精神,但是因为这次她有所保留,只要她不想,没人能够清楚这药丸中药物比例多少,从而没法判断其真实的价值。源源不断的金贵药物从各地流入到她这里,楚芸齐一炉炉地炼制药丸,花容丸以一颗一两银子、强体丸一颗五两银子、延年丸一颗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千延堂。
毕竟这三种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不是必须的,若想变美攀上富贵,花些钱买花容丸便是。而男人若是有本事身体被掏空,那肯定也是有钱瞎折腾,五两银子着实不多。至于多上三五年寿命,那是跟阎王抢命,能有这个造化,二十两着实不多吧?
当然千延堂也会在她的基础上少说翻倍,这以后的利润至多不少。不过三个月,楚芸齐手里已经积累了上万两的银子了,这还是她努力给千延堂造成炼丹不易假象的情况下。现在手里有足够的钱,她开始寻找房子,不需要多大,反正只有自己和祥儿住,所以就在靠近皇宫附近贵人区与富人区交界,官学附近买了套三进的院子。
院子的主人年前还翻新了一遍,雅致带着书香气,给人感觉很舒服,有家的味道。她和祥子看了一眼就相中了,将炼药的家伙什都搬入新家。她还买了两房下人来料理庭院,并买了十个手脚麻利性子憨厚的丫头来煮药。
因为有了钱,她为千延堂提供药丸,任谁都会给她一分薄面,是以她也为赵家在官衙中落了户,并为他们在附近置办了一套两进的院落。因为想要提升自己的医术,所以每天她配置好药草,让丫头们煮着,自己去医馆中当大夫坐诊,中午回来将符箓融入煮药的锅中,吃过饭下午继续坐诊,一天天忙碌地过着。
她看诊速度极快,开出的药方也不似其他大夫般循规蹈矩的,但是见效很快副作用又小,还是些成本低利润大的药材。晚上她则将时间用于教授祥儿和小虎读书认字,早晨则拎着俩人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她不喜欢枯燥地习武,只有三脚猫功夫和出神入化的轻功。
但是江湖里人人抢夺的各种武功秘籍都在她脑海里,监督教导孩子习武也不是难事。她甚至觉得,若是自己再度被人认出来,她完全可以开个武馆又或者开创门派,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
日子过得飞快,当冬季来临之时,她医术高超的名号也悄然在京都里传播开来,被人俗称为小楚神医。楚芸齐很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有时候觉得现在会是一场梦境,不真实又真实的不像话。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窗外撒下的皎白的月光,她的心空荡荡的,只有一遍遍翻腾着自己收集来的各种珠宝和数着银票,才能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中缓解过来。
她常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拍掉她这不属于她孤寂情绪的人。
这年的冬天依旧很冷,刚入了冬,天就开始飘起了雪粒,而在华国北边更是大雪纷飞,国界相交的越国耐不住寒冷和饥饿发了疯般进攻着边城,那种不要命疯狂的样子三日内攻陷了附近的五个县城。凡是被越国士兵扫荡之处,烧杀抢掠让人无不心寒。
华国的皇帝怒了,派遣了五十万大军前往北边边境,可是连着四个将军都被人斩于马下。无奈之下,皇上只能让有着杀神之称的镇安将军前往。到了深冬,来自边境的捷报才传来,华国上下都高兴不已,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
“据说镇安将军一现身,只是骑着马在敌军里走个来回,就摘了对方十数个将军的头颅,为咱华国狠狠地出了口气!越国人野蛮残忍,但是咱有镇安军,才半个月就将他们打到了都城,不得不提出休战,好像还派遣他们最漂亮高贵的公主来和亲呢!”
“是呢是呢,镇安将军率领着镇安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到时候咱可要去看看杀神的威风啊!真是咱华国的大英雄!”
大街小巷都在小声地说着这镇安将军的事情,他们是既感谢他为华国守住了边疆,又震慑于其残暴冷酷无情的传言中,就是牙牙学语的小儿一提到杀神,都吓得不敢哭了。
楚芸齐抿着唇侧耳听了几句,这些百姓能将一个死人传成活人,也不知道这镇安将军到底长了三头六臂还是几个眼睛,还真的引起了她些许的兴趣。
“镇安将军都二十五了吧,怎没听说娶妻生子啊?不会是常年在边关,所以没消息?”
“才不是呢,他跟和郡王的三县主有婚约呢,不过县主年岁小,和郡王和郡王妃疼爱的紧不舍得县主所以一直拖着。估摸着县主过了年就得跟将军议亲了吧?”
楚芸齐坐在茶楼里,今天没有风,外面飘着小雪,屋里有着火盆,她捧着一杯香茗,听得津津有味。她对八卦还是些有传奇色彩人的八卦尤为好奇,脑子里拼凑的镇安将军人高马大,满脸横肉,因为常年在边城肯定豪放不羁,留着络腮胡子,嗯,皮肤粗糙黝黑还皲裂,想想她满身恶寒,心里直念着罪过罪过,可是嘴角翘得极高。
“哎呦我的爷,您可让小的好找,馆里这么忙,您怎么上这里来躲懒了?馆长正派人到处寻您回去救命呢,”一个穿的厚实只留下一双提溜提溜转的眼睛,到了茶馆还来不及暖和下,看了一圈将视线顿在楚芸齐身上,连忙上前小声地说道。
“这灯笼都挂上了,不得打烊了?”楚芸齐本悠哉的神情散去,有些哀嚎地问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馆长说了寻到您就是扛着也得扛回去,您就别难为小的了,”那少年瞪着眼睛满是祈求地道:“若是不是大事,馆长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不是?”
楚芸齐轻叹口气,“罢了,我跟着走一遭吧。”说着她站起身来,一年来她虽然忙碌没怎么清闲下来,可是吃的不错又整日到处走动,天天训练着俩小的,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了,根本不用垫鞋垫,也不会让人轻易怀疑她是女儿身。她身材纤瘦,更是显得一米七的个子修长,平日里不少姑娘看了她都脸红,更有大胆的女孩儿给她塞各种手帕香包。
那疯狂的样让楚芸齐头疼不已,好在近一年的磨练中,她实践也足够了,倒不需要天天去坐诊,只有些很棘手的病人,馆长才会招她前去探讨一番。
少年连忙将旁边挂着的斗篷披风拿着给楚芸齐穿上,躬身跟在她身侧,也不敢太催促她,就心里焦急地小步踩着雪玩似的往医馆走去。
楚芸齐刚拐过弯看到千延堂的牌子,就被馆长给扯住衣服急哄哄地往医馆拖去,她低声无奈地喊道:“郑老,您松手,我跟着您跑还不行吗?”
郑老回头瞪了她一眼,还是不撒手,胡子都被吹得一翘一翘的,让楚芸齐一怔,这同她记忆里老头的印象有些重合起来,她眼睛微红垂下头快步跟随着,耳边是郑老声音极小郑重地交代:“里面的可是大人物,等了你小半个时辰了。他的病很复杂,能撑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若是在咱医馆没了,你郑老我和医馆上下都没活路了!”
楚芸齐收起眼睛里的漫不经心,看来今日来的是个大人物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来看病还是摸到什么蛛丝马迹来寻人的。毕竟这些大人物更喜欢另外两个医馆。
那人被安排在了后院,除了两个穿着灰衣存在感极低的门神,院子里她感觉不到第三个人的存在,即便屋子里有那所谓的大人物。楚芸齐紧咬下牙关,这几个人的功夫很高深莫测呐!
郑老没有进去,只是再度有些苦涩地说道:“我瞧不出他的不妥之处,但是他的生机在一点点地流逝,怕是撑不过两日,小子,你,尽力而为吧。”
楚芸齐没说话,掀帘而入,屋子里点着几盏灯,朦胧的黄晕将床上的人笼罩着。她缓步上前,入目的是一张俊逸非凡的容颜,令她有一瞬间被夺了呼吸,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重重地坠落在地。她敛去眼里的复杂,上前一步,手放在他的脉搏上,眼睛巡视着他的面容。
他的脉象已经快要消失了,肌肤凉的让她手指忍不住想要抽离出来,而他的脸更是苍白没有血色,透漏着中被死气笼罩的灰败。她蹙眉抿紧唇,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脑子却在想着那脉象的诡异之处。其很弱弱的几近消失,但是却跳动的极快,按理说这是矛盾的。
楚芸齐沉思不语,蓦然耳边一个极其冷漠犹如从冰窟里钻出来的声音,“主子的情形很严重吗?”
楚芸齐浑身被惊出冷汗,她转过头,一个藏蓝袍子面色冷峻左脸有道手指粗狰狞疤痕的男子悄无声息地站着,她竟然没有一丝察觉,不由得庆幸,亏得对天一门有歪心的人功夫不高,若是眼前的这人和门外的人起了心思,她跟老头子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
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可是见识到了。虽然此人冷酷不已,但是微微发颤的声音还是让她察觉到其对床上之人的担忧和慌乱。楚芸齐微微吐口浊气,想了下问道:“你们是从北边边疆而来?”
男人冷冽的眼刀子丢过来,死死地盯了楚芸齐许久,点点头。
“越国虽处于荒漠地带,各种资源不丰富,但是那边有不少的火山,火山附近会有阴潮的林子,林子里多是毒物喜欢的。”楚芸齐望着床上犹如精致的工笔画的男子,轻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被人下了蛊。”
“蛊?”刀疤男有些古怪地咀嚼着这个字。
“恩,是蛊,不过这蛊又跟常人所知的不同,是符中养蛊,很难令人察觉出来。这位公子身体没有不健康之处,就是血液被蛊虫吞噬,若是不能及时取出来,恐怕公子会失血而亡。”楚芸齐背对着刀疤男,打开待在身上的以金贵药材和着雪山灵豹血制成的朱砂,手沾了些许,素白尖细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地画了个符文,拍入男子的胸膛,果然见其身子猛烈颤抖下,而她左手指触摸的脉搏恢复了些许。她才肯定地说道。